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珀和野岗在舰桥上，看着雷达屏幕上的态势图，脸色都越来越难看。
上面显示，整个舰队前方和周围的船只越来越多！
渐渐的，舰队旁边目视距离都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渔船和商船。
这些船开始向舰队不怀好意的靠拢。
往舰队的航线上穿插。
在舰队果断开炮击沉了三十几艘船之后，这样的行为才略微收敛。
后面，舰队两侧的渔船、武装商船、运输舰甚至游艇之类的各种各样的船只开始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整个海面。
野岗粗略一眼望去，光舰队左侧，至少就有一千多条船！！
卡斯珀开口道“也许，我们该火力全开了。”
野岗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没有攻击性的民船。
再造一场大屠杀，只怕对联邦统治并没有好处。
于是野岗通过神赐芯片联系了无垠。
现在无垠的联系信道非常的紧张，好一阵，无垠才回话了。
无垠只有一句话“都杀了。”
短短三个字，野岗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但是他无法违抗。
卡斯珀明白野岗的顾虑“野岗，人类已经走到了末路，这是新时代必然的代价。”
野岗咬咬牙说到“好！”
命令通过野岗和卡斯珀渐渐的传达到了各艘军舰上！
无数的炮塔开始缓缓旋转，炮口开始高扬。
“开火！”
“砰砰砰！”
“咚咚咚！”
舰队周围的民船被精确分配到每一门火炮。
舰队一时间的猛烈开火，给海上的船只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第一发炮弹，是一枚高爆弹，打这样的民船，完全没有动用穿甲弹的必要。
这枚炮弹落在了一艘中型游艇上。
只用了一发，整个游艇都被炸得四分五裂，甲板上的建筑直接变成碎片，整个船体都被炸成了两截。
游艇上的船员，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魂归大海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着极短的时间内，数百枚炮弹，落在了各种各样的船只上。
靠近舰队三公里以内的船只，几乎无一幸免。
短短几分钟的射击，就摧毁了五百多艘船！
整个海面都是烈焰，烟柱和碎片。
还有许多落水求生的人。
卡斯珀看着舰队两侧烈焰滚滚的场景轻声说到“这都不算以卵击石，这是送死，人类总喜欢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一阵炮击，导致了整个海面通讯瞬间的安静。
似乎整个群岛的民船都被震慑住了。
舰队雄壮威武的身姿，在海面上的冲天火光中，显得格外的杀气逼人。
这些影像回传到世界各处，再一次震惊了所有人。
就连三巨头和元老们，都捂着眼睛落泪了。
这，真是让人送死啊。
并且，似乎效果非常的差。
一时间，尖山岛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直过了好久，一阵歌声，突然响起来，不知道是哪一艘船在公频里开始播放。
那是《命运》的旋律。
“流星河的晚风吹起，耳畔尽是自然的气息。越过星城的草海，月下充满着恋人的爱意。。。”
这段穿越了国度，跨越了民族，在诞生当日就传遍了云灵南北的旋律，自然每个人都熟悉无比。
刚一开口，人们便知道是什么曲子。
聆风独特的歌喉，也赋予了这首歌特别的识别度。
渐渐，公频上响起其它船只的和鸣。
慢慢，船上的人们也开始歌唱！
“圣达索千年的血迹，渲染着战友初识的情谊。安静后的战场，我们放声歌唱，为那即将到来的别离。”
不论是船只上的喇叭，还是海面现场，这声音都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从不知从何而起的那艘船上，开始向周围传递，扩散。
“开火！！”
野岗和卡斯珀再次下令。
“砰砰砰。。”
冷酷的炮火并没有因为歌声而停止。
舰队所过之处，依然是一片血与火的哀鸣。
然而歌声，并没有像野岗和卡斯珀想象的那样停止，而是随着一轮炮声响起，先是低沉下去，接着又愈发的嘹亮起来！
“星门关飘落的残叶，倒映在你哀伤的眼里，谁能读懂，人间幻灭的秘密？
“无垠的高墙内，血色与残暴绽放。
机械和杀戮，怎懂得人类的悲伤？”
歌声越发的嘹亮起来！
慢慢的联邦舰队发现，舰队的航线上，船只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击毁了一艘船，海上就会出现两艘船、三艘船甚至更多的船！！
舰队五公里里，是一片火海，但更远的地方，船只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而舰队终于发生了第一起碰撞。
那是一艘非常快的小艇。
当舰队的火炮开始有些吃力，前来送死拦截的船只多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终于舰队的火力达到了饱和。
这时候这艘小艇终于得到机会冲到了舰队侧面的一艘护卫舰前。
小艇丝毫没有减速，舵手直到最后一刻依然哈哈大笑。
最后小艇以超过四十节的速度撞上了护卫舰的侧面。
小艇不过百十吨级，自然在剧烈的的撞击下分崩离析，然而护卫舰也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虽然比不上炮弹的破坏，但是航速必然是有所影响的。
