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丹虞离开的时候,顺便叫了暗卫,把代渊找来替万惊鸿把脉查看。
代渊与萧清秋一同在王府别院侯着,昨日他们一同见到施丹虞那阴沉的模样,皆是不敢上前多说些什么,两人正在犹豫,无言以对,就见暗卫二兆过来,唤代渊再去瞧瞧万惊鸿的情况。
代渊一惊,道“莫不是施小姐情况恶化了?不应该啊。”
二兆打断他快要肆意发展扩散的胡思乱想,道“非也,小姐方才已苏醒,主子让你去瞧瞧她现在的状况。”
“原来如此。”两人吊在嗓子眼的石头总算落下,松了一口气。代渊还未全然松下来,立马又紧张起来,匆忙道“快,快去看看,我现在怕得很。”昨日施丹虞的神情实在太吓人了,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萧清秋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一道,卷着小旋风一同去了万惊鸿所在的寝院。
到时,万惊鸿依旧是靠在床边,一动不动,听见门被敲开后,下意识偏过头。只见进来了两人,一人她是是认得的,萧清秋,还有一人她却不认得。
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与警惕,代渊便主动道“在下姓代名渊,不过是一名医者,小姐还请放心。”说着上前一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万惊鸿床边,又道“在下此番前来是为小姐查看情况,还请小姐……”
他说到为止,万惊鸿了解了,伸出手,让他把脉“劳烦代先生了。”
代渊微笑,目光触及万惊鸿的脸时,又眨眨眼撇开。
万惊鸿没注意。偏过头望着萧清秋,道“也劳烦萧殿下了。”
萧清秋却是立马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最劳烦的应是逸之,不对,不是说你烦,我的意思是……”
“是的,是劳烦了殿下了,改日待我恢复一些后,再亲自向他道谢。”万惊鸿却是面无表情,方才她与施丹虞说过的话,不是她瞎编,此番再提到劳烦,她不免在心中嘲讽,那道谢的话中,毫无诚意,全然应付。
萧清秋如此敏锐的人,也是察觉到了,他觉得不对劲,再想那施丹虞的态度,想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便直说,只好委婉得帮兄弟一把,道“昨日给你瞧完之后,便把我与代渊从这屋子中赶了出去,什么都没说,瞧他脸色吓人,我们也不敢多问。”说着瞧瞧瞥她一脸,瞧她的脸色,又道“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真是好拙劣的演技,万惊鸿不忍在心中吐槽,瞧他那支支吾吾,忽闪的眼光,一脸故意的神色,偏还要装作无意提示。万惊鸿也是给他面子,听他的话,自己也有些微愣,道“殿下一直在房中?”
若如他所说,也就是说,施丹虞在这守了她一天一夜?万惊鸿忽然浮现出方才他的模样,这才发觉,他的双眼下,有黑色青黛,离开时也打了哈欠。莫不是说,他真的在此守了如此之久?
可是为何呢?
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代渊为她把脉,又偶尔抬头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微微皱眉,萧清秋也是说到此处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骑虎难下。代渊收回手,打算给他做个顺水人情,道“脉象平稳,但毕竟伤及骨头,如今身子仍旧虚弱。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多加调养,切勿再劳心劳力,伤了元气。”
万惊鸿点头,道“多谢代先生。”
代渊瞥了一眼萧清秋,两人斜眼对视,代渊笑,对万惊鸿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殿下罢。施小姐若没好,我脖子都凉的,生怕什么时候脑袋就没了。”
“代先生说的是,有劳代先生了,也多谢殿下了。”她神色复杂,只好应下。
萧清秋又是一个有问题憋不住的主,在施丹虞那行不通,在万惊鸿面前更是心痒痒,犹豫片刻,还是问“万小姐,不对,施小姐,在下有一问,不知能否请施小姐为在下解惑。”
万惊鸿抬头“自然可以,萧殿下可要问何事?”
“嗯你觉得逸之如何?”一旁的代渊听他这么直白地问,心中双手默默鼓起了热烈的掌声,不愧是王爷之子,勇士!他佩服!
