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摇摇手指,自信满满道:“我找的这个人绝对不会被怀疑,而且他哪怕被逮住了,也能在李四兴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这个人是谁?”秦若寒好奇追问,实在想不到机灵能干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四喜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出一个名字。
听完,秦若寒露出惊诧的表情,“让他来做这件事合适吗?恐怕你哥不会同意。”
“商量商量吧。”李四喜又怅然叹气,“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暂时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为了尽快找到李四兴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联系和破绽,必须要靠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来达到目的。
李四喜说干就干,第二天就直奔李家。
晌午,李四海扛着锄头下地回来,就见李四喜正在院里摘黄瓜呢,“火锅店这么忙,你怎么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你这说的什么话?四喜经常回娘家是好事,我还想让她天天回来呢。”刘婆子端着一盆洗菜水,没好气地泼在他脚边。
李四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四喜,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你其他事忙不过来。”
“我知道的。”李四喜不在意地冲他笑笑,“今天我在集上买了两只烧鸡,再做盘拍黄瓜,咱们都坐下来吃饭吧。”
一听到有烧鸡吃,李四海眼神都变了,“行,我这就洗洗。”
孩子们也最爱吃烧鸡,一听说买了两只,都从各自屋里跑了出来。
李永贵带着他弟弟走进来,看到烧鸡也咽了咽口水,坐下来就要吃,“姑姑,这是你买的啊?”
“先洗手!”李四德摸索着拍了他一下,语气严厉。
李永贵吐了吐舌头,吊儿郎当带着他弟去洗手了。
看着他们在院里的背影,李四喜很是满意,“现在他可成二房的顶梁柱了,不仅接弟弟上学,在家里干农活也很勤奋,二哥,你平时说话别这么严厉,他也是个孩子。”
“都那么大了,吃饭还不知道洗手,不吵他怎么行。”李四德嘴上解释,却露出了妥协的笑容。
李四喜试探着把馒头递给他,“哥,你能看见吗?”
“能,看东西比前几天又清楚点。”李四德准确无误地接过馒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李四喜听得心里高兴,“只要有效果就好,说明你不过半个多月就能看清楚东西了。”
她现在只希望家里人平平安安的,也没有什么病痛,看来这一个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
不过一会儿,大家都在桌边落座吃饭。
李四喜频频打量李永贵,“这些日子你在地里干活,草都该除完了吧?”
“完了。”李永贵呼噜呼噜喝着汤,也没在意她问的话。
李四喜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给我帮帮忙?我可以给你银子,按天结算一天一两。”
她话音刚落,一桌子齐齐抬头。
一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那可是一顿豪华的饭钱,更别提是每天都能得到一两了。
周氏眼热,轻咳两声试探道:“四喜,什么活能赚这么多银子啊?你看我平日里又不需要怎么带孩子,我也能给你帮帮忙。”
听她这么说,李永贵倒是不乐意了,“看大娘这话说的,你跟我能一样吗?既然姑姑找我了,就说明这种事只有我才能做,对吧姑姑?”
李四喜笑着点点头,“确实也只能靠永贵了,这村里是永贵最熟的,哪棵树底下有一窝老鼠他都清清楚楚。”
听完李永贵的这番话,她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合适人选。
机灵又会说话,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周氏心里有点不痛快,也只好不吭声吃饭去了。
饭后,李四喜带着李永贵离开,她坐在院里剥青豆,满脸的不痛快很是明显。
李四海进进出出好几趟,看到她依旧拉着个脸,忍不住走过去用胳膊捅捅她,“你想什么呢?让娘他们看到你摆脸色,还以为谁把你咋了。”
“我就是觉得不痛快,怎么想怎么不痛快。”周氏撇撇嘴,将一捧青豆狠狠撂在盆里。
李四海连忙回过头看看,生怕刘婆子听到这话。
他看四周没人,索性在周氏身边蹲下来,“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心里边想的是什么?”
“我就是觉得家里人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明明我在家里也没事,为啥四喜不让我帮忙,非让永贵一个孩子给她做事?永贵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性子,给他银子又不知道补贴家里,还不如给我呢!”
