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艾莎的四篇日记可以推断出一件事情,无论是艾莎还是约翰的父亲都许过愿,随后带回一副女人自画像,两个孩子都没能摆脱好奇心,违背了规定,因此死掉了。”齐铭先开口说出了他和冬的发现,“我们认为,这幅油画是一个媒介,被用来许愿并收取代价。而两个孩子的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仅仅因为发现了一幅不该被看见的画就要被画里的人杀死,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艾莎的第二篇日记里提到的约翰的梦,约翰说他梦见自己的父亲和油画上的女人坐在一起,他的父亲用小刀去划,而女人却毫无作为。四篇日记里只有这个梦描述了孩子们的死亡,而这个死亡并非是那个油画里的女人造成的,而是约翰的父亲用刀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冬接着齐铭的话说下去,“所以我和齐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父亲们原本就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因为他们许了愿?”易安明白了他们说的意思,“虎毒不食子,好歹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凌枫皱眉,却没有急着对他们的猜想发表看法,他盯着君瑶,君瑶恰好查看完没看那篇日记关上游戏界面,发觉凌枫在看自己,君瑶歪着头有些不解。
“我们四个人进的屋子不是约翰的家,没有找到关于隐藏任务的线索,倒是发现了几件可以应付鬼怪狩猎的任务道具。”凌枫收回了视线,简单汇报了一下他们的收获,果不其然,对于自己拿到的道具闭口不谈。
“我们在二楼,发现了很多油画,从整个屋子的风格来看,屋主人应该不是个喜欢艺术的人,可是他的卧室,甚至于每一间屋子里都摆着油画。油画的风格多种多样,但都是名家大作。油画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这也和你们发现的吻合。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回去一趟,找到那个女人的自画像。”
“我找到那幅自画像了,准确的说是一部分。系统显示它是破碎的,可能还需要其他的油画或者别的道具将他们拼成一幅完整的。”君瑶从背包里取出那幅女人的自画像放在地上,冬看了两眼,又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幅画的?”
“从一个着火了的房间,九死一生,差点连命都没了。”君瑶失笑道,“说起来,在艾莎的异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古怪的地方了。”
“你受伤了?”齐铭这才看见君瑶的衣袖上沾有血迹,腿上也有灼伤的痕迹,“我有道具可以帮你治疗。”
君瑶愣了愣,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讲的经历,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好。”
齐铭手指在页面上滑动两下,取出一朵血红色的花。
彼岸花:辅助道具,从忘川河畔摘下的花朵,活死人肉白骨,可以治疗一切伤口。冷却时间3小时。
血红的彼岸花在君瑶周围摇晃两圈,奇异的香气传来,一个淡黄的屏障将她包裹住,君瑶感觉到伤口处冰冰凉凉的,撩开袖子一看,伤口竟都消失不见了。
齐铭将花朵收回去,“方才说的古怪地方,你都遭遇了些什么?”
君瑶这才开始讲述,“我推开门便进入了艾莎的异空间,在玄关处捡到了一个消耗性伤害道具,然后在厨房看见了艾莎,听到了一首诡异的童谣,于是我当机立断,用道具杀死了艾莎。我本以为安了,就往书房的方向走,经过客厅,竟然又听见了艾莎的那首杀人童谣,然后我在走廊尽头又看见了艾莎。这是我觉得古怪的第一个地方,系统明明已经提示我艾莎被我杀死了,甚至还给了我任务道具一把钥匙作为奖励,可是不到五分钟我又看见了她,完好无损。”
“系统一般不会骗我们,它说艾莎死了那就应该是死了,可是你又看见了艾莎……你确定第二次看见的是艾莎?”齐铭反问道。
“我确定是她,因为她从我手上拿走了我第一个获得的道具鬼娃娃,这也是我觉得古怪的第二个点。我在去往书房的时候,以防万一把鬼娃娃拿出来进行防御,客厅再度响起那首杀人童谣,艾莎出现的时候,我的鬼娃娃道具居然没有发出警示,反倒跟着童谣一起唱了起来。”
“噫,想想就觉得瘆人。”易安在旁边做了个抱紧自己的动作。
“这个鬼娃娃本就是艾莎的东西,之前我们也遇见过,使用道具对付它曾经的原主人不成功的情况。艾莎看上去应该是这个隐藏任务里的大boss,除去那个未知身份的油画上的女人以外,就属她最强了。”冬先是解答君瑶的第一个疑问,“只是你说你杀死了艾莎却又再次看见她这个事……难道是系统的bug?虽然说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系统有bug,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系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bug”
“系统没有bug,”齐铭翻看了一下游戏界面,“你们都仔细看看,约翰和艾莎那两条通知。”
梦旅人沈君瑶,击杀隐藏人物:约翰
梦旅人沈君瑶,击败隐藏人物:艾莎
“文字有细微的差别,一个是击杀另一个是击败。击败并不等同于人物死亡,可能只是暂时受伤。”凌枫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君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我觉得那应该是过去重演。”
“我在门外的时候便听见了一个女人咆哮,她愤怒地说着‘我要你们死’之类的话,然后我进去就发现整个书房都燃烧起来了。画中的女人就站在火焰之中,艾莎躲在一个角落里,她看见我后,指了指那幅自画像的位置,于是我发现,艾莎的手里有一个破碎的油灯。我想艾莎应该是要我把那幅画带走,所以我就冒着生命危险去拿走了那幅画,要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人手里出现了一个权杖,随后又变成一把剑向艾莎砸去。我听见的最后的对话是艾莎对那个女人说‘我死了,你也别想再祸害他人,许愿的魔力到此为止了。’”
“你是觉得,艾莎烧掉了那幅画,惹怒了那个女人,所以那个女人杀了艾莎?”齐铭听完君瑶的描述,明白了她要说的奇怪的点,“你不明白为什么艾莎要烧画?”