“南海州的翠绿希望港的月，蓝枫州的红叶斯塔的雪。和你一起走过的地方，
追忆像花儿开满了山岗。”
不知道这位舵手，有没有自己想要一起去旅行的爱人。
“报告！弹药储备不足一半。”
野岗看了一下，这次舰队出行，携带了好几条大型补给舰，经过一场大战和现在的高强度长时间射击，还能有一半弹药，也不错了。
野岗微微思考后说到“问题不大，继续射击！我看他们有多少船可以送死。弹药消耗超过三分之二的，去后面补给，然后依次轮换。”
只是很快，卡斯珀和野岗都发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形式。
越接近尖山岛，船只就越多越密集。
到后面，渐渐在海上，铺成了一座城市。
野岗有些无力的看着大海。
舰队周围五公里内，无一条好船，这是野岗设定的开火线。
但是，五公里外，船只已经达到了铺天盖海的地步。
一眼望过去，至少有七八万条船！！
并且现在卡斯珀和野岗估计，肯定还有更多的船在前面集合。
这不是一道“船墙”，也不是一座“船城”，这是一片“船海”。
而那命运之歌的旋律，在七八万条船上的几十万人高歌下，现在已经直冲霄汉，响彻云霄！
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这些人仿佛不知疲倦的唱着。
要知道，命运之歌，作为云灵大部分反抗军的战歌，后段的旋律是非常高昂激亢的。
“死亡正在缓缓的流淌，机甲静静倒在地上。废墟跳动的火光，再难见人们明亮的模样。”
“让我们一起，直面无垠的战意！让我们一起，插上抗争命运的双翼！”
歌词也越来越激昂！！
就算在重巡舰桥里的卡斯珀和野岗，也感受到了歌词里饱含的斗志饿士气。
虽然卡斯珀和野岗已经信仰了无垠，走上了无垠的未来之路。
但是首先他们依然还是人。
这是第一次，让卡斯珀和野岗，感受到了凡人的力量。
几十万人高歌着慷慨赴死，几乎可以震撼任何人的灵魂。
“卡斯珀，这样下去，只怕弹药不够打啊。”
野岗开口道。
卡斯珀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啊，这样，先把情况上报主上吧。”
当无垠再次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心里全是不满。
正在他想对野岗发脾气的时候，无垠刚好看见了一副让它终生难忘的景象。
海天之间，数十万人，近十万条各种各样的船只，那么悲壮的填满了整个世界。
无垠也被震撼得久久不语。
这个数量实在太庞大了一些，就算是这些船停在那里不动，一炮一条，也要十几万发炮弹，整个舰队打空都不可能。
更何况那气冲霄汉的歌声越来越恢宏，一直绵延到了几十公里外的海面。
无垠不觉得这些船会那么老实。
无垠通过正好过境的天基卫星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头疼了。
本就不宽的群岛航道，在通向尖山岛的路上，超过无垠想象的船停在了那里。
眼前所见的十几万条船，还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船还在后面等着，现在可以说，至少十来天里，如果不出现特别恶劣的风暴，没有任何船只可以从双塔海接近尖山岛。
所有的船只数量，高达七八十万艘。
几乎群岛所有能动的船，全部出来。
无垠第一次感受到了匹夫的力量。
第一次明白了诺一云灭甲那把剑为什么要叫匹夫剑！
无垠愣了好一阵说到“等，我用核弹来清场。”
卡斯珀和野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卡斯珀开口道“主上，如果。。如果你不打算消灭掉我们舰队的话，那么只能清理掉后面的几十万条，前面的几万条船，还是清理不了的。”
野岗也点点头“就算剩下这几万条船，只怕也来不及了。另外，我估算了一下，在海上要清理掉几十万条船，只怕核弹数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效果只怕有些不好。”
就在无垠正在犹豫的时候，命运的旋律一抬，变得战意勃发。
“也许我们都将死去，只剩下孤独的儿女。但他们站在，属于自己的家园里！”
“如果有那天，请将我葬在海里。无尽洋在眼中，像饱含的蓝色泪滴。英雄就此长眠吧，在家园最深处海底。”
这几万条船开始加速，朝着联邦舰队冲来！
野岗果断下令开火！
最前面的百十条船，顷刻间立成火海。
但是这一次，这些民船开始出现了反击。
群岛跑船，多少都带些武器。
很老的速射炮，上两代的舰炮。
虽然威力小，但是也是资格的武器。
蚁多咬死象。
一发炮弹甚至差点落在了旗舰的舰桥上！
最前方和左右两侧的战舰开始出现了一些轻微损伤。
无垠怒骂道“打，打死他们，既然如此，那就多花点时间，打运动战，在这里绕圈拉开距离！我马上调动飞船给你们运弹药！！打到这帮蠢货全部死完为止！！”
于是整个联邦舰队开始掉头，拉出一个巨大的圆弧，和拦截的群岛船只拉开几十公里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战舰的舰炮威力巨大，命中惊人，但是群岛的船只几乎没有有效的打击能力。
而无垠调遣了大量的运输机来给舰队补充弹药。
这样，就算群岛民船再多，最多十几天，只怕也要被打掉。
然而这已经足够了。
突袭遗忘岛的舰队和诺一，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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