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身后响起大夫的声音,李四喜愣了愣,回过神对他露出清浅笑容,“我听到了,多谢提醒,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心事重重离开了医馆。
白月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善良又体贴,可能不会和息生丸有接触,但她来往在达官贵人中间,定然会知道息生丸的某些线索。
只不过……荣华就是因为说出了息生丸的事受难,若是白月说出来也会死怎么办?
那些达官贵人要是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必然会派人盯着不让她透露出去。
再说她和白月现在只是点头之交,人家没道理把这些事全都说出来,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李四喜若有所思地想着,不过多时就走到了审理寺。
审理寺目前正在修建,等到建成,秦若寒就可以辞了刑部侍郎的官职搬进去。
她来到墙根处,静静看着工人们动土,苦苦思索该怎么让白月提供点线索。
“哎,秦夫人,你坐在这里干嘛?”
突然传来的声音,引得李四喜回过神来。
她抬头,就见淮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正好奇地垂头看她。
李四喜勉强笑笑,“审理寺如今正在修建,我看看修建的怎么样,小皇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我奉命去操办百臣宴,宴会上缺红木筷子,我便去看看哪里卖的好。”淮扬没有避讳,径直解释两句。
李四喜没听清楚,不免很是疑惑,“宫中宴会,应当是皇后娘娘操办,你怎么会出来料理这件事了?”
“不是宫中宴会,是一年一度的百臣宴,在父皇平日里上朝的地方举办,群臣聚会,我来操办正说明父皇信任,觉着我能干,和那些宫中的赏花宴区别大了去了。”淮扬露出灿烂笑容,言语之间满是自豪。
听完他的话,李四喜隐约明白了,这场宴会只请所有大臣,到时候秦若寒也要参加。
但这个宴会在宫中举办,她突然有些害怕有心之人趁机做什么,让秦若寒陷入危险和为难的境地。
想着想着,李四喜的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
看出她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淮扬不由很是惊讶,“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待见这个百臣宴的样子。”
“当然不待见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李四喜微微蹙眉,眼里满是担忧。
淮扬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我只知道淮安和母后不对付,意图对她下毒被责罚,所以这个群臣宴的差事就落在了我的头上,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李四喜立刻拉住他的手,匆匆带着他离开了此处。
淮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她拽到了不远处的酒馆里。
看他一脸茫然,李四喜将太后如何护着淮安,如何派人杀他们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淮扬满脸震惊,“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后现下想要杀了你们,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动手?”
“正是如此,我害怕群臣宴上太后会做什么,因此现下听来实在是瘆得慌。”李四喜紧紧抿着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时候人多眼杂,光是来回伺候的宫人也不在少数,万一要是出事,谁也说不清楚,有的是替罪羊出来担责任。
这么大好机会,太后不会放过的。
“要不这样,我到时候带两个人贴身保护秦若寒,不管是吃食还是酒水,都一一试毒不给任何人下手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淮扬兴冲冲提议。
李四喜摇摇头,眼里满是忧愁,“这种待遇只有皇上有,你要是真这么安排了,恐怕会招来非议,再说他们要是想动手,可不只下毒这条路可以走。”
她心里知道,太后在后宫中纵横多年,手段肯定是层出不穷的,想要害死一个人肯定很简单。
淮扬挠挠头,此刻彻底没了主意,“那你说咱们怎么办?我是觉得自己斗不过太后的手段。”
“你……有办法让我进宫参加百臣宴吗?”李四喜突然抬头,定定看着他们。
淮扬刚端起茶盏,听到这话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四喜,“你没在跟我说笑吧?百臣宴只有朝廷大臣能够参加,且不能够带女眷,就算你得父皇看重,也不能为了你破例,我是没有任何办法带你去的,否则父皇问起来,我会受罚的。”
“我没说让你光明正大带我去。”
李四喜拍了拍额头,心里很是无奈,“我就这么过去,肯定会被拦下来的,我的意思是……让你想个办法,哪怕乔装打扮都成。”
闻言,淮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有了,我经常带着两个手下进宫,到时候你就装作我的小厮,不过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母后和太子他们都认得你,风险很大的。”
他想了想,迟疑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这可是欺君之罪!”
“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秦若寒被设计陷害,我在旁边好歹可以互相照应,否则怎么都不能放心。”
李四喜连忙拽住淮扬的衣袖,“我不管,这回你必须帮我。”
只要是秦若寒有危险的地方,她都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旁边帮着才能彻底放心。
若是秦若寒出了什么事,她根本不能安心。
听了这话,淮扬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担心到寝食难安,到时候你伪装起来,我带你进宫总行了吧?”
“多谢殿下!”李四喜瞬间高兴起来,终于放下了心。
要是她跟着,不管秦若寒遇到任何事,他们都能齐心协力解决。
哪怕是手段众多的太后,也绝不可能把他们置于死地。
淮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没什么好谢的,咱们既然是盟友,又有共同的敌人,帮你们就是应该的。”
“咱们共同的敌人是淮安,可太后毕竟是你的皇祖母,你眼睁睁看着我们对立起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李四喜好奇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对此并不在意。
淮扬忍不住冷笑,淡淡道“从小到大,皇祖母眼里就只有淮安,根本就没有疼爱过我,我和她的亲情很是淡漠,为何要帮着她?再说她整日里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我母妃没少受她的磋磨。”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撇撇嘴,眼里满是不屑。
看出他毫不在意,李四喜才彻底放下心来,“我也没想到太后能做到这个份上,淮安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他如此在意疼爱,明明你们两个都差不多。”
“我哪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我都不在意了,只要她不惹到我就好,你们对立起来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淮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会闹到什么地步。
听完这话,李四喜当即笑道“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和若寒虽然比之太后还算嫩了点,但我相信太后必定不会得逞的。”
“那就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对付她,我等着看呢。”淮扬举起茶杯,对她眨了眨眼。
李四喜立刻也端起茶杯跟他碰杯,转身之间就已经达成了意见一致。
等她离开酒馆和淮扬分道扬镳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李四喜正打算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秦若寒,路上就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淮安站在大街正中央,正不断扇着扇子,一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样子。
一看到他,李四喜脸色就变得阴沉下来。
初见的时候,她就对淮安没有什么好印象,觉得这个人诡计多端,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原本她还想着回去好好吃顿饭的,可看到淮安这副模样,正是什么都没胃口了。
李四喜想到这里,忍不住走过去挤兑道“太子殿下,没人告诉你不要轻易出现吗?连声招呼也不打,这让我晚饭怎么吃的下去,看见殿下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闻言,淮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笑道“听说秦大人和你在郊外遇刺,这件事可是属实?”
“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不是比我们清楚吗?”李四喜挑眉反问,话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淮安摊摊手,很是无辜道“本太子也是才听说的,否则就不会特地过来问清楚了,秦大人伤势如何?”
“太子殿下,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家夫君武功盖世,那几个刺客他还不放在眼里,不过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从今后再也不敢不谨慎行事了。”
李四喜定定看着他,眼里的冷光越来越浓。
从今以后,他们必定会万分小心,不给太后和淮安再度动手的机会。
淮安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依旧笑吟吟的,“小心点就再好不过了,你说你还未吃饭,本太子也还没有用饭,不如咱们去你府里?”
“殿下这尊大佛,秦府容纳不得。”李四喜毫不犹豫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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