崔长安一句话,众人皆惊。
逼迫一位来自澹台氏的皇者下跪!
谁能想到,为了一个苏奕,这位之前态度温和平静的崔氏族长,却会变得这般霸道?
就是薛画宁和崔璟琰都呆祝
这么做,完全不仅仅只是惩治澹台池那般简单,还会彻底和澹台氏撕破交恶,引发冲突!
这等代价,无疑很严重。
可看起来,崔长安明显已经考虑清楚,根本不在乎了!
再看澹台池,面颊铁青,满脸怒意,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似不敢相信,崔长安会这般侮辱他。
须知,他可是皇者!
若被逼迫向一个灵相境少年下跪,传出去的话,注定将沦为幽冥天下的笑话,以后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人讥笑。
这个耻辱,一辈子休想洗刷掉!
“崔道友,你这么做,后果可就太恶劣了,为了一个灵相境的小角色,值得么?”
古族曲氏的黄袍老者沉声开口。
崔长安神色淡漠道:“我崔氏一直有个规矩,谁在我家地盘上欺负人,那就别怪我崔家欺负人!诚然,我家老爷子如今的确不在,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阿猫阿狗,就能在我崔家撒野的1
黄袍老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被斥责为阿猫阿狗,这位曲氏的大人物也终究没敢吭声。
崔长安此刻的威势太强了,仿佛一点就炸般。
古族洪氏的玄袍中年忍不住道:“让澹台道友道歉便可,跪地……可就太侮辱人了。更何况,用不了多久,万灯节就将来临,崔道友这时候若是和澹台氏交恶,可殊为不智,还请三思。”
崔长安冷冷道:“搁在我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尔等可敢如今日这般,跑来我崔家趁火打劫?现在还劝我三思,你洪雪仲又算哪根葱?就是你们洪家族长来了,也不敢和我这般说话1
玄袍中年脸色一沉,被训斥得颜面无光,哑口无言。
谁也没想到,之前态度明明很温和的崔长安,一旦发飙时,会这般霸道和慑人。
以至于,在场其他宾客的神色皆阴晴不定,又惊又怒。
“跪不跪?”
崔长安冷冷看着澹台池,那一身恐怖的威势,似欲择人而噬般,带给澹台池极大的压迫。
大殿内的气氛,也是在这一刻压抑紧绷到极致。
澹台池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道:“崔长安,你可以杀了我,但休想让我向一个灵相境的小东西跪地低头1
他赌崔长安不敢杀了他。
却见崔长安一声冷笑,道:“那我可要试试,你的骨头是否像你的嘴巴一样硬1
声音还在回荡,他已一掌探出,朝澹台池抓去。
早有准备的澹台池,转身就逃。
他很清楚,凭他那玄照境初期的道行,根本不可能是崔长安的对手,哪可能会去硬拼?
唰!
澹台池身影一闪,已动用一门逃命秘术,如若瞬移般,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眼见他就要冲出这北望阁。
就见崔长安抬手一点。
轰!
这座北望阁四周,禁阵轰鸣,涌现无尽瑰丽的金色光霞,如若天堑壁障般,把北望阁大门封锁。
砰!!
澹台池直接撞在金色光霞上,其身影一个踉跄,被震得差点跌倒在地,眼前直冒金星。
众人皆悚然一惊,谁还看不出,这北望阁所覆盖的乃是一座皇级禁阵?
否则,澹台池怎可能会被阻挡住?
而不等澹台池反应,崔长安已凭空来到其身前,脚下连踩两次。
咔嚓!咔嚓!
澹台池的双膝骨头爆碎,鲜血迸溅,疼得澹台池面颊扭曲,唇中发出吃痛的闷哼。
众人皆手脚冰凉,被彻底吓到。
崔长安出手,干脆利索,霸道凌厉,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你不跪?那就打断你双腿!
而看到一位高高在上的皇者,世人眼中只能仰望的恐怖存在,此刻却如阶下囚图般蜷缩在地。
那等血腥凄惨的一幕,无疑很震撼人心。
毕竟,玄道如天,皇者如神。
在世间亿万万修士眼中,谁会相信,如若神祇般的皇者,也会凄惨成这般模样?
