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鹰眼技术已经成熟,并且广泛运用,但所有红土赛事依旧没有使用鹰眼。
后来,0年马德里大师赛,在这站敢于创新敢于挑战的红土赛事里,首次引进鹰眼系统,球员可以挑战主裁判的权威——
一样,每盘三次机会。
马德里大师赛率先作出革新尝试,但结果……无法令人满意,引发一片骂声,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
甚至是画蛇添足的。
从鹰眼出现之初,争议就始终没有间断过,但在红土上,反对声浪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最主要原因就是网球裁判非常难做,他们的权力十分有限,没有红牌或者黄牌,对球员威慑力有限。
大部分时候,他们就只能警告,最多就是罚分;当然,从赛事规则来看,裁判拥有取消球员参赛资格的权限,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项权限的使用需要非常非常谨慎,不仅现场需要接受赛事总监的监督,赛后还需要接受漫长而复杂的调查。
而且,因为网球是一项个人运动,atp和wta的权限也不高,他们能够给球员的单笔最高罚款就是四万美元而已,尽管可以多罪并罚、累积计算,但相较于球员们动则百万美元的赛事奖金,这些惩罚也就是洒洒水而已。
至于禁赛,除非情况非常非常严重,否则他们也不会轻易作出这些判决。
可想而知,atp和wta给予裁判们的支持也十分有限。
所以,主裁判们经常被球员指着鼻子骂也不能还嘴;同时,他们还需要遵循非常严苛的比赛规定——
比如,不允许讨论比赛,任何形式都不允许。
一个典型案例,019年温网决赛,费德勒对阵德约科维奇,双方进入五盘大战,费德勒在自己的发球胜赛局里“40:1”领先,拿到两个赛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费德勒将登顶,但德约科维奇却书写奇迹,逆转夺冠。
那场比赛,对于费德勒球迷来说,是永远的伤痛。
后来,这场决赛的阿根廷当值主裁判达米恩-斯坦勒(daian-teer),在家乡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表示,
“我当时也认为罗杰会获胜”。
结果,这位年仅四十四岁的金牌主裁判直接被atp开除,并且被取消裁判资格。
彼时,atp给出的官方理由是,斯坦勒在采访里透露内部规则更改的探讨,包括毛巾擦汗的时间限制、比赛进程中教练团队的指导以及擦网相关判罚等等,违反atp的保密协议。
但伴随着时间的推进,上述所谓规则探讨都没有了下文,人们也渐渐明白过来,斯坦勒被开除的原因并不是官方所说的那些。
业内推断,最主要原因就是裁判们不允许在没有得到atp许可的情况下接受采访讨论任何一场比赛,最重要的是,不允许拥有个人立场,比如斯坦勒流露出支持费德勒的倾向,这引起了德约科维奇的不满。
作为参考,019年的当时,德约科维奇依旧是atp的球员工会主席,暂时还没有离开atp建立自己的组织。
从这里就能够看出来,网球裁判们确实束手束脚,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而且收入远远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高,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网球裁判都是兼职,并不是全职的专业裁判。
换而言之,网球裁判确实缺少权威性。
如果在红土赛场引进鹰眼技术,则会进一步削弱裁判所剩无几的权威性,因为那些球印都是清晰可见的,一旦鹰眼证明主裁判的判决是错误的,啪啪打脸之后,主裁判还能够继续控制比赛吗?
后来,克耶高斯、梅德韦杰夫、小兹维列夫等等球员屡次语言乃至身体攻击主裁判,就是危机的显像。
也正是因为如此,马德里大师赛的“尝鲜”,被业内人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继续坚持。
视线,重新回到“球印”上。
不管是否喜欢,也不管是否赞同,但没有人能够否认,红土,确实和其他场地不同,“球印”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漫长的拉锯、剧烈的消耗、艰辛的对抗、多变的战术、坚韧的意志、争议的判罚……
一切的一切,确实让红土赛场与众不同起来。
另外,红土的难以预测,也使得每年红土赛事都会冷门迭爆,法网的冠军争夺战总是能够出现意外黑马:
女单冠军,上次有人完成卫冕壮举,还需要追溯到遥远的007年,比利时人贾斯汀-海宁完成三连冠壮举,但是,在那之后,连续十五年都没有球员能够卫冕;而且,每年八强四强都会出现陌生脸孔——
就在法网冒头一下,然后又转瞬即逝,宛若烟花一般。
男单冠军,则因为纳达尔的横空出世彻底颠覆了格局,但事实上,哪怕四巨头坐镇,每年法网的八强四强也依旧能够看到大量新鲜脸孔,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们总是不经意间在红土赛季大放异彩。
竞技体育的魅力,在于巅峰对决的精彩刺激,同时也在于难以预测的捉摸不定,这也是红土赛事吸引力的重要来源之一。
每年法网,人们总是会好奇,今年又会涌现什么黑马?
对此,高文表示赞同。
在高文看来,“红土”,就好像一道高深的数学题,特别像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非常复杂也非常困难。
但是,分析、推演、解构、并且寻找答案的过程,却是如此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静下心来好好研究。
训练赛的滋味,也就体现了出来。
桑普拉斯微微有些意外,“……为什么我觉得,高文好像……有点亢奋?”
大比分落后,在红土赛场面对红土之王,被好好教训了一顿,结果却如此亢奋?
这,正常吗?
阿加西没有开口。
格拉芙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赞许,“他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一到红土就烦躁,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抗拒心理;但他乐在其中。”
桑普拉斯不理解,“乐在其中?为什么?红土?”
阿加西也是满头问号,但看了格拉芙一眼,将所有困惑吞咽下去,没有开口。
格拉芙没有再开口回应,而是细细观察高文的训练——
尽管不想承认,但过去这几天,看着高文一步一步成长,并且展现出潜心钻研的姿态,确实有一种成就感。
短短陪着高文这一周,比格拉芙想象中要有趣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