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镇上的兽医院。
当到达时,已经满头大汗,在这个还不炎热的季节,汗水正不停的从额头渗出。他的右手中紧握着从先前遇到的镇民裤腿上取下的苍耳,因为汗水和握力的缘故,苍耳上的刺已经变软焉了下去。
“大爷,你在吗?”
这一次周君根本顾不上礼节,选择了直接推门而入,大声呼唤。
屋内的桌子上,一只猫正吐着舌头,翻着白眼,已经呈现麻醉状态。老大爷手中拿着手术刀,正在猫身上比划着什么。当听到周君的呼喊时,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术刀差点掉落在地上。
“小伙子,你做什么啦,吓死我啦。没看到我正在给这只猫做绝育手术啊,你这一惊一乍的,害的我差点割错地方。”
老大爷扶了扶厚重的老花眼镜,努力握住手术刀,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猫身上。
“老大爷,我问你一件事,我有急事。”
“再急的事也得等一等,你的事再急还能比生命急啊,虽然是只猫,但也是个生命,我老了,即使是这种手术也必须集中精力,否则会出岔子的。”
老大爷说完便不再理会周君,用有些颤抖的手握着手术刀,划过猫的下体。
“小伙子你就等一等吧,不差那么点时间。可能在你眼里,这就是一只猫而已,但是对我来说它就是我的孩子,孩子做手术家长都着急,所以也请你体谅,等老爷子做完手术再问吧。”边上一位大姐开口说道,看样子她是猫的主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君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强忍住心中的焦躁,站在一旁抖着脚,等待着老大爷做完手术。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老大爷的动作好像故意放慢了半拍,手术刀划动的速度如同刚学会雕花的新手一般,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一旁的周君不禁为这只猫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经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操作,手术终于结束了。老大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两颗原型的物体丢到了手术盘中。手术临将结束之时,猫醒了过来,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叫唤。
大姐接过猫,爱惜的抚摸着,还不停的用鼻尖去蹭猫胖嘟嘟的脸,随后向老大爷和周君点了点头,离开了宠物医院。
“小伙子啥事啊,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老大爷喝了口水说道。
“你们说的毛剌球是不是这个?”
周君将早已被握的松散的苍耳递到了老大爷面前。
“就这事?你们城里的娃就是没见过农村的东西,这么一个小事急成这样,我还以为啥天大的事呢,没见过毛剌球啊。”老大爷将口中的水咽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天你从猫肚子里取出来的就是这个?”
“什么猫啊?”
“苏晓带来的猫。”
“哦,那只猫啊,好像是的,就是这个毛剌球。这只傻猫也不知道从哪里吃下去两个毛剌球,我从它的肠道里取出了两个完整的毛剌球。想想也真的蛮好笑的,所以说这是一只傻猫,味道它也吃不出来的,上面还那么多刺,它真的会吞下去的,要不是我,这个小畜生就一命呜呼了。”老大爷说完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晓的猫吃了苍耳?”
“是的呀,不是和你说了呀,我从它肠子里取出来的,还能有假啊。不是吃下去的,难道是从肛门里塞进去的啊。”
“猫吃苍耳的现象多吗?”
“野猫的话好像还是有这种现象的,你知道的猫都是喜欢玩这种有毛的东西,玩着玩着就误食了,这东西圆圆的,很容易吞下去的。”
“家猫很少出现这种现象对吧?”
“很少,至少我没见过。毛剌球一般都是山上才有,回到家之前肯定要把黏在衣服上的弄下来。不过我们农村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么讲究,有时候稀里糊涂的就带回家了。”
老大爷的话如同电流一般击中周君的心神,一种全新的思路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推理,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连成线的片段和支离破碎的场景让他的大脑出现了停滞,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周君如同一具木头一般愣在原地,毫无思考能力也毫无思想。
“喂,小伙子,怎么了。喂,和你说话呢,你没事要问的话我要去处理猫蛋了。”
老大爷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周君说道,见没有反应便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当时取下来的苍耳在哪?”
“还能在哪啊,早就扔掉了啊,怎么了啊到底,神神秘秘的搞的我都有点慌了,你说话直接点好不好。”
“你能判断出那只猫是什么时候吃下苍耳的吗?”
“这个哪里晓得啦,到底什么事情啦。”
“大致的时间就行,从那只猫送来的状态来看,大致推断一下它误食苍耳的时间!”
周君神情严肃,语气不由分说,老大爷即使再迟钝也能看出事态的严重,赶紧捏住眉宇,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只猫送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据堵塞的状态看。。。。。。以我的经验哦,我只能说是我的经验判断,不能确定的哦。”大概是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老大爷用词突然开始谨慎。
“赶紧的,大爷。”
“大概有个,个小时。”
“,个小时吗!那不就是。。。。。。”
周君往前推算,发现按照如此时间线推算,猫吞下苍耳的时间正是翟清普死亡之后。
为什么会是它!周君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
从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惊讶感,即使是案件,知道李婉才是真凶时,这种冲击都没有现在这么大。他根本不敢想象,也完全不理解。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以及各种人物之间的关联,周君都毫无头绪。打个比喻,就好像和你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好朋友,突然和你说其实是为了杀你复仇的仇人,周君现在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要急死我了。不是听说镇上都开放了吗,那些来旅游的也让他们回去了啊,案子不是结了嘛,现在你这样紧张兮兮的,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了啊。”
老大爷不停的念叨着,但这些话语完全没有进入周君的耳朵,他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宠物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些城里人真的是,做事情就是没我们村里人那么干脆。到底怎么回事啦,你倒是说啊,真是要急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只留下老大爷一人,独自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