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蛛一脸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没人繁衍如何传承下去?”他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每个人都该知道的事。
朝渺和宫九歌对视一眼,心道你都没注意自己是什么物种吗?
半人蛛挪动着八条腿靠近,朝渺看了眼旁边的宫九歌,果不其然看到对方巴不得在身后的墙壁上徒手挖开一个洞现在就出去。这时候指望对方维持理智是件难事,朝渺轻轻叹了口气。然而对于宫九歌来说,最先那波攻势过去后,眼下的她无比冷静。
有灵识就证明他们有沟通的机会,宫九歌说:“那这繁衍是从哪一代开始有了人类的参与?”
半人蛛吃饱喝足没多久,看眼前闯进来的两人顺眼便不在乎多答几句:“有没有人参与这个倒是不重要,哪怕是看只蚊子顺眼,变成蚊子来繁衍也行。”
宫九歌:可那东西不是你们的食物吗?
两人听得出来半人蛛只是列举一二,来表达自己的观念,并不是真的试图与蚊子繁衍,不过——
朝渺敏锐道:“变?”这要怎么变?
半人蛛说:“小招数而已。”
空气中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宫九歌的危险预警在脑海中回响,本着能不动手最好,她含蓄表达了此处空气流通过慢,人长时间呆着不舒服等理由,想要离开这里。朝渺在宫九歌话出口的时候就做好了反抗逃走的准备,谁料半人蛛沉默了片刻,让开了出去的路。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出来困惑。
对方如此好说话,朝渺还打算随口再问问阵源的事,却被宫九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朝渺见状,了然收声。出了洞口还是之前的模样,沿途也没看到她们第一波对上的那只蜘蛛,宫九歌松了口气。
朝渺问她刚刚的举动:“怎么不顺口问问?”
宫九歌摇头:“很奇怪。”
朝渺:“嗯?”
宫九歌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出来的方向:“竟然这么轻易就松口放我们走了?”
朝渺:“或许是看你不乐意?异兽有了灵识不一定自私残暴,没准是我们运气好。”
宫九歌始终抓不住违和的地方在哪,但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出来了。宫九歌往前走了没几步,忽地撞上了突然停下的朝渺。
“怎么了?”
朝渺没说话,看着前方出现的人眼神中闪过片刻的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宫九歌听着她这问句三分缠绵二分暧昧,剩下的都是不解,有点奇怪她看到谁了,结果这一抬头,她也傻眼了。
“赫无双?”她这句称呼近乎自言自语,便是离得近的朝渺都没听到。
看清来人是谁后,宫九歌的反应不亚于大白天的走在路上结果撞鬼了,还没等她开口问个清楚,就见身旁的朝渺忽地靠了过去。朝渺上前,那姿态俨然熟稔亲近。
宫九歌:?
宫九歌傻眼的同时看着朝渺上前攀谈。
“你找到了进来的方法?”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笑,眼神深情地看着……面前的朝渺。
宫九歌虽说怀疑过赫无双和朝渺有某种联系,于公于私,但是她怎么都没能料到这二人竟然当着她的面都敢乱来。宫九歌在这念头的侵蚀之下,竟然忘了最初的怀疑。
朝渺正打算问个清楚,忽然被宫九歌拦了下来。
宫九歌唇角上扬,那模样竟是鲜有的温情:“当着我的面就敢乱来?”声音却没有那般客气。
男人还不曾表态,朝渺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们……”
话没多说,朝渺就见宫九歌抬手便是一拳,男人被她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朝渺瞬间傻眼了。
“你做什么!”
宫九歌听到朝渺这句忧心的声音,看着她冷冷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朝渺:“?”
朝渺完被眼前这一幕弄傻眼了:“不是,你为什么……”
宫九歌没理她,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她从空间里将伞取出来,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解释解释?”
不等男人说话,朝渺就仿佛被雷劈了般道:“他要和你解释什么啊!”
宫九歌偏着头:“再拦,解决完他我就来处理你!”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宫九歌的神情带着不满:“怎么这样暴力!”
宫九歌转了转手腕,不客气道:“或许你更想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朝渺不知道宫九歌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活像是抓到了自家男人出轨,但是,问题是,这不是她男人啊!
朝渺忍无可忍地抓住宫九歌,强行制止她的动作:“你够了,就算你们有私仇,也该看看地方吧!还有,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跟楚惊凰什么关系啊!”
