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跟着飞鱼匆匆去后院,可还没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阵惨叫声。
“太痒了,太痒了!我受不了了,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
“我要死,你们滚开!让我去自尽!”
她听得脚步微顿,鼓起勇气推门进去,就见李春雨全身通红,哪怕被杨正几人按着也在竭力挣扎。
李春雨哪怕被钳制,两只手也抽空狠狠抓在她的肌肤上,胳膊上一道道血痕更是惨不忍睹。
看到这里,李四喜闭了闭眼,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了。
她上前两步,沉声命令“这样是没办法帮到她的,杨正,你去找绳子把她绑起来,飞鱼,你去小厨房熬大剂量的安神汤。”
京城里有卖安神汤方子,睡不着的时候喝一碗就能睡一夜,和现代的安眠药有的一拼,只不过没有那个效果好。
现下李春雨难受成这样,甚至到了想要自尽来结束痛苦的地步,他们就不能坐以待毙,而是必须想办法快速解决李春雨的痛苦。
放点大剂量的安神汤,也足够让李春雨昏睡过去了。
李四喜想到这里,心情突然轻松许多。
然而下一刻,杨正离开去拿绳子的时候,李春雨就挣脱了众人扑到李四喜身边。
她跪在地上,紧紧攥住李四喜的裙摆,“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说,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让我留在京城,我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李四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她的话。
是,是她将李春雨留下来的。
若不是她给了李春雨一个住处,淮安几人也不会将李春雨害成这样。
归根结底这还是她的错。
看出她在自责,闭月有些难受,连忙上前拉住李春雨解释道“夫人可千万别把这些话放心上,春雨小姐是难受到不行了,所以在这里胡言乱语呢,就算奴婢进府晚,也知道春雨小姐和永贵少爷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就算我们想留下来又怎样?还不是我这个好姑姑不知死活,偏偏要招惹淮安?淮安先是欺骗我的感情,后来又绑架我,给我吃息生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折磨?”
李春雨咬着牙质问,说完又拼命去捶打李四喜的腿。
听着她抱怨的话,李四喜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她刚开始来到京城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调查息生丸会如此险恶。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看到淮安会接触这样的东西。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李四喜心里明白,她既然和秦若寒接受了这样的任务,就必须尽心尽力为皇帝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彻底杜绝息生丸。
再说了,就算没有皇帝,她和秦若寒也必须这么做,他们身为有血有肉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少男少女被息生丸控制,变得和李春雨这么痛苦折磨的样子。
听完这番话,李四喜上前扶住李春雨,“你若是想要怪我,就全都怪我吧,不管是指责还是骂我,我都接受,只要你能够挺过去这三个月,一切都好说。”
她话音刚落,杨正就把绳子拿过来了。
看到绳子,李春雨立刻想象到浑身奇痒无比,却被绑着不能动弹的样子,彻底受不了的乱拍乱打开始发疯。
“走开!你们都给我滚开!别碰我!”
闭月和羞花连忙上前按住她,不停安抚道“春雨小姐你冷静冷静!这是对你好的,你千万要听话,否则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让开!你们都给我滚开!”李春雨拼命挣扎,不顾身边都是谁,立刻张牙舞爪去攻击所有试图控制她的人。
眼看着闭月羞花快要坚持不住了,李四喜立刻上前按住李春雨的肩膀,把她按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闭月没能攥紧李春雨的胳膊,李春雨的一只手狠狠刮过来时,什么都晚了。
李四喜懵了一下,随即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下意识去摸脸,却发现掌心里有了几丝血迹。
等飞鱼端着安神汤过来的时候,顿时惊呼一声,“夫人,你,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先不用管我,我看她实在是太难受了,把汤喂给她喝了吧。”李四喜摆摆手,催促她赶紧灌汤。
飞鱼点点头,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掰开李春雨的下巴,将半凉的安神汤给她灌下去。
等李春雨反抗着喝完时,嘴唇已经被磕破,全身也被汤药淋脏。
看着她这么狼狈的样子,李四喜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你们帮她沐浴更衣,让她好好去睡觉吧,有什么异常情况再来告诉我。”
她拢了拢衣裳,看一眼李春雨渐渐困顿的样子,这才默默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飞鱼感觉到了一丝孤寂和疲惫。
她想,或许夫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雷厉风行,她的沉着冷静可能都是被迫表现出来的。
李四喜回到自己的院里,刚坐在铜镜面前就被吓到了。
她原本想着就算被李春雨的指甲刮到,也顶多只是一道血痕,却没有想到这道血痕从眼皮子底下连到下颌,看起来触目惊心。
怪不得这么疼。
李四喜叹了口气,翻出医药箱想给自己上药,却在这时听到了脚步声。
她下意识看向门口,就见秦若寒已经满脸急切地走进来。
“听说春雨……你的脸怎么回事?”
