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对此倒没有什么在乎的,“随便切,只要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就好。”
得了她的授意,大夫立刻将东西放在桌上,拿出切药材的刀轻轻划开树皮。
随着咯嚓一声,李四喜好奇地凑过去,顿时看愣了。
原来这东西的外表确实是枯木,里面则用油纸封着一层,里面才是真正的珍贵之物。
大夫将油纸拨开,从里面拿出三颗鲜红色的丹药,脸色微微变了,“这,这不就是……”
“是什么?”李四喜看出他的脸色很不对劲,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她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包裹得这么严实,更是不可以被人发现的。
李四兴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在咱们这个朝代已经禁止售卖的息生丸。”大夫拿到鼻下仔细问问,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李四喜对这种东西闻所未闻,只好追问:“什么是息生丸?一种毒药吗?”
“比毒药还可怕,给女子吃了之后,女子可以渐渐变得媚态,且腰肢纤细,浑身生香,但里面放了大量的毒,因此吃了生息丸的女子活不过五年。”
大夫解释一通,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丧尽天良的人就用这个来管制女子,吸引达官贵人和商贾去青楼,并且有些人突发奇想将药喂给少年,少年便会变成不男不女的样子,供一些特殊客人玩乐,所以在当今皇帝上位后就将此药禁了,凡是售卖的人必会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
李四喜瞪大眼睛,听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她没想到李四兴竟然在暗地里干这种事,怪不得那个男人如此小心,原来卖的是这种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东西。
李四喜咬咬牙,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罚得这么重,为何还有人千方百计弄到这东西?”
“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是吸引人,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向来什么都玩,顶风作案最是他们喜欢的,我卖药多年什么都见过。”
大夫说到这里,突然看向她,“你是在哪里弄到的这种东西?咱们这小小县城,竟然有人在倒腾这种东西!”
“我,我路上捡来的,有人说像是名贵药材,我还以为能赚银子就过来找你看看。”李四喜随便扯了个谎,一颗心扑通直跳。
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实话,不是为了保护李四兴,而是李家任何人跟这种东西有牵扯,其他人都不会好过。
大夫对她的话没有怀疑,“你就装作不知道,干这种事的人都不要命,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得到了这东西,恐怕会下手追杀的。”
“我明白。”李四喜看看他,“大夫,你也不声张吗?”
“这事谁敢说出去?搞不好会被害得家破人亡,要是咱们县城里真有这种人,还是让官府查清楚吧。”大夫将药丸捏碎,扬手扔进废药材堆里。
李四喜离开药铺,心情复杂地走在街上,不断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怪不得李四兴可以在半个月之内暴富,原来是靠这种东西牟取暴利。
她还记得昨夜偷听墙角事,听到李四兴跟那个刀疤男说卖掉了五十斤货,要真是这种东西的话,岂不是五十斤的生息丸都要祸害在年轻男女身上?
李四喜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把李四兴拖出去砍了。
这种人平日里好的事不做,偏偏铤而走险赚这种能害死全家人的银子!
不成,她必须想个办法阻止这一切,否则他们全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四喜边想边快步回家,想要跟秦若寒好好商量怎么解决。
她刚回去,却发现院门开着,显然有人进去了。
秦若寒在屋里躺着养伤,不会是被那个刀疤男找过来寻仇了吧!
李四喜心里一咯噔,急忙破门而入,就见秦若寒已经坐在院里,正好端端的和一个女子说话。
她定睛一看,脱口而出:“方双双?”
“四喜姐回来了。”方双双笑着走过来,“我刚才还说怎么不见你回来,没想到你这就到了。”
“你来这儿有事吗?”
