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宫九歌话音落下,数以万计的冰锥出现在她身后,空气寒凉了十几度不止。朝渺见她这架势,知道这是要动真格了。
朝渺说:“有话好好说嘛,动刀动枪的算怎么回事。”
宫九歌挑眉:“那不如你先把手里的东西停一下,我们坐下谈谈心?”
朝渺看着手底下大片大片的符文,衡量一番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那你还是动手吧。”
其余人:??
朝渺无奈:“你们别这样看我,懂点法阵的都知道,我这一撒手就什么都没了,短时间内再画可就不单单是拓印这么简单了。”
宫九歌:“那便,如你所愿!”
铺天盖地的冰锥蓄力攻向一处,朝渺右手停不得,只得左手又摸出来件什么,往自己周身胡乱一挡。
朝渺是抵住了这波攻势,但是灵力所攻范围之大,加上朝渺与他人的距离又不远,一招出去,顷刻间哀嚎遍野。辛与寅等人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朝渺眼下的局势也不乐观,她的防护挡得住冰锥的攻势,但是难抵余威,那些冰锥的余寒触碰到她,彻骨的凉。
朝渺倒抽了口凉气,眼看就要完成的法阵让她暗自咬牙,坚持了下去。
宫九歌一击不曾得手,身形一闪,飞快逼近。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大喊道:
“保护好她!”
立刻就有人团团将朝渺护住,但是没等靠近就被灵气残余的寒气逼的步步后退。宫九歌赤手空拳将挡在她面前的人击开,上前一把摁住朝渺动作的右手。
“论过河拆桥,你还真是当中的佼佼者啊!”
朝渺扬唇一笑,清秀的脸上带出的神韵,竟然还和宫九歌有那么几分相似。
“过奖,不过你刚刚提的谈心,我倒是有几分中意,可惜怕是要等你能活着回来后了。”随着朝渺话音落下,悬在空中的符文开始旋动,渐渐融入灵田,尹灼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腹部浮现鲜红印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肉钻出来。
宫九歌见状,也顾不得手底下的朝渺了,回身捡起一把刀,直接对尹灼华动手捅了过去,一时间鲜血四溅。尹灼华在剧痛中不敢置信地抬头,饶是到了现在,他都不敢接受是宫九歌对他动的手。
“你,你……”尹灼华鲜血从口中溢出,他声音颤抖说,“我,咳咳,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是,我在死前想知道,那天你说的身世,到底是真是假,你到底……”
宫九歌听到“死前”两个字,握着刀的手一顿,听了几句后她听不下去了,冷冷道:“闭嘴,省点力气待会儿把伤口包扎了。”
尹灼华在剧痛过后方才发现,宫九歌竟然将他的灵田给剜了出来。灵田被剜绝对不是件小事,当初的仇怨比较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不逊色,但是眼下,她无疑是救了尹灼华的命。
本该血肉模糊的一团被金色符文笼罩,接着像是受到外力吸引,和另外一半灵田强行融合在一处,
西山贫瘠的土地下冒起金光,接着便是地动山。宫九歌身体有什么在迅速流失,力竭摔到在地,反应最大的是辛等人,随着宫九歌意识模糊,没能看到本来神采奕奕的辛等人,身体表面的肌肉迅速开始脱落。
“停,停下!”
寅攥着朝渺的长袖,他身体衰败的要比辛慢一些,但是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宫九歌身体的灵魂一片混沌,意识不甚清醒。朝渺看着场上的凌乱,轻轻笑了笑,退后几步置身事外,等着事情再往后推延些许。但是,过了片刻,朝渺发现事情不太对,就好比如,那个融合后的灵田上蹿下跳,但就是无法与宫九歌这个容器结合。
怎么回事?