万惊鸿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么个问题,思考片刻,道“才华横溢,气宇轩昂,又悠然自得,威风凛凛。世人皆知,安平王之子,品貌非凡。”
萧清秋顿住,犹豫,这说的太过片面,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便又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嗯?”说时,突然浮现出那日在万家大院中,院墙之上,衣裳在微风中微微摆动,一脸惬意的男子。想及此,露出淡淡的浅笑,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说着,面前两个男子却是纷纷愣住了,望着她的脸,都呆在了原地,眼中皆是惊艳,特别是代渊,脸颊,耳廓都泛红。
虽然之前知晓万惊鸿是真的美艳绝伦,真实见着后更是觉得美撼凡尘,就像是下凡的仙女,冰冷若霜,冷艳美人。可就是性子太冷,从未见她笑过,如今这突然一笑,立刻像是融化了冰雪,世界万物皆复苏一般,那外头也不再是寒冷的冬日了,春天悄无声息地来了。代渊甚至听到了树枝冒芽的声音,他的心脏猛得跳动,脑袋中嗡嗡作响。
见他两人愣在原地,双眼微微睁大,万惊鸿不解,试探地唤他二人“怎么了?”
两人回神,万惊鸿已收起了方才的笑意,又是平常那般冰冷的神情,代渊咳嗽一声,刚冒的芽又收了回去。
代渊摸了摸鼻子,幸好没留鼻血,尴尬地笑道“没,没事,药方子我会交由下人,施小姐只需好生休息便可。”他斜眼看了萧清秋,两人同出一气,便道“我们就不多打扰,先行告辞了。”
说着便两人推搡着离开了。
关上门后,两人皆是无言,互相对视片刻,后,代渊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萧清秋很是赞同“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感叹不已。
萧清秋与代渊离开后,屋中又只剩下她一人了,丫鬟都在门外候着。万惊鸿将人唤了进来,是两个府中年轻的小丫头,见到万惊鸿也是低着脑袋。
待二人走近,万惊鸿问“你二人叫何名字?”
两人行礼,纷纷回她。这两人一个叫如烟,一人叫纱织。
“如烟,纱织。”万惊鸿唤她二人,对应其人。而后又问“你二人可知少乔在何处?”
从她醒来就未曾见到少乔的身影,少乔是施丹虞给她安排的贴身丫鬟,万惊鸿也是猜到少乔身份应是暗卫人员,化作奴婢在她左右,护她安全。可到现在,她都醒来许久了,少乔却没有过来。
思来想去,莫不是因她保护不力而被处罚?
纱织道“少乔?”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便低头问道“奴婢与如烟两人原是侍奉王爷的丫鬟,昨日殿下唤我二人过来照顾小姐。未曾未曾在府中听说过少乔此人。”
果然如此。
万惊鸿又问“你们是侍奉王爷的人,为何被殿下唤来?莫非殿下的别院之中没有丫鬟?”
如烟点头,回“殿下院中没有丫鬟,也禁止其他丫鬟进入。平日里打扫院子和侍奉殿下的,还是王爷派过去的下人。”
“为何没有?”万惊鸿不解,堂堂王爷之子,自己别院中竟无一丫鬟,连平日里侍奉的下人,还是王爷派去的。说出去如何让人相信,没有疑惑?
两人支吾,面含无奈“这这我们也不知道。”
万惊鸿只好点点头,也是,不过是府中的小丫头,又如何能猜到那人的心思。就连她自己,也是知之甚少。
她也不喜欢为难他人,便换了个话头“你们可知今日姚府可发生了什么?”虽然施丹虞已经告知她,但她还是想要一一全部知晓,毕竟初来大礼,还是多加防备,知己知彼,以保万无一失得好。
纱织道“姚府,姚府出了大事,姚府的二千金昨日突然叫人扔到了院中,浑身是血,据说双手被砍断了,连断手一并扔了回来。”可能是觉得有些血腥,纱织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又继续道“对了,原本想请代先生去为姚二小姐治疗的,可是代先生正为小姐治疗伤口,便请了另一位先生。说来好巧,小姐也是昨日被坏人袭击刺伤了呢。”
万惊鸿瞧她一眼,看她疑惑好奇,便道“嗯,然后呢?”
“啊,然后先生给看了,但是姚二小姐现在还未醒来,姚庄主可生气了,贴出告示,说赏黄金万两,势必要桌下那残害姚二小姐之人。说起来也是,姚二小姐平日里本就嚣张跋扈惯了,惹了不少人不快,大伙又因她身份处处忍让。说不定这次是惹上了什么亡命之徒,不管不顾就砍了她双手泄愤。”
说此,两人摇头,听她们语气,那姚二小姐也是作妖多了,遭人嫌弃得多了,如今被人砍了,皆是嘘声一片,不道痛快,也不道惨。
万惊鸿默然,惹谁不好,非得惹上施丹虞,就算再不简单,姚府也会是载了,剩下的都是时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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