宫九歌已经攥紧伞柄的手一顿:“啊?有楚惊凰什么事?”
二人眼对眼,很快在对方的神色中发觉了异样,眼神逐渐惊恐,视线警惕看向身旁的男人。
朝渺:“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伸手揉了揉被宫九歌砸到的位置,然后露出个奇怪的表情,像是不解:“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交.配对象的?”这说话方式,赫然就是刚刚的半人蛛。
宫九歌:“什么意思?”
男人交代说:“‘洞余赤蛛’交.配的时候,会使用一种药物散发出特殊气味,能让你将看到的目标主动转化为意念中自身最满意的交.配对象。”
宫九歌:……
朝渺:……
可以的,好歹她们二人说出来的都是自己眼下的发展对象。
半人蛛:“你们似乎不太满意?”
尤其是宫九歌,都动上手了,把头拧下来这种话简直不能更残暴了!
当事人宫九歌:“……冒昧的问一句,这所谓的药物是随着你们形态的变化同时降世的么?”
半人蛛用的赫无双的外貌应了句“是”。
宫九歌对此评价:“你们这发展思路不太对啊。”
朝渺纳闷她竟然没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生气。
宫九歌在一个半人的注视下,接着刚刚的话题道:“比如你们要迷惑的不是雌性,而是自己,既然喜欢抓人类女子交配,那为什么不尝试着将自己变成人呢?”
半人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这件事,前辈们倒是有意提过,但是难度极大。”
宫九歌:“不见得,你们的半人身不就是另一种成功吗?”
半人蛛像是在仔细思考她的话,接着摇头否决:“变成人未必就能获得交.配权,而且在力量方面也会大幅度锐减。”
宫九歌:“道理很简单,变成人会得到人类女子自愿的青睐,想要力量则会失去这份青睐,端看你更想要哪个?”
半人蛛并不能理解这番理论,他说:“我的先人便是力量与雌性俱,况且我刚刚在你们的眼中变成人,也并没有获得好处。”
朝渺:这或许是场合以及人数问题。
既然能沟通,那不管是怎么个沟通法,对于宫九歌来说都不是问题。
宫九歌说:“这并不是问题,你只是缺少一本足够与人类沟通的书籍。”说着,她从空间里取出来一本书,封面大大刺刺地写着《与另一半的日常相处之道》。
朝渺看着书名以及明显泛黄发旧的纸页沉默片刻:“那什么,你日常翻阅的啊?”
宫九歌扭过头没说话。
半人蛛关注的是另一点:“我并不认识你们人类的字。”
宫九歌:“这完不是问题。”说着她又摸出来一本字典。
朝渺傻眼了:“你怎么什么都带着,这些东西你用不着吧,应该。”
宫九歌:“……总之,有了这两样东西,你刚刚的问题就完不是问题。”
三个大男人在荧幕前眼睁睁地看着宫九歌将半人蛛安抚妥当,拿着两本书还与对方做了交易,换来两张神奇的药方。
朝渺啧啧称奇的事,宫九歌并没有直接询问半人蛛有关阵源的事,而是问了他哪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半人蛛很爽快地给她们指了路,二人有惊无险。对于宫九歌来说,心理上受到的压力简直比生理上的不适多了。
朝渺看了宫九歌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扶着一棵大树狂呕。
也是很拼啊!她这么想着,取出来一袋水递了过去。宫九歌好意婉拒,取出来自己的水壶漱口。
朝渺问起她的身体,说:“身体不方便就不要这么拼,事后可想后悔也没机会。”
宫九歌还当她说的是自个儿克服对蜘蛛的恐惧,理智周旋一事,然不当一回事儿道:“这有什么,再说不是没动手么!”
朝渺皱眉:“你还想过动手?”
对方的语气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宫九歌诧异地想着,莫不是朝渺还是“以和为贵”的代表人物,看不惯她对这里的异兽下手?
宫九歌无意在观点上与对方发生冲突,四两拨千斤说:“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谁料朝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黑,宫九歌毫不怀疑她立刻就要骂人了,可谁料对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一言不发扭头走了。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有担当!”
隔着远了,宫九歌隐约听到这么一句。她当时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荒谬感简直和朝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不相干的人的性命无声威胁她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