李四喜放心下来,却还是不待见地拉开距离。
她能看出来,方双双现在对她相公还有那种心思,所以又找了个借口来到这里。
方双双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笑得格外甜美,“听说秦公子的伤还没好,我特地带了补药过来探望,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我和若寒夫妇一体,他救的人就是我救的人,你关心他也是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有……”
李四喜也跟着笑笑,“你还是叫我秦夫人吧,我不敢攀关系做你的姐姐。”
听了这番话,方双双气得脸色变了。
她张口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旁边的丫鬟连忙打圆场:“我家小姐今日过来,是有重要的事说。”
“说吧,说完就赶快回去,我们还有事出门办。”李四喜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
她没必要对秦若寒招来的烂桃花客气热情,再说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有任何心情和这种娇小姐纠缠。
方双双坐在他们面前,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我爹听说秦公子救了我的事,特地邀请秦公子去府上一叙,明日就派马车过来接你。”
“没空,我相公还要教书。”李四喜毫不犹豫地拒绝,心中开始警惕起来。
这个方双双早不说晚不说,过了半个月才告诉她爹这件事,用心显然不是单纯感谢秦若寒这么简单。
“我都打听了,明日辰时之后你们没课,可以一起来府上做客,何况我爹以全城首富的身份邀请,你们不去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方双双撅着嘴,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
可李四喜听得出来,她这番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威胁。
她顿时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张口再拒绝,却被秦若寒拍了拍手。
秦若寒不动声色地点头,“既然你父亲邀请,我们夫妇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明日会准时赴约。”
“你……”李四喜惊讶地转过头,心中顿时不快。
她着实没有想到,秦若寒明知道她不开心,更不想和方双双有过多牵扯,却还是答应要去方府。
方双双得到想要的答案,开开心心地扬长而去。
院里静默下来,李四喜冷哼一声就要回屋。
秦若寒拉住她的手,笑得很是无奈,“我不是非要接近方双双,只是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味道。”
“……你还闻起来人家姑娘身上的香味了!”李四喜气得不轻,想要甩开他的手,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秦若寒收起笑意,脸色变得认真,“她身上有种淡淡檀香味,和昨晚那个刀疤男一般无二,我可以确定是同样的味道,他们之间也许有牵扯。”
“不可能吧?”
李四喜也顾不得生气吃醋了,“他们都在城里,碰巧用了差不多的香料也说不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仔细想想方双双的样子,那活脱脱就是个正在思春的无知少女,跟刀疤男这种穷凶极恶的人应该没有关系。
秦若寒摇摇头,“不是我乱想,你没来之前我跟她打探,她说香味是家里特制的香料,因她父亲头痛才时常点燃,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的。”
听了这话,李四喜慢慢张大嘴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若寒看出她已经想通,压低声音道:“没错,我怀疑方双双的父亲之所以成为首富,和刀疤男口中所说的生财之道有关系,你看李四兴就知道了,他能借助刀疤男变得腰缠百贯,说明这其中赚取的银子比我们想象的多。”
想到李四兴嘚瑟的样子,再想到大夫说的那些话,就算李四喜觉着整件事太过巧合,也不得不承认也许方家真和贩卖生息丸有关。
她没再怠慢,把生息丸的事也说了出来,“方家在城中势力很大,就算是官府也有可能被压制,咱们想通过官府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恐怕根本不可能,更别提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咱们。”
李四喜回想着李四兴说的那些话,现在已经确定他已经卖出去五十斤的生息丸。
这根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胡乱往外说。
秦若寒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明天咱们都去方府里找找线索,到时候见机行事,也比在这里无端担心好得多。”
“就按照你说的做。”
李四喜说完,起身想去给他做点东西吃。
只是她刚走到院门口,就正对上一双充满精光的眼睛。
“你来这里干嘛?”李四喜叉着腰,咬咬牙就把人拽到了院里。
秦若寒定睛一看,惊讶道:“你来做什么?”
“我们老大近日不会再出现了,你们老实待在家里,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否则老大不会放过你们,别怪我没提醒过。”
李四兴也不穿昨日那样浮夸的衣裳了,换上了低调但还是让人眼热的丝绸衣袍,看起来顺眼很多。
然而就算这样,李四喜心里还是厌烦,“你卖生息丸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们一家子都不会被官府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