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啊!”
竹林外,古道边,凉亭下,初次见面的林月如就与阿奴一见成仇,“哼!小孩说谁呢!”
想都不想,阿奴怼了回去,“小孩说你呢!”
不过话出口,她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在嘴里又鼓囊了两遍,发现了其中猫腻,平日里都是她整人的,没想到今日初次见面,就在一个刁蛮小姐的手里栽了个跟头。
“你们是他什么人啊!我跟他说话,你们插什么嘴!讨厌死了!”
“哎呦!说的你好像是他什么人似的,逍遥明显就不认识你好吧!”
“表哥是他的徒弟,我是他的朋友!”
“而你,陌生人!!”
阿奴听到林月如如此直白的话,直把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只瞧她猛地一拍桌子,“哼,我可是公主的人,是她的好姐妹!”
闻言,三人同时一愣,“灵儿?”
阿奴一扬脑袋,“不错!”
逍遥乍闻灵儿有消息了,也不再计较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了,急声问道“她在什么地方?”
阿奴一双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抱歉,然后对李逍遥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无常,我再告诉你公主在什么地方!”
李逍遥脸色一沉,“姑娘,你为什么执着与一个名字呢!难道我不是无常,你就不打算告诉我灵儿的下落了吗?”
“不会啊!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无常,或者说,你究竟是不是李无常!”
逍遥见对方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对于李无常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的在意。
但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印象,他将阿奴拉到一侧,然后试探地问道“我们之前有见过面?”
林月如看见逍遥他们远远的躲开了,猜测逍遥应该是有事情瞒着他,加上刘晋元之前不太正常的动作,她在想刘晋元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表哥~~”
声音带着几分讨好,让刘晋元浑身一麻,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他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表妹!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涉及李公子师傅的隐秘,照之前的情形来看,他也不想让那件事传出去的!”
“表哥~~什么嘛?你看,就连那个小姑娘都知道,我和他都那么熟了,却一点都不了解,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刘晋元看着慢慢逼过来的林月如,这是靠的越来越近,到最后都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
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俏脸,如兰的少女气息,刘晋元心里猛地颤了两下,说实话,他忍不住了。
“表妹!不要这样,我告诉你就是了!”
林月如见自己的及计谋得逞,退了回来,“早这样不就好了!”
见到自己表妹这样,刘晋元不又摇了摇头。
“其实无常是李公子师傅的字,得自他的恩师,景天,景国老!”
林月如一愣,“字?那是什么?还有啊!那个臭蛋的师傅不是酒剑仙吗?”
刘晋元苦笑一声,这东西现在很少有人用了,大家大都以姓名相称呼,极少提及字。
“表妹,字这个东西,平日里咱们接触的不多,但是我们去听书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呐些说书先生说某某,字什么什么,就像是,刘备,字玄德;曹操,字孟德;关羽,字云长!”
“我说的这个字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李公子师傅,其实也可以称作李无常的!”
“李无常?切,还没有李逍遥好听呢!不就是个称呼吗?方才那个小丫头怎么会这样呢?”
刘晋元微微一沉默,“表妹,这可不是简单的一个称呼的问题,这么名字的背后有着另外的一个含义!”
月如一愣,她感觉得出刘晋元似乎意犹未尽。
“怎么,这个臭蛋以前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我看,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淫贼,那么小的姑娘他都下得去手,简直就是禽兽!”
月如的话直教刘晋元呆愣当场,不得不对自己表妹这奇葩的脑回路表示无比的佩服。
“怎么可能,我们少说也相处了半个多月了!李公子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都算是了解了,虽然有些轻浮了些,但是也有着自己的原则!”
“你见他什么时候去招惹那些小姑娘了?”
“其实,李无常代表的是一个读书人的骄傲!”
林月如一愣,“就他,那个小混混,你说他是个读书人?表哥,你不要欺负我没念过书!”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当年李兄三元及第,轰动仕林,被皇上点为状元,才华横溢的他,原本想踏入官场,一展胸中抱负,但是却不想皇帝是个痴迷仙道之人,不太关心朝政,经常会夤夜喊他过去,求证仙道长生。”
“一次,两次,三次”
“当今天子的作为最终让李兄心灰意冷,留诗作别,挂印而去,当时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朝野,甚至有人说他是个大逆不道之辈,要灭他满门!”
“不过奇怪的是,皇帝却始终没有下这一道圣旨!”
林月如听到这里,不由扫了一眼将阿奴逼在墙角的臭蛋,“不能吧!皇帝那么好说话!那首诗明显就不是什么褒美之词!这样的话,别说是皇帝了,恐怕连个县太爷都受不了吧!”
“表妹所言不错,这样裸的话,不仅是皇上,就连平日里那些谄媚小人也受不了!”
“不过,他们却无可奈何,因为李兄的师傅,他们所有人都惹不起,他便是隐退二十年的国师景天!”
“传闻其已入仙道,行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明德一十二年,皇宫内有妖邪作祟,皇上大急,召集群臣商议,苦商二十日无果,却被返京的国师随手,一剑斩杀,此剑开山断流,讯息之间,国师从皇宫拖走一条长约百米长的大蛇,自此,一战封仙!”
“之前姨夫不敢动李兄的原因其实不光是因为酒剑仙前辈,更是因为国师!此人隐世二十年不出,却独独收下了李兄,自可证明他的天资绝非常人所及!”
