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办法。
这四个字,顿时引起众人注意。
“有何办法?”李承乾出声询问,心中却是一动。
“火药。”刘仁轨开口,便在其预料之中。
李承乾皱眉,反问道:“火药怕是炸不开城墙吧。”
虽然他还没有亲眼见过党项要塞,但近几天听也听出茧子了。
高十来米就不说了,最主要还是够厚。
基座足有十米宽度,顶部也有八米,放后世导弹也轰不开吧。
“不炸城墙,炸城门。”
刘仁轨深吸口气,沉声道:“要塞城门共五道,现只余其一,也是咱们最后的机会。”
“臣先前仔细观察过,党项要塞虽然坚固无比,但他们却没有多大财力修建厚实的城门。”
“整个城门,皆是以木头拼接而成,厚度甚至不到岷州城门一半,更没有包裹铁叶子。”
“若是咱们能摸到近点,用火药绝对能把城门给炸开。”
火药是何物,竟能炸开城门?
正当众人惊奇之际,性子急的程处默抢先开口:“炸开也没用啊,党项转身就给堵上了,甚至还会感激咱们帮他忙呢。”
“就是啊,不是说党项已经把其余四道城门全给卸了嘛,剩下这道还是等吐谷浑的援兵。”房遗爱附和道。
“如果”刘仁轨砸了砸嘴,目露狠色道:“如果咱们炸开城门,就死守甬道呢?”
死守甬道???
这四个字,直接把众人轰的浑身冒烟。
房遗爱膝盖一软,顺势滑在草地上。
秦怀道胸膛起伏不停,神色震撼。
尉迟宝琳双目圆睁,忘记了呼吸。
程处默眼中尽是火热,伸手指着刘仁轨却说不出话来。
李承乾也呆了。
若是刚穿越来,他肯定无法理解刘仁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毕竟来都来了三个月了,对城墙这种随处可见的基础设施还是比较了解。
古代的城墙是很厚实的,多数大型城池,其厚度都在十米左右,可以容纳十数匹战马在顶部同时奔跑。
而城门处的纵深会更加厚实,几乎能达到十八到三十米左右,形成一条长长的甬道。
这条甬道,就是关键。
一个宽有十米,深有三十米的甬道,足以容纳数百大唐战士。
刘仁轨的意思就很直白了,将士守在甬道,不让党项堵门
但是,能行么?
李承乾咽了口唾沫,房遗爱抢先发问:“这能行吗?”
刘仁轨果断点头,肯定道:“能行,咱们把炸掉的城门竖起来,加上部分将士的随身盾牌,足以挡住靠近要塞内侧敌人的进攻。”
先把城门炸开,再把城门竖在要塞甬道另一侧出口,这倒是可以防止住敌人的弓箭射击。
毕竟是城门,就算再薄,也比一般的盾牌更厚实。
而敌人一旦没了远距离大规模杀伤的手段,就只能与唐军近战。
十米左右的宽度,接触面积就很小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数百大唐精锐,真不要命的坚守,完全没问题。
但是
“外侧呢?”房遗爱提问道。
“外侧要危险一些,但也能打。”
刘仁轨越说越自然,两目闪着精光,细细说道:
“外侧主要是防止他们从要塞上下来,两侧一起攻击甬道。”
“但党项自己在要塞下方挖了许多壕沟,其中又埋了不少尖刺,原本是给咱们攻城时制造困难,但现在反而是帮了咱们的忙。”
“臣探查时就发现,原本五道城门的地方都可以降下人来,但他们竟然再堵死城门前,把壕沟全给打通,现在还能降下人来的地方仅有一处。”
“二十米高,十米宽,就算他们不停的降人,两日时间最多不过数千人。”
“咱们现在有两千人,分500人去守着甬道,另外一千五百人骚扰降下的敌人,坚守应该没太大问题。”
随着刘仁轨的细细讲述,众人也在心中推演着方案的可行性。
内侧应该可行。
党项占据要塞能防守大唐的进攻,靠得就是一手把接战区域缩小,让大唐只能打持久战。
而刘仁轨这一手,直接把交战面积缩至十米,数百装备精良的大唐将士,守住这个关隘不成问题。
其难点,反而在外侧上面。
为了防止甬道被内外一起夹击,外侧就一定要有人看守,就算不能时刻守住敌人的进攻,但必须要给甬道内的友军喘息之机。
原因很简单,若是内侧敌人使用火攻等计策,甬道内将士必须要有机会把燃烧物从另一侧扔出来,否则聚集多了能活活烧死。
但外侧真正最难的地方,还不是降落下来的敌人身上。
因为一旦落下,那么只能被迫与唐军近战。
至于近战,就是送!
身穿竹甲与装备精良的大唐将士互砍?
你砍我一刀,也就是光明铠上一道划痕。
我砍你一刀,你人都裂开了。
就这玩意儿,党项人他就觉得离谱。
外侧大唐将士真正要防的,还是来自要塞上方的弓箭手。
党项生产不出铁制具装,但还是能制造出铁制箭簇。
虽然搁着数十米的距离,若真是角度恰好,还真有射穿盾牌的能力。
“我觉得可行。”
出人预料的,看似稳健的秦怀道第一个出声。
“我也觉得可行,内则不成问题,外侧只要骑术好,弓箭都追不上你。”尉迟宝琳傻笑应和。
“没问题啊,这要是成了,那可是泼天大功。”程处默虽迟但到,声音亢奋。
“行是行,但时间也来不及了。”
长孙冲摇了摇头,分析道:“就算快马给李靖大总管报信,那也需要接近一日的时间,等大总管带兵前来,又需要一日时间。有这两日时间,党项早把最后那道城门堵上了。”
长孙冲的话让众人沉默,房遗爱呐呐道:“所以说,咱们还是失败了吗?”
失败了吗?
也许吧。
毕竟不仅因为自家人延误战机,甚至连吐谷浑都派兵支援,失败到也不算太过难以接受的事。
众人虽有郁闷,但也并无挫败之感。
在他们心中,无非只是一场战斗不能摧枯拉朽的破敌而已,大唐依然强大。
唯独李承乾,眉头一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