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歌声和乐器声幻化成一场盛大的梦。
看着台上非常可爱的大叔们挥洒着一腔热情,谁能忘了他们曾都是叛逆又热血的少年,从唱片时代到网络时代,陪伴着一代人的成长,曾经收藏的cd,在学生时代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观众席的所有人尽情挥舞着手中那一支闪着蓝色亮光的荧光棒,宋式微和杨弋都是这一片蓝海中小小的一粒微光,像萤火虫一样点燃了自己。
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台下成千上万颗心脏跟着台上五个身影跳动着、燃烧着、绽放着。
抚慰人心的温柔,热血沸腾的恋爱,为希望永远向前的倔强,为梦想执着燃烧的知足……
杨弋还留有几分注意力,望向旁边的宋式微。
她那藏在强烈的、变换的光影的里小小的脸蛋,闪着蓝,闪着红,就像妖精留下了记号,也是古堡的邀请函,准许通向这场令人如痴如醉的盛大的梦。
尽情之处,宋式微放弃那无所谓的矜持,终于不顾形象、扯开嗓子跟着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吼着“五月天!啊啊啊啊!天呐!太好听了啊!啊啊啊啊啊!”
破开束缚身体的茧,小小的身躯迸发出超人的能量。
杨弋俯下身说“注意嗓子!”
“啊?你说什么?”
“我说,小心嗓子!”
“什么?”
宋式微像喝醉了酒,满足的笑容堆积在眼角眉梢,谁都别想将她从这场幻境中拉扯出来。
杨弋的声音被场馆内的巨响裹挟冲走,还进不到耳朵里,他觉得,也无所谓了,于是温柔地摇了摇头,表示说了什么不重要,继续享受音乐吧。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她“中途休息”了一会儿,便二话不说拧开了一瓶芒果饮料递过去,她讶异地看了一眼,没有多想地便咕咚咕咚一口到底。
最后,当《知足》的前奏响起时,全场两万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荧光棒,拿出手机,打开了闪光灯,迎来一场默契的、扣人心弦的大合唱。
茫茫人海,我们是勇敢闪亮的星星,也是彼此互相依靠的星星。
“五月天”其实永远年轻,他们的音乐永远跳动着年轻生命的活力,他们用对音乐的热爱告诉人们哪怕这个世界很糟糕,也要勇敢面对这样的人生。
情到深处,有所触动,情不自禁,像众人一样,宋式微在现场哭到鼻头发红,杨弋收敛着情绪,只在心里感动不已。
结束了酣畅淋漓的万人大合唱,他们跟着众人齐声大喊“安可!安可!”
宋式微恍惚得像在做梦,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满心欢喜的来,泪流满面的回。
这是他们一生一次、一期一会、一会一生的青春。
广播响起,甜美的声音宣读退场指示。
这一场演唱会算是结束了,宋式微像被放了气的气球,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她转过头,突然问一句“我的妆都哭花了吗?”
她本就有着不施粉黛的清丽,这哭红的眼睛和鼻头,像是雪地里的桃花盛开,散发着微微浅浅的粉红的气息。
“没花,还挺好看。”
“你骗人吧?现在肯定哭成熊猫眼了。”说完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摆弄了好一会儿小脸蛋,“走吧。”
五光十色的舞台灯影被炽烈的白色灯光替代,夜染黑了场馆外的天空,两万人一下子退场,人流量特别巨大,越到出口处越是推推挤挤,都争着要去抢先打车回去,先得先到。
队伍中并排的被错开,前后的被挤掉队。
“又不是大逃难,干嘛都急着逃离现场。”宋式微皱着眉头悄悄抱怨,一想,发觉自己不也是拥挤人群里的一员嘛,于是尴尬地朝杨弋吐了吐舌头。
下一秒,宋式微就被撞了个踉跄,不满地说“哎呀,都别挤好吗?排好队……”
杨弋用手臂挡开旁边一直往前挤的人群,不过效果好像微乎其微。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牵上了她的手。
一秒。
两秒。
心脏漏拍。
“不好意思,让一下。”
人潮拥挤,杨弋紧紧抓住了宋式微的手,调头往回跑去。
宋式微的头脑嗡嗡地叫,感觉就像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轻盈地飞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看着巨大的嘈杂混乱中,逆行的两具身躯义无反顾地奔向未知。
三秒。
四秒。
在这宏大的背景里,她那微小细腻的心跳声无比清晰,像在混乱的枪战里,子弹掉落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或者,窗户玻璃隔开了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世界,只听见滴滴答答的雨落声。
五秒。
六秒。
诡谲的世界重现眼前,唯独温暖的手掌仍旧覆盖在她冰冷的手心上。
“出口在那边,我们为什么往这边跑啊?”
“从这里走更舒坦。”
他们离开了那条纠缠成结的队伍,跑向场馆另一边的稀稀疏疏的队伍。
这里是场馆的后门,也可以通向外面,只不过出了来,就不似前门有一个大广场又连着大马路。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空阔的灰色水泥地,四周是住宅区、工业区的建筑后墙,旁边只有一条小径,只容许行人路过。所以很多司机不愿意开进来,要求顾客自己绕着小路步行大概二十分钟才能绕到正门去。
听完杨弋的解释,宋式微内心崇拜和好奇,问“咦,你来过吗?为什么对这里的环境这么了解?”
“第一次来,但我这是做了功课来的哈!”
“果然学霸就是不一样,出个门还得对周遭环境调查个清清楚楚。”
“学霸?哪里来的谣言?”
他们心情轻松地对话。
其实也不缺这点时间,与其挤在人群里,倒不如呼吸新鲜空气,慢慢地走,慢慢地消化半小时前的梦境。
“走吧!”
他下意识便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还一愣,突然发现他们牵着的手无所适从,刚刚合理的情境此刻变成了怪异和尴尬的情愫,不安的分子在干燥寒冷的空气中打着转。
“呃,我……”杨弋难为情地松开了手,抓了抓头发。
“那个……喔,对了,许晓晓她们呢?”宋式微羞涩又慌乱地应对。
“我已经发给欧阳望了,他们也想从这边走,我们就慢慢地一边走,一边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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