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当刮目相看,没想到秦董的拳法进步得如此之快。”
费维浦和秦著泽对掌后,体在雪地上倒退出数米远,待体重心稳下来站定后,于一片暗劲卷起的雪屑中,朝秦著泽抱拳朗声说道。
秦著泽被费维浦的内劲震得手腕微麻。
俩人的这番活步推手,在你送我迎中,鞣入了极大的搏击成分,为了不伤到彼此,对力的一瞬,他们俩顺应丹田气息引导的意念,同时把劲道卸下来柔以待。
有诗为证,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心随意动,拳随心行,灵犀点出一片和平。
蓄力如开弓,但不发劲似放箭,及时收手,对对方进行了适时的保护。
“费先生,请指教一二。”秦著泽在雪地上稳住跟底后,朝费维浦一抱拳。
雪屑溅落于周,微闻簌簌之音。
请费维浦指教,并不是秦著泽在听到夸赞后故意谦虚,而是想让费维浦明示出他的进步在哪里,秦著泽要扬其长,当然,秦著泽更注重实战型太极拳法的短处,他希望费维浦能给指出来,以后,他加以注意和改进。
上国术,必会精益求精,方能从中领会术内的博大精深。
万事万物均有相通相联之处。
秦著泽习练太极功法和他做事的原则相近,就是要追求极致,不断趋向完美。
老人家说过:你可以不是完人,但不能没有追求完美的心。
费维浦从场外雪地上拾起绿色军大衣抖落沾雪穿在上,又拾起秦著泽的军大衣,走近几步,忽然高喝道,“接招。”用出二十四式的手挥琵琶,将秦著泽的军大衣隔空送出。
呼。
军大衣被抖开,挂着风声,宛如一只展开翅膀的草原雄雕,携裹着雪粒子迎面扑来,秦著泽矮下形,使出二十四式的搂膝拗步,接着左揽雀尾,右云手,白鹤亮翅,一气呵成的动作后,军大衣穿在上。
“意动形,人拳合一,太漂亮了,哈哈。”
费维浦丝毫没有吹捧秦著泽的意思,他用了一个平时用的很普通的词汇,来形容秦著泽的表现,最平时的赞扬恰好是最发自肺腑的钦羡。
本来费维浦想用抛出军大衣模拟突发袭击,来考验秦著泽的快反灵敏度,如果秦著泽处理不当,那缺点不用费维浦说出口,秦著泽自会领悟。
这也足见费维浦是个聪明人。
用军大衣突然这一试,秦著泽却能在电光火石间升起意念,快速驱动形,并保证四个招式连续相承,怎能不让费维浦再次赞出口?
要知道习练几十年的老太极手,能不能达到秦著泽这等层次,那也是很难说的,习拳练功,终归要看练习者的一个悟。
“可我还是觉得,当气运行到手腕上时略显迟滞。”秦著泽君王带笑地微微摇头,系着军大衣扣子说道,他对自己不是太满意。
“这是秦董追求完美之心所致,您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当然,如果要达到您所追求的极致境域,恐需时,查阅内功心法训籍上的古人记载可知,除了勤练,还要辅助打坐练气,待气可以自由周,方能更趋上乘。”
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白羊肚手巾,擦着额头上腾腾的汗,费维浦说得非常诚意细致。
秦著泽系好扣子,刚掏出毛巾要擦汗,瞥见远处跑来一人奔坡顶这里,离得太远看不清楚,猜着是过来找他或者费维浦。
几万人的沽泉县城,也只有秦著泽和费维浦会选择跑到三里地之外的这个山包上锻炼。
秦著泽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是这一片最高点,而且坡顶是一片平地,还不受任何人间烟火的干扰。
不过,可就苦了有急事要找他的人。
俩人边聊边下坡,脚下踩出惬意的响声,有的地方雪深及膝,走起来想快也快不了,但并不觉吃力,这便是习练国术神功的妙处,就此,俩人讨论起传说中的武功绝学水上漂和飞檐走壁是否真是存在。
“秦董,秦董。”离得近了,唐兴举挥着手喊秦著泽,嘴前一团白气,看得出他呼吸急促,深一脚浅一脚,唐兴举的体不断打着趔趄,对于普通人来讲,深雪行路,确实困难的。
有急事。
秦著泽马上意识到一定公司里有急事找他,不然,唐兴举不会这么着急,再者,手下都知道,在秦董锻炼时尽量不要去打扰他。
和费维浦对视一眼,二人加快脚步,要不是上军大衣死沉死沉,估计二位真可以雪上飞,国术神功练到一定层次,脚下确实轻盈。
和唐兴举迎头相遇,秦著泽问道,“兴举,出了什么事?”
唐兴举一张嘴,话没说出来,弯下腰两手拄着膝盖,嘴里呼呼冒白气,那真是上气不接下气。
费维浦上前拍打唐兴举后背,“瞧把孩子累得,莫急莫急,喘口气再说。”
“好啦,好啦,谢谢费先生。”唐兴举喘息甫定,举起一只手示意费维浦不用打了并答谢道,直起体,说出了为何这么着急,“秦董,rb人又来了。”
“那个龟原村井?”秦著泽猜得八玖不离十。
两个多月前,他在沽泉时,这个rb人带着人跑到厂区找过秦著泽,要入股玉然集团沽泉新厂,并意图买下超过半数股份,当时,被秦著泽一口回绝。
后来,秦著泽离开沽泉,前往欧洲期间,郑辉跟他通国际电话,告诉秦著泽,龟原村井再次来过玉然公司,被郑辉以老板不在家任何事不能谈为由把老家伙支走。
秦著泽在魔都期间,龟原又来过一次找秦著泽,还是扑空。
今天来,看样子是有人给他报信儿了,不然,这冰天雪地车行困难,他怎会突然造访,而且还趁着大清早。
如果是一般人家,这个时间还懒在火炕上呼呼睡着回笼觉吧,龟原是专意堵被窝子来了。
看来是打算执意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当定了狗皮膏药,不到黄河不死心,应该说老家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吧,给你一堵墙,来撞吧,包你头破血流,酥到骨髓。
“是他,还有几个随从。”龟原村井后来那次来玉然公司找秦著泽,是梁明麟带着唐兴举他们正在厂房安装设备时,唐兴举见过龟原村井一帮人,所以,他知道是咋回事。
见唐兴举用袖子擦脑门上的汗珠子,秦著泽把毛巾掏出来递给他用。
擦着汗,唐兴举继续说,“郑部长和明麟建议您避一下,他们跟龟原谎说,你来到沽泉是真,不过天没亮就走了,还蒙小rb鬼子说,您去锡盟了,估计走不出太远,建议他们赶紧朝着锡盟方向一直往北追,想耍一把小鬼子。”说着,唐兴举呲牙乐起来,他认为耍弄小鬼子好玩很解气。
胡闹。
秦著泽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说出来。
“天寒路滑,客来不易,费先生可愿同往,去会一会大清早的不速之客?”秦著泽背起手,望着县城方向,朗声说道,嘴角弯起一丝不屑的笑。
“秦董请。”
“费先生请。”
唐兴举拿着毛巾在后面紧追,“哎,秦董,不躲躲鸭?都说了您已经奔锡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