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迎来了久违的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我的伶牙俐齿送走了检查团的领导们……我们的教学工作真正迈上了新的台阶——我们先前为所缺的物资而焦急,这次我的功劳下全部解决了:我有一种感觉,我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久了,也许就会让自己变成一根筋。我的这个论断没有任何的问题:来到了这里,我除了晚上的挑灯夜战,准备好第二天要上的六节课以外;白天的时间是一直跟孩子们在一起的,除了上课、活动,就是批改作业;要说什么新颖的教学方法,那也是无法施展的:一方面由于我经验的欠缺;再就是这里的孩子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多识字、多读书、多做题,能够考上县级的中学。我看得出他们渴望走出大山去的眼神,我能够体会那种向往和内心的焦灼,他们求知若渴的情感我能够体会得到……因此,孩子们除了学后的农活以外,在校内尽量都是学习、读书、写字……我也被同化了。
我的付出且不说孩子的成长,从我的体重这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了——我体重下降了3公斤。这对于苦苦减肥的食肉者来说是宝贵的3公斤,然而对于我自己却是那样的讽刺——因为我的身高已经不足以让我再削弱身材了。就这样,我的微妙变化除了我自己外,一个男人看在了眼里——朱欣。
“那老师,这段时间你看你都瘦了!”他的眼神里全是疼爱,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红了,“我今天去县城了给你买了一桶核桃粉,你吃着,如果觉得好,我再给你买!”这是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没有转过身,听到这声音,我的眼睛湿润了,但我的语言还是有意拉开我俩的距离——毕竟无功不受禄。
“不用了,谢谢!拿给阿姨去喝吧!”我仍然没有改变我的姿势。其实,我也说不上从哪天开始,朱欣看我的眼神多了一种意味;当我看他时,躲闪不定的目光之外是通红的脸庞……我有点担心,朱欣这近水楼台的。虽然此刻我的心里没有其它喜欢的人,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自己也怕寂寞呀!我答应了阿姨来到这里不可以在这里扎根的,因为过两年我就回去了。我越是这样刻意地想跟他保持距离,自己的心却每一次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加快了跳动。这一刻,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你出去吧,让我休息一会!”
“那老师,你起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感觉到了男人身上那特有的荷尔蒙味;紧接着,我的手臂被人从肩膀处拉了起来——这要命的触电,“乖,快起来啦!”这句话是我每每在电视上看到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的;或者疼爱自己老婆的男人对女的说的……我很欣慰的是,竟然有人跟我这么说。但是是我不敢接受的——尤其对我这曾经有过恋爱经历的人,这一刻,我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敢再接近我,如果那样,我就……
“好了,你走开,我自己起来!”我试图想甩开他,由于起来的太猛,却连人带胳膊摔进了他的怀里。我虽然很依恋,但我还是很快推开了他——说时迟、那时快,不偏不倚的这一幕被跨进门的魏安看在了眼里:
魏安自从我来时,她借着我的光房间里也进行了软装修以后,对我的态度能好一点。我看得出,她对于朱欣的感情。不,应该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物以稀为贵吧!何况,朱欣又是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呢!她喜欢时不时往他的房间跑,每次都能听到他那“出去,我要睡觉了”,以及她“你睡你的,你又不和我睡,就是你想和我睡也可以啊!”的声音,每每听到这里以后的几分钟内,我都会听到自己房间的敲门声。如果不是魏安嗲嗲的声音,就是朱欣好似洗白一样的语气……总之,就是希望我不要误会呀咋的。每每这时,起初我还会回绝一句“你们咋样,跟我有必要说嘛?我忙着呢!”因此,我就养成了进门就上锁的习惯——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我不愿意看到那一幕,我也不喜欢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想只有我自己能够理解是为什么——吃醋吧!
“哎呦,我说欣欣哥呀,这是什么好吃的吗?人家不要给我吧!刚好我需要!谢谢!”我来到这里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是需要从外面带的;而魏安就不一样了:在她的房间里,你随时能够看到有城里的KFC、“辣记”之类的简餐,这还不算什么;就是我们女性用的东西,她都是用的最好的——我有好几次都是她给我送的带香味的用品……要说朱欣买的这东西,对于每天一包五块钱牛奶的她来说,那是不会引起重视的。但她就是趁朱欣一个不注意,抱着东西逃离了;紧接着,就是朱欣飞奔出去,不管魏安一再发出嗲嗲的声音“你讨厌,人家又不要;我想要你还不给我!讨厌!”“人家当老师的清高着呢!”“你这点东西就想收买人家,你也太小气了吧!”的声音。如果说,我刚到这里的那个晚上对自己说“跟这个同龄的女大学生一定更要处好关系,说不定还是个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呢!”但我发现自己错了,她任何一次的语言对我都是充满了攻击,从来不顾虑我的感受;以至于后来我发生了微妙的关系,就算是为了朱欣,我也不想跟她成为闺蜜了……
接下来,我听到了杀猪一般的叫声,我听到了魏安少有的哭声,再就是她的声音里传来的“我就是喜欢那红咋啦?我喜欢她需要跟你报备吗?你作为一个女孩子自重一点。咱们这里的干员多的是,男的大学生不低于七八个,人家宁愿找隔壁村目不识丁的女孩子做女朋友、结婚,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找你做女朋友呢?你自己深思一下,不要再这样无聊!”听到这些声音,我即开心又震惊:我以最快的速度反锁了房门,熄灭了房间的灯,装作睡着了——只是我不喜欢让魏安知道我也喜欢朱欣罢了……
“红,你开开门,我知道你没有休息!我知道你没有睡,你把门打开听我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开玩笑的人,我也不是玩弄感情的人……你把门开开让我说,好吗?”我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这样三四声:
“我说美女老师,怎么把老公锁到外面了?”