崔璟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一幕,不禁呆滞在那,久久无法回神。
就是在场那些老家伙,都感到心神颤栗。
皇者之间的冲突,在以往岁月中并非没有发生过。
只是,像今天这般一幕,还是让人无法淡定。
反倒是苏奕很平静。
他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皇者,也分三六九等。
像澹台池这等角色,只能算玄照境初期中的“后起之秀”,是皇道之路上的新人。
其道行,甚至要略逊天冥教那个炼体流的皇者冉天风一筹。
换做是在前世,苏奕都不屑亲手收拾这等角色。
事实上,别说是玄照境初期,就是玄幽境、玄合境的大能者,也并非真正的至高无敌,在以往岁月中,陨落者不知凡几。
在世人眼中,皇者的确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呼风唤雨,威慑十方,傲啸天下,近乎无所不能。
可在同为皇者的人眼中,所谓皇者,也只不过是大道路上的求索者罢了。
“族叔……”
而看到这一幕,本就被苏奕打得重伤的澹台柳,直接吓傻眼了,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崔长安,你有种就杀了我,何须用这等手段折辱于我?”
澹台池嘶声开口,眼眸充血。
“不管你此来是何居心,终究是客人,我怎会杀了你?”
崔长安淡淡道,“回去告诉你们族长,他若要替你出口气,尽管来找我便是1
说着,他目光一扫在场那些澹台氏客人,挥了挥手,道:“带着你们的人,赶紧走吧。”
那些澹台氏强者如蒙大赦,忙不迭行动起来,很快就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而此时,崔长安目光看向了苏奕,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有些怪异,轻声道:
“苏……呃,苏公子觉得,我这么处置是否妥当?”
他在对苏奕的称呼上,似有些不自然,就连语气,都变得温和中带着一丝请教的味道。
浑然不像之前面对澹台池的时候,那般霸道凌厉。
只是,众人都兀自陷入之前的震惊中,几乎没有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罢了。
唯有薛画宁是例外。
她最了解自己夫君的秉性,当看到他这般对待苏奕时,内心愈发感到惊疑和困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夫君不惜为了苏奕,彻底和澹台氏撕破脸?
又是什么原因,让夫君面对苏奕这样一个少年时,甚至……有些不自在?
苏奕似笑非笑的看了崔长安一眼,大概已断定,这当年的“小长安”,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明显不愿泄露这一点,唯恐被别人察觉到端倪,故而表面上只能称自己为“苏公子”。
“很不错。”
苏奕点了点头。
崔长安登时像如释重负般暗松口气。
这一幕,看得薛画宁眼睛都瞪大,若不是场合不适宜,她都恨不得现在就问问丈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今日之事已经没得谈了,那就这样吧,你们崔家……好自为之1
古族曲氏的黄袍老者开口了,说罢,拂袖而去。
“我可很期待,万灯节来临时,这紫罗城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古族洪氏的玄袍中年也撂下这样一句话,带着族人离开。
再留下来已没有意义。
更何况,澹台池的遭遇,令他们皆心惊肉跳,唯恐崔长安再发飙,令他们也饱受羞辱。
崔长安目光下意识看向苏奕。
苏奕微微摇头。
崔长安这才没有阻拦,任凭那些宾客离开。
很快,这满地狼藉的大殿中,就只剩下苏奕、崔长安、薛画宁、崔璟琰四人。
而在大殿外,早有许多崔氏的族人闻声而来,只不过没有吩咐,没人敢进入大殿罢了。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崔璟琰心绪翻腾,还兀自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
薛画宁则一脸复杂,已经意识到苏奕这个被她极为欣赏的少年,极可能大有来历。
崔长安则有些踟蹰,看了看苏奕,欲言又止。
这让苏奕看得一阵好笑,这小长安如今都已是执掌崔氏大权的存在,搁在六道王域中,也是最顶尖的权柄人物,怎么面对自己时,还和以前一样,见到自己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这倒是让苏奕想起前世的许多往事,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无尽岁月过去,物是人非。
连崔长安这少年郎,也已成长为天下皆知的滔天人物。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两相对比,令人恍如隔世。
苏奕没有感慨太多,略一斟酌,道:“你先解决事情,我去松风阁等你。”
说罢,已负手于背,朝大殿外行去。
那从容自若的姿态,仿佛在自家闲庭信步般随意。
可崔长安却没说什么,反倒眸子发亮,眉梢渐渐泛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喜色和激动。
若说之前时候,他仅仅只是大致推测出苏奕的身份。
那么此刻,他已敢无比确定苏奕是谁了!
崔璟琰原本要追上去,可此时,却迟疑了。
少女也察觉到自己父亲的举止有些不对劲,心中涌起诸般疑惑。
与此同时,早就察觉到蹊跷的薛画宁,再忍不住问出声来,“夫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