“之前我与李兄谈论过一些事情,上至高堂政事,下至江湖草莽,他都能一针见血,这份见识,令人敬佩!”
“如今李兄刻意隐瞒这重身份,无疑是不想在卷入朝堂,而景国老,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无常这个字仅仅不到三载便淹没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调戏那个小姑娘的李逍遥,林月如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表哥,你确定,这个人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刘晋元摇了摇头,“没有错!这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虽然此刻,李公子师傅好似是在戏弄那个小姑娘,但是你瞧他可否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都说苗疆女子向来泼辣,更是大胆,李公子师兄不过是以夷制夷罢了!”
“你真的是无常?那你还记不记得芙蓉山的阿奴啊!”
“当然记得!没想到一转眼就张这么大了!”
“你骗人,当时我根本就不再芙蓉山!”
“我”
阿奴见逍遥的确是没有印象了,并不是装的,最后便放过了他,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当年的那个大哥哥。
不过让她疑惑地是,当年碰到他的时候,他说自己叫作无常,李无常,但是现在却是叫李逍遥。
出身南诏的阿奴当然不知道在中原还有字这一说,李逍遥,字无常。
随后阿奴告诉了约定的地点,便一溜烟跑走了,最后还悄悄地在身上施了一道仙术,以防逍遥会跟踪。
返回的阿奴看着灵儿,有些好奇地问道“公主,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作李无常的人啊?”
灵儿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了,阿奴,这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阿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把之前自己的猜测告诉她,她在想,万一要是弄错了,那可就尴尬了,对方可是驸马爷!
随后,她就将双方约定的地点告诉了灵儿,两人先是去买了身衣服,之前的那一身衣服,因为变身的缘故,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她当然不能穿着这个去见自己的逍遥哥哥。
十里坡的一个凉亭边,灵儿突然停下来脚步。
逍遥站在凉亭下,正在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一个灵字正在熠熠闪光。
灵儿心里一动,那是自己的标志,说明眼前的逍遥哥哥还爱着自己。
就在她刚想上前的时候,突然小手猛地一攥,就在这时,逍遥松开了另一只手,上面同样有一个字在熠熠闪光。
当灵力汇集到双眼之际,灵儿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那并不是灵字,而是一个葵字。
他的逍遥哥哥,心里还有别人,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公主!快走啊!”
灵儿心里一痛,爱都是自私的,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心里还有别人。
“阿奴!我不想见他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见他了!”
“喂,臭蛋,你在看什么呢!”
“哎呀!你的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别闹,什么都没有!要是喜欢看,不如去看阿七的!”
“小气鬼!”
看着日头渐渐落下,转眼间已是日暮西山,逍遥站起身,转身看了看灵儿之前消失的方向,轻轻一叹,“早知道就不应该相信那个姑娘了,咱们先回客栈吧!”
晋元和月如见到逍遥情绪有些低落,便没有再闹,跟着他打道回府,返回到客栈之中。
另一方,阿奴带着灵儿一方面躲着逍遥他们,令一方面也不得不应付另两波从南诏过来的人。
石公虎带的那一波人,还有追过来的拜月教徒,两人势单力孤,差点被拜月教徒所害,幸好被跟过来的唐钰所救。
夜色中,晋元找到了躲在房顶的逍遥,这一次,他没有故作姿态。
“李兄,之前调查你的身份,实乃是晋元的无心之举,泄露了你的身份,还望海涵!”
逍遥见晋元走了过来,并未责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若是老头子真想替我藏着,那些人也不可能会找得到!”
“其实现在我在想另一些事情!”
晋元微微一愣,“怎么,难道这世界还有事情是李兄无法想明白的吗?”
逍遥轻轻叹了一口气,挥袖轻轻一扫,将手边的一坛酒向晋元扫了过去。
待晋元拿到小酒坛子之后,逍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其实今天在小亭子的时候,灵儿来过了!”
晋元一愣,“什么时候,不过这怎么可能?李兄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天上的月色,逍遥举起小酒坛,喝了一大口,酒水香醇,并未尽数入腹,还有不少顺着他的衣领洒了出来。
“就是当初林姑娘想要看我手里握着什么的时候!”
“我的右手掌心有一个灵字,当灵儿靠近的时候,那个字就会熠熠闪光!所以我知道,她是来过的!”
“但是到最后,她并没有来见我!”
晋元一阵沉默之后,有些感叹地说道“所以,李公子师傅就一直在那里等到日落!”
逍遥轻轻一笑,“看来还是和明白人说话舒服!”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她此刻并不想见我!”
晋元学着逍遥的模样,举起酒坛,小啜一口,“那李公子师傅为何不去寻她呢!”
逍遥呵呵一笑,“我们这不是一直在找吗?”
晋元沉默片刻,“李兄,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晋元,若是爱的那么卑微,那可还叫爱吗?”
晋元微微一叹,“何必呢!”
“其实,在很早之前,我们家老头子就告诉过我一句话!”
“愿闻其详!”
“相爱不如相知!”
晋元一愣,这句话,他越品越觉得大有深意。
“敢问此话,可是国师所述!”
“嗯!”
“若是她放下了,我会成全她!她是南诏的公主,或许她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不用再遭人追杀,不用再颠沛流离!”
“若是她后悔了呢!”
“我等她,时限两个半月!”
“在她回南诏之前?”
“与其执着痴念,不如化为祝福,一别两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