朝渺在旁边又看了会儿,着实好奇此事,于是乎上前几步,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她将手搭上对方的脉象不出三息,脸色忽地一变。
宫九歌冷汗浸湿底衫,视线不知在何时聚焦。只见她抓住朝渺的手腕,掌心赫然画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法阵,在二人肌肤相触间瞬间生效。朝渺脸色大变,此时想要甩开已经来不及了,而迟迟没有容器接纳的灵田也在忽视下被包裹在上的符文吸干。
宫九歌最后的力气也在这一波还击中耗尽,轻而易举被朝渺推开。摆脱了束缚的朝渺脸色并没有回转,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吐出一句脏话。
宫九歌还没明白她的反应,就见眼前逐渐失去光亮,接着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这是被吸干了?她就这么挂了?可是,可是她还没能再见到赫无双——
宫九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这是她以前想都不会想的事。她苦笑一声,在然没了气力的情况下等着生命被一点一滴抽干,然后丧失意识。这是她第一次完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法阵的存在都无法感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宫九歌独身躺在黑暗中。不多时,她坐了起来。
没错,她坐起来了。
按理说本该被吸干的宫九歌躺了好一会儿,直到连力气都恢复过来了,她茫然地坐起身,四处看了看。的确是漆黑一片,不过还是能勉强在这漆黑中判断出是环境问题而不是她瞎了。
宫九歌判断出当下的环境没有可见的危险后,从空间内取出照明的东西。四周空荡荡的,便是有了光的照明,依旧是那一望无际的黑。
这是什么地方?
首先判断一下,不管是她还是朝渺的法阵都没有传送功能,那她眼下还在西山才是。那莫不是,灵田启用了法阵,然后直接将整个西山掀了?貌似,好像,也不是很可能啊!
宫九歌正在试图排查所有可能性,甚至天马行空想到了她灵魂被剥离躯体,现下被关在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一个盒子里。那既然是盒子,应该就有打开盒子的人,这个角色又由谁来扮演呢?
“宫九歌!”
“宫九歌。”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一时间判断不了声源。
“宫九歌,”声音还在继续,宫九歌越听越是觉得耳熟。
“朝渺?”
随着她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接着便是身体猛地弹起,差点撞到眼前的人,亏得朝渺往后靠了靠。
“哟,醒了?”
朝渺在她清醒后便自发离她三丈远,宫九歌打量四周的环境,她们眼下正处于一个绿水青山的地方,手边便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她脸上湿漉漉的,还有点轻微的肿胀,想来某人叫醒她,用的手段不仅仅只是“叫”啊!
接收到宫九歌的视线,朝渺坦然解释说:“托你的福,我们能亲身造访法阵内部。”
宫九歌:“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问我的脸怎么回事!”
朝渺脚下不自觉地退了半步,然后道:“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你该不会想说我是从天上摔下来脸先着地吧?”
“其实你是进入法阵的时候不察脸先着地的。”
二人异口同声,一时间气氛微妙的有点尴尬。
宫九歌脸上露出一个笑,明明白白写着“我信了你的邪”。
朝渺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她倒不是对对宫九歌动手这件事心虚,就是担心宫九歌会对这件事做文章,借题发挥。
“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宫九歌说:“法阵内部。”
朝渺不知她竟是知道的,一时间还有点惊讶:“你竟然知道?”
宫九歌:不是你刚刚说的么?
宫九歌略一沉吟,接着正色道:“都是研究法阵的,应当不存在这么大的知识差异。”
朝渺看向宫九歌的视线多了几分严谨,宫九歌眼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朝渺说:“你的灵田为何无法与你融合?”
宫九歌认真道:“或许是家里装修过了,那灵田认门?”
朝渺:……
朝渺说:“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咱有一说一,比如本该正常周转运行的灵田出了岔子,导致身为一半阵源的你不仅没起到作用还被拉黑……被排斥在外了,我二人能出现在这里应该纯属意外。”
宫九歌象征性地鼓掌:“说得好,不过既然你都提起来了,那我们就这事儿讨论讨论。”
朝渺暗道不好。
宫九歌脸上摆出个虚伪的笑,声音轻柔道:“比如,我们之前说的好好的事,怎么临门一脚您就直接给变卦了呢?”
居于弱势的朝渺:“这个……”
宫九歌接着道:“这还是好在出了岔子,不然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朝渺小声道:“这个,怕是不会。”
权当没听到她的话,宫九歌继续道:“正好眼下没人来打扰,我们不妨将之前的账清算一下,利息就不要了,你意下如何?”
想也知道宫九歌说的账不会和金银挂钩。
朝渺理智道:“我认为不妥,我觉得大敌当前,我们还是一致对外的好。”
大敌当前?
宫九歌心中困惑,面上却不显:“就这样吃了哑巴亏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朝渺笑道:“那我不妨用些有价值的消息来换,给宫少主好好的出口气?”
宫九歌似笑非笑:“如果这所谓的价值抵得上朝城主的话。”
朝渺说:“虽然不清楚你对法阵的了解上限,但是我敢以姓名作保,这个地方,没我,你绝对绝对,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