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有才华的人多少都有点怪嘛!”齐柔说完又连忙补了一句“当然,我们画阁的文公子是个例外,有才华而又平易近人。”
文渊好笑的看着齐柔“你这口才不去说书都怪可惜的了。”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神温柔无比。
文渊平时话不算多,虽然谈不上惜字如金,但与其他人相比确实比较少,只有在齐柔面前才会多说一点,不过这也是叶灵雨太能说的功劳,让人总忍不住的也多说两句。
“文渊,下个月祝城要举行拍卖会了,你说我们要去吗?”齐柔一边捣鼓着书案上的砚一边问道。
“祝城拍卖会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说不定还有别人收藏的画作,而且人家也给我们寄了邀请函,平时合作也不少,不去的话终归不太好。”
“就算没画去一趟也无妨,权当去看一次珍贵物品的盛宴了,说不定还会遇到心怡之物,你说呢?”
齐柔想了一下才说“好吧,那到时候我俩一起去吧。”
文渊微微点了点头“嗯。”
这件事就算敲定了。下个月他们就去祝城的拍卖会上探探宝,就算空手而归也没事,重在参与嘛。
齐柔总是停不下来的,才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文渊写字就忍不住了,在那儿动来动去。
文渊一笔一划的练着书法,头也没抬的说“你还想说什么,不用憋着。”
“文渊,我觉得吧,我们画阁生意也算步入正轨了,不像刚开始那么艰难了,你不用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这里面的。”齐柔认真的说道。
文渊闻言皱了下眉,彻底的把笔放下了“阿柔,你是不需要我了吗,所以才……”
“不是不是!”齐柔连忙打断文渊的话“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你可是我的顶级参谋呢,我的意思是,你得给自己留点时间,去实现你自己的抱负,而不是留在这里一直看着一个店。”
文渊听到齐柔的话这才舒展了眉目“把画阁做好做大也是我的抱负。”
“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最想要的生活,你这么有才华,官场才是你的最终归宿不是吗?文渊,我认为你应该先放下画阁去准备明年的科考。”齐柔反驳道。
齐柔和文渊最开始相识于一个冬天,那年她十一岁,文渊十五。
齐柔是在一个医馆门口看到文渊的,当时文渊满脸是伤,有冻伤也有被人打出来的淤青。他苦苦哀求大夫给他母亲治伤,却因没钱被医馆的人赶了出来,即使他一直说着他以后会还的。
瘦弱单薄的身体在地上苦苦挣扎,无声的留着眼泪。路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目光,却无一人上前帮忙。
齐柔当时也没想让这人报答什么的,单纯觉得这这个画面太过刺眼,刺的人眼睛发酸。
于是她便上前替眼前这个满身是伤的少年付了医药费。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文渊看她的眼神,一双满是泪水和绝望的眸子里渐渐的产生了光。
后来齐柔才知道,文渊本来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足但很幸福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秀才,但屡次都未通过乡试更别提殿试,因此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染上了赌,他的家庭开始慢慢的破裂,他的父亲突发疾病去世了,刚葬完父亲,那些人便找到他的家里,把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全部搬走了,搬不走的便砸。
文渊去阻拦那些人却挨了一顿毒打,后来就只剩下他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的守着一间什么都不剩的屋子。
他的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气急攻心而整个人都颤抖不止,文渊在十分慌张恐惧的情况下跑去了医馆,于是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齐柔没想要他什么,但文渊坚持要为她做事报答她,而且当时叶灵雨也有了开羽画阁的打算,想着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的,但没想到文渊对这方面出奇的有天赋。
虽然当时大夫把他母亲治好了,但终究,断不了根,文渊的母亲还是在第二年去世了。
但文渊还是一直在她身边帮她,直到两个月前,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感情也渐渐变得深厚,齐柔最开始是把文渊当哥哥来亲近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感情就变了,她刚开始很慌张,后来也就适应了。
齐柔说到这里无奈的笑了笑,只是那抹笑中的苦涩太明显“我后来越来越了解到了文渊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一直都想实现他父亲的愿望,即使他后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亲。”
叶灵雨听到这里也沉默了,身怀才能却只能困于一方小天地中,总是无奈的吧。
齐柔想的是,文渊帮了她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所以她才今天才提出让他离开祝城,不必因为她而只能守在这么一个小城里,经营着那么一个小小的画阁,她想让文渊真正的去做自己,而不是被她束缚在这么一个小城里。
齐柔还记得文渊听到那活时的表情。
文渊听到她的话后,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文渊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才开口道“阿柔,你觉得……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你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不是吗?文渊,你该走出来了。”他不应该再被过去束缚,应该挺直腰身的走向光明,展示自己的才华。
文渊当时笑了笑,看着她发出了略带沙哑的一声“好。”
齐柔这才又重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状,她希望文渊能不留遗憾,一直往前走,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而文渊,本就是该站在谈论国家大事的朝堂上,义正言辞、落落大方的说出自己的治国良方。
“他后来走了是吗?”叶灵雨问。
齐柔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嗯,走了。”
叶灵雨微蹙了蹙眉“但你……为什么后来又做这些事。”
后面的话叶灵雨没说出来,但齐柔知道,为什么在她主动把文渊劝走后又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
“因为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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