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前两日最难熬的日子,第三日时,安华锦肉眼可见地在恢复精神。
顾轻衍又是一夜未睡,清早起来,眼底的青影又重了几分,眼看着安华锦似乎精神十分地好了,他不知该欢喜多些,还是郁闷多些。
他开始想着,今晚,安华锦不知还需不要他暖床。
安华锦看着顾轻衍眼底的青影,心中又愧疚了几分,不等他多思多想,便开口直接说,“我已经好受了,你吃过饭后,若是挺不住,今日再告一日假,回府去休息吧!晚上应该也不必让你辛苦了。”
顾轻衍闻言心情不但不怎么美丽,反而哀怨地看了安华锦一眼。
安华锦顿时有些心虚,她挠挠脑袋,小声说,“那个什么,我看你这副样子,实在不太好,我熬过前两日,按照习惯,后面几日就好混了,你……你好好休息。”
顾轻衍冷哼一声,“用完就扔吗?”
安华锦“……”
没!
这个未婚夫好用,她还没打算扔,至少目前没这想法。
她咳嗽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你太辛苦了。”
“我不辛苦。”
安华锦“……”
她看着顾轻衍,不客气地指出事实,“你眼底的青影疲惫的面色清减了几分的腰身,就是证据。”
顾轻衍抬起头,盯着安华锦,“我的腰身……清减了?”
安华锦“……”
这是重点吗?
唔,也是重点。
她心里烧了烧,面上一本正经地胡咧咧,“第一次抱着你时,似乎很是舒适合宜,昨日再抱时,似乎清减了那么一两分,没那么舒适合宜了。”
顾轻衍气笑,“你说的是真的?”
“再真不过。”
“两日而已。你的意思是,一夜之间,我就能清减两分?”
安华锦眨眨眼睛,“这也很是有可能的,毕竟我摸的是手感,我的手又不是量尺,心里感觉是清减了的,也许没那么准。”
顾轻衍无言了一会儿,似是十分无奈,“你确定今日不需要我陪了?”
不敢要你陪了!
她很肯定地说,“嗯,确定,你需要休息。”
顾轻衍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没从她眼里面上看出什么来,遂放弃,“好,我的确有些累,是该需要休息,用过早膳后,我便去客院休息半日,晌午陪你用午膳,下午再去吏部,晚上……”
“晚上自然不必过来了。”安华锦接过他的话,“我肯定不会再难受的。”
顾轻衍点了点头,“好。”
用过早膳后,顾轻衍果然去了客院休息。
客院的这间屋子,已经成了他在安家老宅的专属,他时常在这里午睡,如今躺在床上,明明困的很,却是睡不着。
他躺了一会儿,对外喊,“青墨,进来。”
青墨应声走了进来,来到床前,看着顾轻衍。
顾轻衍躺在床上,对他说,“你陪我说说话。”
青墨“……”
公子怕是魔怔了吧?如今净干一些以前没干过的事儿,他有点儿接受不来如今的公子。
他点头,“您说,属下陪着。”
顾轻衍看着棚顶,“你说,小郡主如今对我是个什么心思?”
青墨“……”
他哪里知道啊!
顾轻衍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扭头看他,“不是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吗?你看不出来?”
青墨摇头,他还真看不出来。
若说安小郡主对公子不好吧?偏偏挑不出个不好来,哪怕仍然记着三年前的事儿,但也舍不得伤他,还送给他吉祥结,送给他五彩线绳,给他用最好的秦岭产的沉香锦做衣服。可若是好吧,却是不吐口答应嫁给公子履行婚约过六礼大婚。
他看着也迷糊的很。
“你怎么这么笨?”顾轻衍嫌弃地看着青墨。
青墨“……”
他太难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顾轻衍,“公子,属下建议您起来照照镜子。”
“嗯?我为何要照镜子?”顾轻衍扫向屋中,远处还真有一面镜子。
“您照照吧!照照就懂了。”青墨肯定地建议。
顾轻衍琢磨了一下,从床上起身,走到镜子前。镜子中映出他的人影,三分疲惫,七分郁闷,十分幽怨。
顾轻衍“……”
这是他?
