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西院,锦舒刚抬进房。她如今还躺在木板担架上,行动不便。今天她又经历了一次生死,要不是之前胸口上垫了两本书,现在她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叶筱妍走到床边。木板担架就搁在床上。
锦舒睁开眼睛,在路上她就醒了。她知道她来到了玄王府,之前在利民医馆时,南宫幽答应饶过她,放她一马。
“你是谁?”锦舒虚弱问道。眼前女子看起来有些面善,但她不认识。
“我是妍夫人。你们之前在找的人。”
锦舒十分疑惑:“妍夫人应该和我长得很像,可是你的容貌……”
叶筱妍轻笑:“那只不过是易容后的样子。没想到,你们竟然照着那副容貌,培养了那么多假神女。”
“你……是真的神女?”经过这么多事,锦舒觉得,妍夫人或许就是真的神女。
“是。”叶筱妍承认:“你们竟然想要杀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锦舒瞪大眼睛望着叶筱妍。她真的是神女!
叶筱妍道:“玄王殿下答应饶你一命,不过,你们的人却想要你死。今天殿下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以德报怨,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以你现在的伤势,至少还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养伤?我们可以送你走。”
锦舒望着叶筱妍:“你真的是神女?沉睡了七百年的神女?”
“嗯。”叶筱妍点了点头。
说到养伤,锦舒哪有地方可去。她现在无法动弹,吃饭、喝水要人喂,自己连翻身都做不到。之前在利民医馆时,衙门找了位妇人给她喂饭喂药、接屎接尿。这些天,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除却身上的重伤,妇人对她十分粗鲁,几乎就是只保证不把她弄死的地步。
她从小在大人手底下培养长大,无亲无友。她现在的状况,能去哪里?
锦舒恳求道:“神女,求您救救我!假冒你不是我的本意。我从小被人收养,他们教我的就是如何假扮你,我别无选择啊!”
“你没有选择,怪我喽?”
“当然不是。虽然我从小学习如何假扮你,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神女,求您救救我!今后我愿意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报答神女的大恩大德。”
叶筱妍轻轻一笑:“你姑且言之,我姑且信之。我可以救你,至于今后你要如何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锦舒眼眸中闪现出亮光:“多谢神女!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筱妍笑了笑,转身过去拿了杯水过来,然后掏出一颗药丸,说道:“你把这药丸吃了,很快你的伤势就会痊愈,同时你的容貌会发生些许改变。当然,这变化也只是暂时的,过个十天半个月之后,还是会变回原来的相貌。”
锦舒想要抬手接过杯子、药丸,但是她实在力所不及。
叶筱妍上前,单手抬起锦舒脑袋后的木板担架,她的身子倾斜立了起来。
锦舒惊讶神女的臂力。
叶筱妍另一只手将药丸塞进锦舒口中,然后拿起杯子,将杯里的水喂她喝下。
叶筱妍将锦舒重新平躺放下,说道:“你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有什么等明天再说。”
“是。”
锦舒感激的望着叶筱妍。这是真的神女,真的神女!她只是一求,神女就答应救她。没有让她赌咒发誓,用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如此宽宏大量,如此仁慈,神女的胸怀,令锦舒发自内心的感激、感动。
叶筱妍走出房间,嘟嘟站在门口。他朝房内瞟了一眼:“你也太好说话了!”
叶筱妍嘴角翘了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别人的承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信就试试。”
嘟嘟嘴角扯了扯。
房内的锦舒听到神女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僵。是啊!她忘了当初她们勤奋习武,就是要模仿传说中的神女武功高强。
神女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无人知晓。但是,就冲着她能活七百多年,就知道神女不是凡人。
南宫幽牵起叶筱妍的手:“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刚才叶筱妍又割手指放血了。她给锦舒的药丸是易容丹,杯子里的水,才是真正的疗伤神药。
她说,不让人怀疑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锦舒的伤立即痊愈。
昨天都还是个濒临快死的人,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再加上容貌发生改变,即使容貌变化不大,但一副健康的身体,再加上只是“长得有点像”,这种随便解释几句也就糊弄过去。
南宫幽摩挲着叶筱妍的手,满眼心疼。
好吧!虽然他自己也咬了一口。
夜晚,南宫幽老老实实睡了一夜,没再折腾“我们来生孩子吧”。不过,半夜凌晨,他却是被自己的梦惊醒。
惊醒的一瞬间,他感觉一只柔软的手臂、一条光滑的大腿正压在他身上。因为那个心惊的梦,他下意识想要踹开身边的人。不过,脑子里有个声音提醒他:他曾因为做梦,误伤过妍儿。
他睁开眼,侧头看去。身边睡着的果然是妍儿。
还好!还好!
南宫幽伸手搂住叶筱妍。刚才那个梦,或许是因为下午周倩如来过,听到她的事。
刚才,南宫幽梦见他的妻子怀孕了。而梦里的那个妻子,是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他对妻子怀孕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仿佛那个妻子与他无关,只是名义上的妻子,而那个孩子,似乎也与他无关。
直到那个孩子生出来,有天他突然知道,那个孩子果然不是他的。
他很生气。尽管他对梦里的那个妻子无感,对孩子无感。但是,借着他的名义,竟然生出个不知哪来的孩子,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一样被人愚弄。
梦中,他大发雷霆,要拍死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但是,突然冒出个女人来。这人像是他的母亲,但似乎又不是他的母亲。
那个女人恳求他,放过妻子和孩子。
他看在那个像他母亲一样的女人的份上,放过妻子和孩子,饶他俩一命。然后那个像他母亲一样的女人,带着妻子、孩子走了。从此以后,他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