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第一天,七点多的街道只有清洁工人在那打扫,没有拥挤的人群,程希在公园里晨跑得异常爽利。
都怪宫烨那只狐狸,昨晚就没把话说清楚,她又拉不下个脸问他昨晚住哪,让她在睡梦中成了个变态跟踪狂。
她挣扎着起来晨跑,想把这恼人的想法给抛开掉,结果也很明显,出了一身汗的她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些。
她已经跑了第六圈,发觉身边突然插入一股强大的气场,习惯性地抬眼看过去,眼内便映出宫烨俊俏的侧脸,还有帅气的黑色运动套装。
“你……”程希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脚步没停,但是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宫烨跟着程希的步调慢跑,但显然不是十分顺畅,他微微侧目,勾着嘴角问“怎么?跑步有艳遇很惊讶?”
程希微喘着气瞪了他一眼,脸色微红,这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宫烨轻笑了一下,抬手揉乱了程希的短发,带着点前所未有的轻松说“看来你缺乏锻炼啊。”说完,便直往前跑去,和程希拉开了不少距离。
程希没想到一大早遇到,被调戏,被羞辱,她心中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快步向前跑去追赶前边的黑影。
于是,本来宁静的公园,由于两人的“竞跑”而变得十分热闹。公园里慢慢多起来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便看到这么奇怪的一幕。
一个短发女主追着一个男人在那跑,但是男人却像是吊着她一样,时慢时快,就是没有让她超越过,气得女生暴走后只能停下喘气。
宫烨慢慢地跑回到程希的身边,也带上轻微的喘气,拉上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有些无奈地说“傻不傻。”
程希这个不服输的样子,宫烨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样的她,也十分可爱。
两人四目相对,在融城慢慢升起的太阳下,热度让人头脑都有些发热。
宫烨向着程希的方向再靠近些,程希却是没有躲开,抬眼看着他。
宫烨抬起手,程希以为他像平时那样揉她的头发,却没想到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将她滴落的耳侧的汗珠抿开去。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在对眼前的女生诉说着什么。
阳光下,程希第一次将宫烨的眼睛看得如此真切,透着淡淡的蓝色,晶莹透亮得像水晶,比起天空的颜色更加让她沉迷。她看见了他眼中的自己,一副呆愣的傻样。
程希回神,轻咳一声说“走吧,吃早餐?”说出来才后知后觉,她说的早餐是街巷那间老牌云吞店,和刘春准备的高级早点可不一样啊。
正当她想自找台阶下的时候,宫烨已经说了声“好。”
然后,在街巷内里一间开放式的老旧云吞店外,一张展开的正方形简易折叠小台,上边还有些许上桌人流下的汤汁和葱花,两张红色的塑料高椅上坐着一男一女。
程希抽了几张薄如片的纸巾在桌上拼命地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你应该吃不习惯吧。”
宫烨坐得笔直,与这里的食客显然格格不入,他没有说话,但是眉宇间有些忸怩。
程希越发的不好意思,虽然是宫烨执意要和她一起吃早餐,但是她本来也没带多少钱外出,能买两个煎饼果子也就差不多了。她犹豫着开口“要不,你回去让刘春做给你吃?”
宫烨摇摇头,缓了一口气说“还好,我会适应的。”
程希看他努力忍着的样子,明明嫌弃得要死,但还是吃了起来,期间还学着别人放辣椒,差点没把自己咳成关公。
程希忙给他倒水,有些着急地说“你明明就吃不了,干嘛要来这里受罪啊。”
宫烨咳得有些停不下来,倒灌了几口水才终于稳定了下来。他稍涨红的脸,有些开心又有些得意地说“你看,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可以一样的。”
这人。
程希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他分明的讨好,她不感动是假的,她,好像再也装不下去了。
早餐吃完后,程希便让宫烨回去了,她知道他住的春融酒店,一家死贵死贵的酒店,虽然就在她家附近,但是她压根连门口都没有进过。
程希回家洗了个澡换上衣服,便去鱼档帮程婉了。
今天是假期第一天,来买鱼过节的人还挺多,程然虽然在外读书,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是没有落下,手起刀落很是利索。
“来,刘姐,这鱼剁开给您了。”
“通伯,这鱼给您留着了。”
“这位帅……”程希正喊得起劲,一下子被哽住了,其它的话语像被封印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这人怎么回事,是酒店床不好睡,还是酒店设施不够高级,现在跑来湿哒哒的菜市来闹哪样?
程婉见到宫烨也是一愣,但随即也笑开“小宫,你来买鱼吗?”
宫烨说“婉姨好,我是来帮忙的。”
这下不止程婉,连程希都一脸懵。
宫烨已经换上灰色长袖家居服,他挽起衣袖便这样直直地走进狭小的鱼档,对程希说“你教我。”
“啊?不是,宫烨,你别乱来啊。”程希急忙拉住他说“这里好脏的,你快回去。”想到宫烨身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那双用来制霸考场商场的手,她真是一百个胆都不敢让他来弄鱼。
宫烨却不以为间,硬是坐到刚才程希坐下的小板凳上,抬头看着她说“就当我兼职,体验生活好了。”
程希一个头两个大,这大少爷真是不知道生活疾苦啊,宰鱼哪是一个好活儿啊,她的手就没有完好的时候。
程希还想再劝,但是对上宫烨一副“你不教我不走”的架势,她明白她是对抗不了他的强势的。
她只好安抚性地看向程婉,让她放心,便也蹲了下来,从水里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认真地“教学”起来。
宫烨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凡是她经历的,他都想亲身经历一遍。三年前的他们相遇,短暂的相知,还不足以让她完全卸下心防,全然地接受他这个人,一个她从未真正认识的宫家掌门人。
他想走进她的世界,也想她放心地走进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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