“我的确不明白……对了,艾莎给了我一个提示,我还拿到了两个任务道具。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我提示,明明在书房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君瑶从背包里又取出怀表和羊皮纸,将它们放在自画像的旁边,随后她的手指着自画像女人的手,“你们看这里,她手指微微弯曲,就像是手里握了什么东西,整幅画也只有这一块是明显的淡色,就像是这里原本有什么东西被剥离出来了一样。”
“怀表……这里,会不会原本是这只怀表?”齐铭拿起那只金色的怀表仔细观察了一下,又将它放在画上比划,一个没拿稳,怀表从手中掉落打在画上,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任务道具已合成,破碎的油画,怀表已消耗
新道具已产生:自画像
白光散尽,那幅油画终于是显现出它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东方女人,杏眼蛾眉,她的黑色长发像瀑布一样柔顺丝滑,肌肤如同雪一样白嫩。她端庄的坐在那里,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颈间带着一串红宝石项链,十指纤细,手里握着一只金色的怀表。
画像的右下角用金色的颜料写下了“Avarice”,君瑶和齐铭不约而同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只见放在一旁的羊皮纸自己展开来,血红色的字一点点浮现出来。
“万能的主啊——向你许愿,祈求我的福祉。愿以我最重要的东西交换,以真心以时间以生命,换之财富之权力之美满。上达天听,信徒诚心以待。”
“如你所愿,以汝之子,献祭于吾。吾将如影随形,愿成七日,自当收取。”
“果然如此。”齐铭点了点头,“孩子们本来就是许愿交换的代价,至于死法,应该只是这个‘神主’的把戏罢了。神明在永生的漫长而乏味的岁月里,总要做些不寻常的事情,以打发闲余的生活。”
“背面还有东西。”凌枫将羊皮纸翻过来,只见一个红色的叉,再无其他。易安多看了两眼羊皮纸的大小和叉的位置,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君瑶,麻烦你把朔城的地图取出来一下。”
君瑶不疑有他,立刻将地图拿了出来,易安将朔城地图覆盖上去,果真两张图纸大小一模一样,易安正要将地图取开,却发现覆盖在上面的朔城地图化作一滩黄水,随后浸入下面的羊皮纸,变成了一张新的地图。
道具已更新,获得真.朔城地图,已公开共享
“真正的朔城地图?”易安拿起地图仔细端详一番,发现上面确实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原先拿到的地图只给了东西南北四个正方向的道路情况,还是有许多空白区域,那是易安以为那些空白的地方就是不存在,可是现在的这张地图,满满当当的建筑,错综复杂的街道,这才是朔城原本的模样。红色大叉的位置正好是朔城中心的街心广场,也是他们最初集合的地方,下面的红字写着“许愿屋”。
在易安拿着羊皮纸查看地图的时候,地图的信息也出现在了每个人的游戏页面上,君瑶特地关注了一下艾莎和约翰的家,也是被红字标记了,一左一右。想起这个隐藏故事的真相,不由得让人唏嘘不已。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千代冬忽地念出了最初得到的那句提示,“原来是这样的。东和西是指艾莎与约翰的屋子的位置,我们找到艾莎家之后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推断出它的左边是约翰家,这是参照原理。江心换个表达就是中心,许愿屋就在城中心的位置。只是……这个提示,如果让我们当时就想明白,似乎不太可能。”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往许愿屋的方向走吧。”齐铭看了眼怀中的金色怀表,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于是大家都收拾好东西,根据系统地图的指引,朝着街心广场走去。
君瑶走在路上,心里却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一切太过于顺利了,事情似乎远远没有现在推理出来的那么简单。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太令人费解了。
艾莎一开始绝对是费尽心思想要自己死的,第一次书房的时候她被自己手上的血魂玉镯伤着了,在离开之前对着自己说“你身上有她的力量”,这个她是谁?自己身上的力量竟然可以伤害到艾莎?真的是因为血魂玉镯吗?这个不属于游戏系统的道具,真的在游戏里对NPC有效果?还有在厕所的时候,镜子世界里的约翰看见自己似乎也很愤怒,他朝着自己大喊“是你!你居然还敢出现!”无论是约翰还是艾莎似乎都认为自己身上有着某个人的力量,而这个人是他们很讨厌的人。
女人……自画像上的女人,名为Avarice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杀死约翰和艾莎的罪魁祸首,若说是愤怒和仇恨都应该是对着她来的,并且因为这个女人是神明,所以她的力量强大,艾莎和约翰忌惮她被她压制着。可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自己就是这个Avarice吧?
想到这里君瑶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破旧的商店,依旧完整的玻璃映出她的脸,是她熟悉的模样。
不可能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女人比艾莎厉害多了,自己要真的是她的话,还在这里另辟蹊径做什么隐藏任务找什么许愿屋?干就完事了!反正是个神明,总不会连鬼怪狩猎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吧?
君瑶笑着摇摇头,就在这时前面的人脚步停了。
街心广场就在眼前,高大的钟楼上指针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而本应空旷的广场上却出现了一栋两层楼高的洋楼,洋楼很特别,一楼的墙壁竟都是透明的玻璃,橘黄的灯光将屋子充斥地满满的,明明是很温馨的布景,却又透露着阴森。
进门的门廊上,写着三个大字。
——许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