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匆匆来到刑部,众人都很惊讶,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负责审讯的狱卒迎过来,“秦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那几个死不承认的犯人,他们是不是不肯说到底是谁指使他们倒卖息生丸?”李四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色很是严肃。
狱卒点点头,迟疑道:“他们已经遍体鳞伤,可就是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他们,不过我们已经在尽力想办法了,秦夫人不要着急。”
以前李四喜帮忙审讯,很快就能把真相问出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对这个秦夫人都很尊敬。
李四喜摆摆手,示意他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米开门吧。”
“是。”狱卒答应一声,也不管她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和犯人接触,还是开门把她放进去了。
早点审讯出来,他们也可以早点交差。
李四喜缓缓走进牢房,先闻到的是一股子血腥味。
她忍不住蹙眉,来回打量几个已经面目全非,满身伤痕的几个男人,“你们不怕死,宁愿被折磨也不愿意说出真相,肯定是收了什么好处,或者是被威胁了,对吧?”
李四喜说完这话,几个人都没有吭声,但她却注意到有两个人动了一下,显然是被说中心事了。
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便叹了口气,“你们要是收了好处就直说,我可以现在就放了你们,给你们一大笔银子回家吃喝玩乐,但你们必须说出所有事才能够将功补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李四喜环顾四周,接着道:“可若是你们害怕被威胁,或者家里人的性命被拿捏,那就更不必要这么傻了,因为不管你们说不说,他们都会杀了你们的家人,不过你们也可能聪明,知道你们迟迟不说,迟迟不死,背后之人就只敢盯着你们的家人不敢动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受伤最轻的人突然开口,紧紧盯着她。
李四喜挑挑眉,“你们不说就以为那些人可以放过你们的家人,不觉得可笑吗?你们家人现在被刀架在脖子上,已经知道架刀的人是谁了,为了不让事情暴露,他们也会杀了你们的家人以求斩草除根,保你们家人从今以后享受荣华富贵?不过是骗你们的。”
听完这番话,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而这时,李四喜环顾四周,淡淡道:“你们确定不说?要是说出来,我们朝廷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家人,你们要是不说,我们也能从其他地方重头调查,只不过你们的家人就保不住了,给你们一炷香好好想想吧。”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渴望知道真相的样子,只是静静等着所有人说话。
李四喜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淮安就是个过河拆桥的性子,他这种人决定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做出承诺,这些犯人的家人对他来说是致命陷阱,是以后很可能被出卖的雷线。
所以只要这些人想明白淮安曾经的做事风格,就一定会做出决定。
时间缓缓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炷香的时候。
李四喜回过神来,轻咳两声看着众人,“你们考虑得怎么样?要是已经想好了,就直接做决定吧。”
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为首的人终于开口:“我们说。”
李四喜眼前一亮,立刻给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刑部所有人都找过来旁听。
这种时候人越多越好,大家都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淮安也没有当众辩解的余地。
不过多时,除了外出办事的刑部尚书高崇光没有过来,其他人都到了大牢里。
李四喜冲着几人点点头,“说吧,你们有什么就都说出来。”
“吩咐我们给那些商人送货的人是当今太子淮安,他说现在变天了,必须要把存货清理出去,所以想把库存的所有息生丸卖完,他们也确实威胁我们了,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家里人就会没命,我们才拼命扛着什么都不说。”
听完这番话,众人纷纷震惊。
在此之前,他们听说了关于淮安的传言,都说淮安就是那个息生丸背后的主使,他们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这件事居然是真的,传言也不一定全都只是传言。
李四喜倒没有没有惊讶,她知道只要这些人愿意开口,淮安就肯定逃脱不掉。
她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你们几个把家里人住在哪里都说出来,我们现在就派官府的人去保护,你们放心,不管你们受到怎样的惩罚,他们都不会出事的。”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松了口气,有个人卸下所有担忧,开始吐血和咳嗽,最后体力不支晕死了过去。
众人七嘴八舌让人去请大夫,李四喜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了此处。
事情的真相已经问出来,她只需要让狱卒整理供词直接交给皇帝就好。
鬼谷子在京城里什么都不熟悉,也不知道是他们在暗地里调查他的身份,这件事肯定是淮安在背后提供线索。
李四喜这样针对淮安一个人,就等于针对了所有人,同时给鬼谷子敲响警钟。
不过多时,她转身离开了刑部,心里仍旧憋着一股气。
等李四喜回到府里的时候,才发现秦若寒正在因为找不到她而着急。
“四喜,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鬼谷子抓走了,正准备让所有人都先去找你呢。”秦若寒快步走过来,满脸都是担忧。
李四喜勉强笑笑,轻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我只是有些累,出去散散心,顺便去一趟刑部而已,还没告诉你一件好事,那些人已经开口把淮安供出来了,接下来咱们什么都没有担心。”
听完这话,秦若寒不免惊讶,“你,你去了刑部?”
“去了。”
李四喜转过身,神色肃然,“我去看看他们到底为何不说出真相,原来是淮安用他们全家人的性命威胁,不过他们现在说出真相就好,咱们走吧。”
“你跑到刑部,就是为了让他们供出淮安?”秦若寒皱皱眉,瞬间明白她的心情。
恐怕李四喜这么做,就是因为鬼谷子失踪,心里憋着一口气才跑到刑部报复淮安。
虽说已经成功了,但他心里明白,李四喜要不是气到极点才不会这样做,不免一阵心疼。
李四喜点点头,目光很是坚定,“不管怎样我已经尽力了,淮安和鬼谷子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做,咱们就不能让他们逃脱,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们可以遭殃,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不一定会废了淮安的太子之位,你别忘了淮安现在已经非常能干,明面上在一心一意为了皇上处理朝堂政事。”
秦若寒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他不能遭殃。
对此,李四喜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你想的太多了,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息生丸,什么父子情,什么能干出色都可以不在乎,咱们走着瞧。”
说完这番话,她便露出笑容,“你别担心我,我也是气到了才会去那种地方,我知道怀孕的人不能去杀气太重的地方,不吉利,只要淮安能够受到惩罚,我以后再也不随便乱跑。”
“辛苦你了。”秦若寒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你明明这么累了还要去做这种事,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咱们真正担忧的事情还是来了。”
李四喜听得愣了愣,一时有些不解,“什么真正的事情?”
“你别忘了,这个妙手先生是鬼谷子。”秦若寒皱皱眉,沉声道:“他发现你怀孕这件事,离开之后肯定告诉了淮安他们,淮安和王太后巴不得咱们出事,现在抓住这一点不会放过你的,你最近没事要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被他们抓住,明白吗?”
李四喜听到此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是她太生气了,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抓住鬼谷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他们根本不应该这么放松警惕。
思及此,李四喜定了定神道:“若寒,我这段日子都不出去了,王太后两人太丧心病狂,不知道能做出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杨正的一声惊呼。
“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她!”
一听这话,李四喜心里咯噔一声,没多想就和秦若寒一起跑了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才见李春雨正被人挟持,那人眼神恶狠狠的,不是鬼谷子还会是谁。
李四喜吓得腿软,紧紧盯着横在李春雨脖子上的那把刀,“你要干什么?你放开她!”
“不放开又怎样?你们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找我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你们的侄女会出事?”鬼谷子狰狞一笑,语气很是疯狂。
李四喜和秦若寒对视一眼,“我们找你,不过是因为你打晕了飞鱼逃跑,想要为飞鱼讨个说法罢了,你已经说出关于鬼谷子的事,我们不会伤害你,把刀放下吧。”
“姑姑……”李春雨吓得全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