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准备好了礼程,准备去和当初被他们认为上不了台面的贾赦打好关系。
谁知皇上非但没有责罚贾政,竟还封了贾政之女为妃,情节曲转波折,实在是惊呆了无数人。
若非是有张景仪告诫贾琏在先,怕是贾赦贾琏此时已经“唾面自干”,上赶着去沾二房的这份殊荣了。
荣国府东路院里,邢夫人因为没能进宫沾皇妃的喜气,正在喋喋不休,她不敢跟贾赦闹,却是把贾琏吵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够了,你回自己房间去躺着,腿摔折了就要有折了的样子,不然我就帮你打折了。”
贾赦实在看不过眼,喝止了邢夫人,将她赶出房间。
等邢夫人走后,房间内只剩下父子二人,贾赦面色纠结地看向贾琏,问道
“你舅舅真的说了让咱们别掺合二房的喜事?”
元春骤然封妃,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贾赦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初元春可是以他的嫡长女身份进宫的,这些年他也没少出银子往宫里打点,虽然是老太太的要求,但他也希望元春能被宠幸,保贾家数十载富贵。
只是如今元春成了,他们却和二房决裂了,这份鸡犬升天的造化没他们的份。
贾琏道“老爷,千真万确是舅舅告诉我的,舅舅在礼部做官,肯定提前知道了封妃之事,所以才会告诫我。”
“依我看,这次封妃绝对不一般,大姐姐,呃,贾元春进宫这么多年,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皇上若是看中她要抬举她,再就抬了。”
“嗯,你接着说。”贾赦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示意贾琏继续。
贾琏这几日从陈颍那里,在张景仪那里,也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推测道
“儿子觉得皇上封贾元春为妃,并非是看中她的容貌,而是跟咱们家中的事情有关。”
贾赦问道“你是说,皇上是想赏赐我们,所以抬了元春的位份?”
“是了,一定是这样,当年她便是以我嫡女的身份进的宫,这回真是便宜她们了。”
贾赦一脸懊恼,拍着大腿直叫可惜。
贾琏忙劝道“老爷,儿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皇上圣明英武,如何会不知道咱们府上的事,今日传的是二叔进宫,就说明皇上知道贾元春是二叔的女儿,所以,封妃肯定不是因为咱们。”
“一定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或许只有珍大哥和老太太能知道原因了。”
……
陈府这边,陈颍将两位嬷嬷送去了黛玉那里,并告诉黛玉明日要去贾府祝贺,让她准备礼程,说完并未多作停留,转身忙外面诸事去了。
及至日暮,劳神大半日的唤来竹砚吩咐事情。
“赖家的罪证可都收集齐全了?”
竹砚回道“爷,那起子手段粗糙的很,已经收集起了,贾府那几家有头脸的奴才,都查了个清楚。”
陈颍点头道“嗯,办的不错,让云字号那边筹措可活动的资金,如今筹了多少了?”
“云字号那边说,因为爷今年初次上京,大部分资金都投入拓展京城的生意了,如今只筹措出一百多两银子,估计的极限是两百万两,再多就会影响云字号根本了。”竹砚将云字号那边汇报的消息复述给陈颍。
陈颍摸着下巴思索计算着,好一会儿才道
“两百万两,不少了,一次性拿出太多反倒不妥,下去告诉他们,准备好一百八十万两就行了。”
陈颍为何要调查贾家奴才的罪证?又为何要抽调如此大量的资金?
这就不得不说,今早顺治帝召见他时与他说的一件事——准许宫中妃嫔归家省亲。
果不其然,在贾政进宫,贾家元春封妃的消息传出不久后,又一条消息重磅而出,轰动整个京城。
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常为太上皇斋戒祈福,尽心侍奉,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中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岂有不思之理?
且父母在家亦是苦思女儿,不能一见,因此思念成疾者有之,今上不忍如此有伤天和之事,降旨赐恩
每月逢二六日期,准椒房眷属入宫请侯。
又特降谕旨,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者,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以尽骨肉之情,共享天伦之乐事。
简单直白地说,就是顺治帝下旨,准许宫中妃嫔家中的女眷每月十二号进宫请安面见。
家中有大宅大园,足以摆的开皇家排场的,可以申请接了妃嫔出宫回娘家。
这道谕旨看似是降恩,实则内藏玄机。
宫中诸多妃嫔,岂能家家都有重宇别院用来接驾省亲?
没有的怎么办呢,自然是想尽办法筹钱修建。如此一来,那些权贵国戚之家的银子,就都变成砖土木料,花植山石。
看似是顺治帝降恩,实则是一个巨大的确“杀猪盘”,迎接贵人省亲这样一件无比尊荣的事情,就是诱饵,那些修建省亲别院的人家,就是哼哼待宰而不自知的猪。
最恐怖的是,这些猪里面还混入了顺治帝的托,旨意下达当天,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就递折启请省亲事宜,并亲自前往城外踏看修建别院的地址。
有了吴天佑开头,无数人家纷纷上表,唯恐落在后头,影响了宫中贵人的圣宠。
陈颍让人搜集赖家等贾府老下人的罪证,以及从云字号调动银子,都是为此事,是为王夫人准备的。
具体如何施为,暂且不表。
晚间,陈颍以给两位嬷嬷“接风洗尘”为由,将陈、林两府下人聚齐摆宴。
饭毕,陈颍留下所有人,有事情要说。
“今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觉得有必要与大家说一说。”
“首先是荣国府那边,琏二哥主动上请还欠银有功,圣上隆恩提拔赦老爷为荣国子爵,此事少不得要前去祝贺。”
“还有二房政老爷那边也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政老爷的女儿得了圣上荣宠,封为皇妃,此事也必须前去恭贺。”
顿了一下,陈颍扫了眼神情呆滞、悲伤的平儿,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也知道,这几日荣国府那边,大房和二房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贾家的内事,轮不到咱们指手画脚,我不希望听到有人议论贾家的事,也不希望有人贪图富贵偷偷接触贾家的人,如有违犯者,第一次我会让董嬷嬷教你规矩,再犯者,便再也没有机会再犯了。”
陈颍目光凛冽地扫了所有下人一眼,转身向董嬷嬷拱手道
“到时候就劳烦董嬷嬷您老了。”
训话完毕,陈颍挥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香菱、雪雁等亲近之人,嘱咐道
“明日要去那边贺喜,你们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若是犯了,我一样不会留情的。”
“香菱,你们送二位嬷嬷去房间安置歇息,平儿留下,我和玉儿有话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