他沉默地站在镜子前看了镜中的自己一会儿,一言难尽地转身,默默地躺回了床上。
青墨故意地问,“公子,属下还继续陪您说话吗?”
顾轻衍闭上眼睛,平静地说,“罚你三日不准吃肉。”
青墨“?”
“下去吧,我要睡觉了。”顾轻衍挥手落下帷幔。
青墨无语地转身走了下去。
世界上最让人忧伤的事情是什么?是公子也不相信自己成了这副样子的公子吧!安小郡主的魔力也太大了!
顾轻衍离开去客院休息后,安华锦有点儿不适应,但身体不难受的她,这么点儿小小的不适应并不算什么,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不会再出现忍不住的事儿。
于是,她抱了汤婆子,拿了一卷闲书,去了阳光最好的东暖阁,躺在美人靠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进入了书中的故事后,很快就将那么点儿不适应抛之脑后。
所以,当顾轻衍好不容易压着自己浅眠了一觉,快到用午膳时,再度来到枫红苑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惬意的安华锦。
顾轻衍的脸黑了黑。
孙伯没注意顾轻衍脸色,笑呵呵地说,“小郡主熬过了前两日,果然不那么难受了,今日也有心情晒太阳看闲书了。七公子,这两日真是太辛苦您了。”
顾轻衍不语,眼睛盯着安华锦,青黑一片。
孙伯偏头瞅顾轻衍,见他神色不太好,纳闷,“七公子?”
顾轻衍侧头,转向孙伯,神色恢复如常,温和地说,“不算太辛苦,喊她用午膳吧。”
孙伯点点头,喊了安华锦一声。
安华锦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显然还沉浸在书里,嘴角翘着,眉眼也含着笑意,阳光落在美人靠上,打在她的身上,那张脸,比骄阳还明媚。
孙伯见安华锦答应,笑呵呵地去了厨房。
顾轻衍心中升起恼火,忍了忍,还是不打算忍了,抬步进了东暖阁,来到安华锦面前,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书。
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安华锦抬头,见顾轻衍绷着脸看着她,她笑问,“是吃午饭了吗?我听见了啊。”
顾轻衍抿唇,“这书很好看?”
“嗯,还挺有意思的。”安华锦点头。
顾轻衍盯着她看了足足好一会儿,将书扔回给她,转身出了东暖阁。
书“啪”地一声砸回了安华锦的怀里,她愣了愣,不明白她又哪里惹顾轻衍了,他突然又冲她发什么脾气?
于是,她站起身,追出了东暖阁,来到外间画堂,想问他怎么了,发现他径直出了画堂,向院外走去,看那样子,是要出枫红苑离开。
不是说好要吃午饭的吗?如今快开饭了,他要走?
安华锦不明所以,抬脚快步追了出去,追到院门口,一把拽住他袖子,“顾轻衍,我又哪里惹你了?你又发什么脾气?”
又!
顾轻衍注意到这个字,顿住脚步,猛地回转身,死死地盯住安华锦。
安华锦被他眸中冰凉的厉色一下子震住,一时间心惊了惊,跳了跳,“你……”
顾轻衍眼底尽是冰凉,“松手!”
安华锦后退了半步,松开了手。
顾轻衍转身出了枫红苑,脚步很快。
安华锦被他那一眼冰凉的神色震的好半天没回过神,等她回过神时,顾轻衍的身影已走出了枫红苑老远。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冷冷清清地消失在二门的垂花门拐角,不由地回忆自己这半日都做了什么?怎么让好好的人,对她刚刚眼神冰凉神色凌厉?
孙伯带着人将饭菜端进画堂,不见安华锦和顾轻衍,找了一圈,在门口找到了安华锦,他问,“小郡主?您怎么站在这里?七公子人呢?”
“他走了。”
“啊?”孙伯问,“为何?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了!还是七公子让老奴喊您用午膳了。”
“不知道。”安华锦站在门口神色愣愣的,迷惑不解,一脸茫然的模样,“大约,我又哪里惹到他了吧?”
往回惹到,她都清楚原因,这一回,却是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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