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出现在这里,难道不重要吗。”
楚柃一愣,缓慢地抬起了头对上了佛像的双眼,面无表情般淡淡道。
“人总有一死,既然我不在乎,又为何重要。”
听罢,佛像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好端正了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周身的锁链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回荡在偌大的殿中,生满青铜锈迹的凶狠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沮丧之意。
楚柃倒是不在乎,围绕着血池走了一圈,猩红色的双眸看着那不断流动的鲜红血池,目光平静地压抑,将所有的情绪敛去,根本无法猜测其中。
腥甜的味道蔓延着整个大殿之中,自从进到这宫宇中后,楚柃便感觉到了那血腥味似有意无意般围绕在她的身旁,而刚才突然出现的诡异双手也悄然消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打量期间,佛像全程盯着楚柃看,便是连那一个抬手轻抚发丝都不放过,似乎要将楚柃所站的位置盯出一个洞来。
突然风声再次响起,不同于刚才,这次的风声很大,也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猛地竟将那殿中的烛光灯架吹倒在地。
原本燃着熠熠火光的蜡烛跌倒在地面上,滚烫的蜡油融化流在地面上,火光一下减少了将近一半,偌大的殿中一下子便陷入了幽暗之中。
看着地面上那仍然燃烧着小簇火光,楚柃猩红色的双眸目光淡淡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暗之中,佛像骤然暴怒,铜制的身躯抓着束缚在自己脖颈处的锁链狠狠一拽。
幽暗的烛光之下,数十条锁链猛地拍打着满是鲜红血液的血池,烛光微弱,楚柃后退了数步,猩红色的双眸在幽暗之中散发着妖冶的光芒,目光平静地看着那逐渐变得波涛骇浪的血池。
“哗啦!”
骤然间,佛像如同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重重地跌倒在地面上,近千斤重的锁链猛然之间失去了支撑重重地落在了血池之中,激起了鲜血溅了周围一地。
楚柃看着溅落在脚边处的鲜血,突然间鬼使神差地弯下了腰,竟抬手指尖往地上染上了一抹鲜红。
鲜血腥甜,犹如一双大手般将她狠狠包围,甚至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直直地不受控制般想要钻进她的灵魂深处一样。
不知何时起,那猩红色的双瞳骤然放大,血色如同要将整双眸子占满一样,镶嵌在那白如瓷器般光滑的脸上,骤然间瞳色一暗,那消瘦的身影猛地失去了力气跪倒在了血泊之中,如同一破败的布娃娃一样。
良久,寂静幽暗的大殿中,倒在地上的佛像艰难地撑起了身子,转过头来便看到了楚柃跪在血泊之中低着头的样子,猛地心中一惊,但因为刚才的对话,是否开口,佛像现在犹豫不已。
正想着间,血池中骤然从深不见底处亮起了红光,光芒覆在了那十分淹没在血池中的链子上,沿着链子一直蔓延到了佛像身上,如同被扎进血脉中一样,在汲取着佛像的力量。
佛像是如何都没有想到那血池下的东西竟然在这个时候醒来,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力量沿着四肢处的锁链流失,佛像只能任人宰割般无力的坐在血池中间,早已无力分散精神去看楚柃,只求这一场折磨快些结束。
寂静的大殿中,楚柃静静地跪在血泊之中,低着头墨发长长垂下将那精致白皙的面容与那猩红妖冶的双眸遮掩,修长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边,指腹间上染上了地面上溅落的鲜血,诡异地令人心生寒颤。
“砰砰!砰砰!”
过了一刻,红光终于从佛像身上散去,沿着铁链子消失在血池之中,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缺失,佛像无力地低下了头,本就面相凶狠的脸上此时此刻却满是无力挣扎的绝望。
感到了自己周身的无力时,却见一只跪倒在一旁的楚柃突然动了。
“砰砰!砰砰!”
心脏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仿佛下一刻全身的血液便要倒流一般。
灵魂深处,渴望在呐喊着,不受控制般想要沦陷,那鲜红的、腥甜的于她而言,是吸引、是诱惑
长长垂下的长发被手轻轻拂开,猩红色的双眸一改以往的平静温和,变得慵懒妖媚,称在那张长相张扬艳丽的脸上,媚色宛如本该如此般的浑然天成,仅只是一眼便叫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佛像看着楚柃的样子巨大的身形猛然一顿,便是连自己身上因为力量流失的痛苦都忘记了一样。
楚柃就怎么站在原地,缓缓抬手,当看到了自己双手上那满满的鲜血时,猩红色的双眸之中满是讽刺,突然间低低地竟然笑了起来。
笑声压得极地,听着像是在压抑着,但回荡在偌大幽静的大殿中落在了佛像耳中却是满满的讽刺,然而究竟在讽刺些什么他便不得知了。
楚柃停下了笑声,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血池边缘,在佛像怀疑的目光下,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柄漆黑匕首,刀刃锋利在跳动的火焰下反射出冰冷的银光。
看着眼前锋利的匕首,楚柃猩红色的眸子再次染上了笑意,淡淡地平静地,仅在眨眼之间再次化作如一潭幽静的湖泊一般,死寂空洞。
看着楚柃若同疯魔了一般的样子,佛像突然间着急起来,生怕这人会破坏这里令他身上的锁链的禁锢更加加重。
“你想要干什么?”
听见了佛像的声音,楚柃微微侧目看了过去,猩红色的双眸淡淡地不带一丝感情,低声道。
“我曾经想过自己这一辈子会是自由的,可是命总是这般不如我意,我讨厌那不受控制的,而现在我却不得不顺从它,甚至要纵容它。”
说罢,在佛像警惕的双眼下,楚柃轻叹了一声看着血池中不断翻滚的鲜血,猩红色的眸子眸色越来越深,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如同将那压抑着的仇恨阀门打开一样,甚至推波助澜般。
“砰砰!砰砰!”
楚柃缓缓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心脏处,狠狠地好像那手根本不受控制般用力抓紧了那纯白色的衣襟,将那手掌中染上的鲜红染上了纯白的衣襟上,突然低声道。
“认真来算,我活了三世了,前一世也好后一世也罢,没有一次不是以血色收尾的,就算这一世也是一样!我好恨,好恨啊,为什么偏偏深陷泥泽的只有我一人,为什么被那大手紧握的人是我,这是命是梦这一切我都躲不过,说到底!你们这些神啊,可真是偏心啊。”
佛像看着站在血池边的楚柃,看着她因为低声笑着而微微颤抖的身形,身形实在是消瘦,仿佛下一刻便会无力跌落入血池中一样。
墨发微微凌乱,原本就如白瓷般白皙的脸庞,此时此刻称着那双倒影着血池光泽的猩红色双眸却瘆人无比。
佛像张了张口,眼前人确确实实是吓到他了,如此这般疯魔却又无比清醒的人,他还是第一遇见。
正想说话说时,却听见楚柃突然抬起了握着匕首的手,看着手中的匕首,殷红色的薄唇突然翘起了一抹十分轻快地笑意,如同在耳鬓厮磨一样低声道。
“,可真是好笑啊。”
随着话音刚落,那握着匕首的手快刀落下,血沿着纤细白皙却满是伤疤的手腕滴落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这一刻,楚柃第一次觉得那鲜血落下的声音原来是怎么得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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