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很大,每日入城的人也很多,在城门处开了两扇门,一扇供普通平民入内,第二扇门则供马车和达官贵人入内。
如今战乱四起,进城也需要核验身份,但似乎也并不严厉,池铮牵着“葡萄”走来,那守门的士卒虽不懒散,也没什么精悍之气,核验了池铮的度牒以后,挥手就放他进去了,没收什么入城税。
整个排队入城的队伍,拉出老长一截,他也足足排了大半个时辰才真正踏步走入了京城。
而一入城,映入眼帘的便是市井人声鼎沸,熙来攘往,这是他任何电影中都没见过的繁荣景象,一时间有些讶异。
这里并非靠近柳河码头的城门,却也蹲守着许多脚夫和牙行的牙人,这些人眼力很尖,一眼就能瞧出入城的到底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是而池铮还在东张西望,就有牙人上来,“这位道长,要到哪儿去?”
“先找个住所。”
“嘿,那道长你可是找对人了。”那牙人约莫三十几岁,瘦干瘦干的,眼睛眯着就像在发笑,“道长是要找什么歇息地,这儿有独门别院,也有上房……”
“要个独门别院暂歇,主要是清净。”
池铮暗忖他身上许多东西,也不方便住在客栈之内,加上此次前来,他本身就不缺钱,随便买几座四合院都够了,要是再找海生来把卖人参的钱给结清了,好家伙,王府说不定都能买下来,只要对方愿意卖。
何况出家人,对钱并不看重,有钱就花,绝不对自己吝啬,最主要的还是享受,这才不违背道心。
一听是独门别院,那牙人顿时就欣喜,可是门不错的生意。
“好,道长,你这是问对人了,小的这儿正好有门路,你跟小的来,带你去看看。”
寻常来说,外地人还是要小心谨慎本地这些牙人,万一被卖了,那可不好做。
可对池铮而言,只要敢坑他,就意味着不用花自己一分钱啊,还有这种好事?希望打劫的、偷东西的、仙人跳的都来找他。
不过这一次,池铮可能想多了,京城的规矩还是蛮严的,大概也有坏了规矩之后,生意就不好做了,外加京城随便丢一块砖头都可能砸到官员的亲眷,要是随便敢坑人,牙行就是有再多替罪羔羊也不够用啊。
那牙人带着池铮去西城,转了好几圈,从晌午走到了酉时,才总算找了一处令池铮很满意的独门别院。
院落处于深巷之中,很清净,附近也没几个人家在住,走进去有正房、厢房、下房,前面一个院落,后面还有个院落,乃是一进一出。而且也不用外出打水,这院落内就打了个深井,取水十分方便。
“嘿嘿,道长,你看,这别院内可是有井的,所以这价格方面就比较……”
牙人搓着手,笑吟吟地看着戴着斗笠的池铮。
池铮甩了甩太乙拂尘,满意地点头:“赁金多少?”
“你看是赁居几日或是几月?”
牙人说道:“若是长久,赁金还可以降些下去,若是短日,那赁金就要高一些。”
这京城很大,原本池铮就打算住些日子看看,又听闻尾怨说,天意宗可能有真修派驻在这里,那么心念一转,他要找到这个真修从而与天意宗搭上关系,住的时间就不好说了。
“先暂时赁约三个月吧。”
池铮想了想。
“三个月的话,一月赁金三两,三月九两,给道长打个折,八两如何?”
“八两……”
池铮沉吟道:“如果要买下这别院,需要多少钱?”
“唉,道长,以如今京城的地价,南逃的人越来越多,那可是一月一涨啊,你若是买下这别院,绝对稳赚不赔。”
牙人当时就高兴起来了,“小的就给你说上月,有人买这类似别院,花了大概二百三十两银子,这月就要花二百四十两银子了,你说这是不是稳赚不赔。”
二百四十两银子?
这价格认真来说,其实不算太贵,池铮记得学历史的时候看过,万历期间,要买京城两进两出的四合院,就花了大概三百两银子。虽然两个世界很多地方不同,但物价接近,生产力接近,只不过由于战争爆发,南逃的人太多,才让地价开始暴涨。
可这么一对比卖价,这租赁费用可就太贵了,六年半就回本能买一座别院?
换做是往常,池铮绝不相信,可一想到如海生来这等北方人因为战乱都往京城跑,估计都把整个京城的物价、地价都拉升了。
“贫道只是问问,先这样吧。”池铮摇头,没说要真的买,他准备晚上让尾怨去探察下,看房租到底是不是这么贵,还是这个牙人在坑他。
“那行,”牙人抬头看了看天,“时辰也不早了,道长你今晚就在这里暂歇,待明日小的再把赁约带来与你画押……不知道长要不要些吃食?小的可以去给你带来。”
“不用,不用。”
池铮摆手。
“那好,道长,这是钥匙,房内铺盖卷儿备有一份,这天气估计不够用,道长可以出去再购置,小的这就走了。”
那牙人把一长串钥匙交给池铮,出门就走了。
说起来,这院墙高度其实也并不高,池铮看了看,估计寻常人稍微费点力气也就翻越进来了,更别说他了,搭个手一跃而进轻轻松松,这大门钥匙是真的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除了大门钥匙,还有其它钥匙用来打开正房、厢房等门的,池铮先把“葡萄”安置好,白猫和白兔已经忍耐不住,纷纷好奇地从笼子内钻出来,在院落内打量。
而池铮则去察看了下膳房柴房,膳房内空无一物,不可能做饭,而柴房内也好不了多少,仅剩几根柴禾,连烧一盆热水都不够。
倒是井水清澈见底,水质似乎不错。
“哎,暂时也有个家了。”
家?
是啊,人一有家,似乎都心安起来了,说起家,他又想起了父母,自己的父母呕心沥血把他抚养长大,就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结果呢,二十几岁大学刚毕业,人没了,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尤其是交了那么多女友,一个孙子都没留下,就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