周氏越说越生气,连带着对这位小姑子更加不满。
每天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这可是一大笔银子!
李四海叹了口气,“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想的多,四喜不是说了吗?这事只有永贵能办,再说就算你能帮上忙,二弟看不见,俩孩子互相帮衬过得不容易,多帮帮他们又怎么了?”
他对这件事倒是没有其他想法。
现如今李四德在家里养眼睛,平日里一分钱都不能赚,也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等着李四喜补贴。
李四喜想着给二房一个赚银子的机会,那在他眼里是好事,根本不值得在意。
“你怎么不说你是缺心眼,平时想不了那么多呢?”
周氏翻了个白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们都看不惯我了,上次钱氏来家里,娘也是明里暗里挤兑我,拿我跟钱氏比,不会是你们现在过上好日子就嫌弃我吧?”
“你胡说什么?越说越不着调,娘那是随口说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直口快,根本没有什么坏心眼,赶紧把你的心思都收收,别再胡说八道了。”
李四海低声训斥两句,生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被听见,连忙起身走了。
看他一点都不想着自己,周氏气得不轻,恨恨端着青豆进屋去了。
与此同时,李四喜带着李永贵来到了池塘边。
正是天热的时候,池塘里青蛙直叫,但柳树下凉风习习,倒是歇息睡觉的好地方。
李永贵舒舒服服倚在树下,“姑姑,你特地把我叫到这里来说事,不会是让我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我跟你说这可行不通,我爹已经看不见了,小乾这段日子都得靠我照顾,我可不能出事。”
“呐,这是五两银子。”
李四喜没理会他的话,只是低声嘱咐:“瞒着家里人,把剩下的四两银子给你爹,留着他平时零花,不然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吃吃睡睡,连多余的银钱周转都没有,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花,明天我还会再给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姑姑你到底要让我干啥?”李永贵警惕地看着她,手上却很诚实地收起银两。
李四喜伸手打他的额头,训斥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说了一句话就乱用,我不让你偷盗,也不算计你,只是让你帮我办件事。”
“行,你说吧。”李永贵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李四喜指了指池塘对面的西南方向,“那是李四兴以前开的布坊,你知道吧?”
家里已经跟李四兴断绝关系了,李永贵也知道自己爹瞎眼跟这人脱不开关系。
他撇撇嘴,不屑道:“谁不知道那个老奸货的布坊已经关门停业了?活该!”
“我交给你做的,就是好好盯住他,尤其是夜里没人的时候,要看着他都跟谁接触,又跟那个人谈了什么,在保证你自己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量把这些打听清楚,你有信心做到吗?”李四喜很是认真地问出这话。
李永贵点点头,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让周氏帮忙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妇道人家根本做不来。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盯上李四兴了?他又在想办法算计你?”
李四喜想想还是觉得不要把这些事给孩子说,“他在做不好的事,我怕咱们跟他断绝关系之后还会被牵连,所以这几天就辛苦辛苦你。”
“包在我身上,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以前干多了。”李永贵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李四喜有些无语。
她怎么从这孩子话里听到了引以为荣的意思?
李永贵挽起衣袖和裤脚,去村头人家地里摘了两根黄瓜和三个番茄,胡乱在身上擦擦装起来当零嘴,翻墙到了李四兴布坊的墙根底下,开始尽职尽责当一个小眼线。
看他还算是机灵,李四喜放心地离开。
等她到了家里,就见秦若寒和文新正在院里坐着喝茶,似乎在商量什么正事。
李四喜脸色微变,走过去给他们倒茶,“你们在聊什么啊?”
说着,她低下头给秦若寒使了个眼色。
文新也算是官府的人,这件事可不能惊动官府,毕竟刀疤男在县城做生意这么猖狂,很有可能就是收买了官府。
她相信文新肯定是个正直的好人,但不代表整个官府都是。
“在说京城科考的事,今年皇上突然想要召集人才,便提前举行科考,一年后接着再举办一次。”文新笑着解释几句。
李四喜这才放下心来,“若寒,你打算进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