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想说的话之后,柳姨娘便没再送谢大太太,而是被夏枝扶着回了玉笙院。
方才二人在亭内的话,夏枝离得有些远,听的并不分明。
只是见姨娘对着那谢太太施礼,一副托付着什么与她的模样。
让她有些不好的感觉。
心里觉得闷闷的难受,回去时,便一句话也未曾说。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歇息一会。”柳姨娘躺在床上,对着屋内的温小六,和秦嬷嬷几人道。
出了姨娘的房间,温小六神色不明的往自己屋子走。
“姑娘,老奴有些话想与你说。”秦嬷嬷叫住温小六。
温小六转身,看向秦嬷嬷,乖巧和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抹疲惫,“嬷嬷今日见到金科哥哥了吧。”不待秦嬷嬷问起,便主动道。
“姑娘知道老奴要说些什么?”
“嗯。”温小六点头。
“这件事就是嬷嬷看到的样子,若是裕德哥那边还没有消息,最迟不过五日后,府里便会有大事发生,我们总要未雨绸缪些。”温小六语气有些低的道。
秦嬷嬷蹙眉,不太明白姑娘这话是何意。
而裕德如今查的是姨娘中毒之事,怎么又与姑娘的这番作为有关了?
只是秦嬷嬷想起裕德这几日的回话,又不太肯定起来。
有些事,看似无关,却一环扣一环,不经意间总有东西能将其串联起来。
“对了,我让嬷嬷去查的事情,这几日可有新的消息了?”温小六提起些精神来又问。
秦嬷嬷顿了顿,之后才道,“姑娘进屋吧。”
说着跟在温小六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二人一直说了约莫半个时辰,秦嬷嬷才从房间内出来。
出来之后又去了厨房。
柳姨娘这段时间,食欲一直不好,今日又是在四太太那边用膳,必定更是没有吃好。
所以她得给姨娘做些开胃且好消化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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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太太回府之后,在屋内坐了半响,就连丈夫回来发出的声音都未曾发觉。
“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呆呢?”谢大老爷看着她满是疑惑的问。
他这位太太可不是什么悲春伤秋的性子,鲜少会因为某件事或某个人有忧心的情绪,便是小儿子,也极少操心。
难得见到她这般神思不属的样子。
谢大太太回神,看向丈夫,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幽幽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今日去了哪里吗?”
“温府啊,我回来就听春剑那小子在嚷嚷少爷去温府没有带着他去,不高兴的很。怎么了?”谢大老爷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衫问。
“前两日我不是与你说过,金儿要与温府那位庶六姑娘结亲的事吗?”
“嗯,这事儿我知道。”谢大老爷坐下后,倒了杯茶继续听她说。
“我今日去温府,便主要是去打探那位四太太和柳姨娘的态度的。”
“那位四太太,之前接触时,我便已然了解她是个何样的人,所以对于让她能够同意这桩亲事,我自有把握应付。”
“但你知道的,虽说这桩亲事是金儿自己来求的,且我们也算是开明的父母,并不曾反对过。”
“对于那位温府的六姑娘,了解不多,也不见得有多喜爱。”
“只是今日我见到那位六姑娘的姨娘,却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谢大太太说完不由叹了口气。
谢大老爷放下茶盏,面色正了些。
能让他太太叹气的事,就更少了。
“那位姨娘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合适的地方?”谢大老爷伸手握住一只谢大太太放在腿上的手问。
谢大太太摇头,“不是不合适,而是红颜多薄命。”
感叹一句,之后又道,“你可知那位姨娘的气度,甚至比出身世家的四太太还要矜贵些,如今我都有些怀疑咱们打听到的关于她的身世的真假了。”
谢大老爷原本还以为是小儿子的亲事出了问题,值得他太太这般惆怅。
却未曾想不过是对一个姨娘的怜叹。
脸上紧张的样子便散了去,重新又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我说你呀,那姨娘如何与你又有何关系,你在此庸人自扰作甚?这般愁肠百结的样子,我可是难得见一回,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谢大老爷直言道。
谢大太太不语的看向丈夫,见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的模样,不想再跟他聊天。
干脆站起身,让丫鬟打水进来洗漱。
大老爷有些莫名其妙,不懂妻子怎么突然就好像生气了。
但他一向觉得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的事情就不要为难自己,所以很自得的品茶起来。
“对了,老三什么时候能回来?”谢大太太突然走过来问。
“去的时候说最少需要三年,如今不过过去一年多,回来还早得很,怎么,你找他有事?”谢大老爷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老三若是回来了,那聘礼也能多备些海外带回来的物件,也算是个稀奇。比起家里那些看惯了的玉器之类的,总要有趣些。”谢大太太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
“你若是想要这些东西,派人往南越送封信就是了。”
“南越那边现下虽说不过只开通了一个海岸口,且通商船只不多,但从苏丹国过来的东西也有不少,你便让人送些过来即可。”因海贸通商的难度较大,且已是几百年未曾通商。
如今重新通商,需要考虑的东西繁多。
皇上也不敢一次性开通多个海贸港口。
所以现下也不过南越一个。
只是听闻最近已经在商讨要重新再开通两个。
而南越现在已经逐渐有海外船只在那里进行停靠上岸,南越如今的商贸,也比前些年发达了很多。
百姓生活变得富足。
与之前战乱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好在他们家知道海贸要开通的消息比其他人都要早。
所以当机立断买下南越整条商业街,又新建铺子酒楼对外出租,除了几家自己留下的必要铺子以外,剩下的便都是用来出租的。
而其中一家铺子,便主要收集一些新鲜玩意儿。
偶尔也会送到金陵城的海外杂玩店中。
“我倒是想,只是柳姨娘那边怕是没多少日子,此次若是上门提亲,必然是等不得的。”谢大太太坐在椅子上,轻声道。
谢大老爷闻言不由扬眉看向妻子,“那姨娘病得这般厉害了?她不是年纪不过而立?”
谢大太太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方才在感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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