“你看你一个堂堂的干事,连媳妇都搞不定,真的兄弟看不起你呦!”
“这门是你装的,大不了门板拆了去,没地去带回家去呗!”
“那老师,你跟朱干事这是郎才女貌,红豆配绿叶——绝配!姑娘家家的,不要固执啦!门打开!”紧接着,声音后面我听到了许多阴险的笑声,这些声音我听得出,是村上来的一个勘测队的,据说有好些都是搞科研的年轻人——那么,他们的文化水平一定不会差。听说有博士的,据说最低的都是本科生。我刚来的一个小心思便是:对一个研究生的高度近视特别感兴趣,总是每天在吃饭的时候刻意去他跟前(由于晚上我们的吃饭是所有的干事和老师一起,大家都围着一排公园式的排凳上……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识趣,两三次发现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我便主动撤离了——毕竟不属于你的圈子,请不要硬挤进去,即使挤进去,不但伤了心,而且丢了面子。
“红,你开门吧,你看大家都笑话我们呢!”我的天哪,什么时候,我和你就成为“我们”了?我欣喜他的隔门缝表白,但我又具体不明白自己的内心——我不敢确定我对于他是否也有感情。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一个大学生,至少我是拿他跟前任作对比的。
“朱欣,你回去吧!不要乱说话,我配不上你,你回去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我的内心里我和小伟的事情已经是个污点了吧!我不愿意让别人提及,我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触。听C说跟第一个男人做的事,在和第二个男人交往后,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会知道的。我就想在大家的心里留下这个伟岸的老师的形象吧!
“你不要这样说,那你把门打开,我把东西给你就行了!”听他这样的话语,我倒是有点失落,“我妈妈病了,我待会就回家里去,我晚上不在这里住,你放心!”
“啊?阿姨怎么啦?”我不知道他的前一句的可靠性和精准性有多少,我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噌”地一声打开了房间门,谁知道,用力过猛,我又一次连人带衣跌了出来,他恰巧撞了进来。我没想到的是我俩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朱欣红着脸说出这一句的同时,他下意识地把我搂得更紧了。门外看热闹的看着他挤进了我的房间,从外面把门拉上了……我红着脸,一把推开了他。
“走开了你!做什么?”我虽然声音很严厉,但我的目光却是格外的柔和,脸庞也不自觉地红了。
“红,你坐下听我说。”朱欣很温柔地来到了我坐的床沿跟前,蹲了下去,“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我说的是真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你还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我第一天晚上就把床让给了你,只有你在我的床上睡过……”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听不下去了——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怎么着了呢!
“你不要乱说,不可能!再说了,你凭什么看上我呀?我……”我的脸红到了耳根,我不知道自己的语言是否能够引起他的重视,只是觉得自己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要拒绝我!让我爱你吧!那么多的人考试,你就偏偏分到了我们村;村上有专门送鸡蛋的人,为什么偏偏我替别人送鸡蛋的那一天咱俩就相遇呢?为什么你睡在我的床上我不嫌弃呢?为什么闻着你睡过的床我有一种亲切感?我真的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我没有想到朱欣在感情的表达上在这样的热烈。
“你不要在这里乱说话了,你对我根本没有爱,只是这里正好有一个老师,她是个年轻人;你对我的不是爱,这个学校里随便任何一个人老师来,只要她未婚,只要她读过书,你都会爱上的!”我说的自己都有点感动,谁知,我的感动被朱欣打断了:
“停,不是任何一个人。魏安到这里已经两三年了,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的!她也是大学生,所以请相信我!对你我不一样……”就这样,朱欣跟我不停地表白着,我洗耳恭听地享受着他的语言带给我的心底的触动……
就这样,我被人用他那长起老茧的双手握进了;我的心突突地跳着,脸红到了耳根;当我屏住呼吸,迎接那靠近我的面庞时,我被自己的理智打断了——我推开了来人,嘴上一句“谢谢你,你的东西我收下!赶快回家去看你妈妈吧!”说着,把他从我的房间里推了出来……
有了这个晚上的表白,我和小伟的关系在村上一下子公开了:就连班上的一个女孩也说“老师和朱欣哥哥结婚最好了,你们都是大学生!”躲过了黑夜的无光,在太阳下,我们的关系好像见不得光一般,只是我见到他是躲着走的。这就应了一个名人说的“黑夜给了人无尽的想象,那是适合恋爱的夜!”尽管他人对我是毕恭毕敬的,但我的心里还是有点缓不过来——好像那见不得人的表白见不得光似的。
由于昨天晚上的心乱如麻,课程根本就没有备,今天一天,所有的班级都是小伟从县上给我带回的试题,今天派上了用场……
然而,又一次待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又期待着那一刻……
虽然我不清楚这里是不是我的最终归宿,但我知道自己这一刻需要,需要他,需要朱欣——一个读过大学的男生……
青春在这里扎根了,完全违背了初衷,但我会继续砥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