秦若寒想要问的话戛然而止,立刻上前两步查看她的伤口。
“没事,今日春雨实在受不了就发疯了,我被她的手刮到了一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千万不要担心。”李四喜故作轻松地笑笑。
她不想让秦若寒太过担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们每人都是心事重重的,不应该再因为这点小事再担忧了。
听完她的话,秦若寒并没有放心,反而越发蹙眉,“你不要亲自上阵,春雨失去理智的时候根本不会管你是谁,哪怕是你大哥,她也会毫不犹豫出手,府里那么多小厮,让他们来制住春雨就成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春雨可是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身子怎么可能让小厮随意触碰?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哪怕有人知道她是为了忍受息生丸的折磨,也不会将这件事情淡化。”
李四喜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也是为何她知道闭月和羞花两人没那么大力气,也没有让其他人帮忙的缘故。
即使到了最后不可控,也只是找来年纪大的管家杨正帮忙。
秦若寒想要反驳,却到底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来坐吧,我帮你上药。”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在我无助的时候只有你能够照顾我,体贴我。”李四喜心里动容,乖乖凑过去闭上眼睛。
不过多时,冰冰凉凉的药膏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秦若寒神色认真,动作轻柔帮她上药,仿佛在对待一不小心就会破碎的珍宝。
等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时,李四喜托着腮都快要睡过去了。
见她实在太累,秦若寒放下药膏,将她拦腰抱起,不由分说送到了榻上。
李四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相公,你陪我睡好不好?”
“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就来。”秦若寒将她的手拉下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才离开。
很快,屋里安静下来,李四喜也进入梦乡,完全忘记她派夜影几人去做了什么。
等秦若寒沐浴回来,便和她一起躺下沉沉睡去。
他们这一觉睡到天亮才醒,李四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脸上还有火辣辣的疼。
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她顿时清醒过来,起身推了推秦若寒的胳膊,“若寒,你快醒醒!”
“怎么了?再睡会。”秦若寒翻了个身,试图将她搂进怀里。
李四喜连忙躲开,低声道“我昨晚花了三千两银子让夜影他们去做事了,这个时辰他们应该也回来了,我们去看看。”
一听这话,秦若寒瞬间睁开了眸子,目光很是清冷,“等我。”
两人分头行动,迅速洗漱穿衣前往大院。
刚到正堂,他们就见夜影和夜繁两人等待在里面,而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个面黄肌瘦,左腿萎缩的男人。
李四喜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快步上前,“你就是王德全的儿子?”
“是,是我,你就是把我救出来的人吗?”男人试图站起来,很感激地望着她。
李四喜不好意思地笑笑,点头道“是你父亲委托我救你出来的,昨晚的情况怎么样?”
“我被囚禁在那个庄子上,足足有八个人高马大的打手看守着,多亏了这几位兄弟武功高强,解决那些打手把我救出来了,多谢你们。”男人拱拱手,显得很是感激。
李四喜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也不要太过感激我,我对你父亲也是有所图,所以才答应帮这个忙的,你应该谢谢的是你父亲,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你救出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父亲是不是出事了?”男人着急起来,眼里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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