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着,弥幺幺蹲下,拿过撮箕在手里好一阵检查。
这与平常的撮箕不一样,它能吞下的东西多着呢。哪怕是一座泰山放在跟前,只要能用那把特定的扫帚扫进来,转眼就会立即消失。
难不成是自己扫雪扫迷了,一时打了盹儿忘记了这里原先有没有积雪了?
“不应该啊……我明明只扫了半边。”嘀咕着,困意不禁泛上来,一晃眼的功夫便叫她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寒江子的笑声突然从一边传来,她慌忙起身看去,见他对自己招手“累了一晚,乏了吧?进来喝杯热茶吧。”
清晨的风还是很冷的,适才起身时从身后袭来的风冷咧咧的,冻得弥幺幺鸡皮顿起,这会子只觉浑身皮肤紧绷,连带着头皮都有些麻嗖嗖的。
盯着寒江子掌间隐约还存在的光色,她心中一喜便道“谢谢前辈,我先去挖了酒来。”
说罢她召出御魂剑来到树下挨个检查,最终在开得最为繁茂的那棵桃花树下找到了埋藏之地。
鸟儿啼叫声清脆,婉转之音配着舞动的微风,和在冬日清晨的清透空气里……
那便是世上最好的丹药,入了眼耳口鼻便是极致舒爽。
寒江子盯着弥幺幺的背影,负在身后的手在掐算着什么,忽的脸色僵了一下,却又很快被之前的欣喜抹下去了。
没有铲子,御魂剑就成了弥幺幺的铲子,用它来掘土,弥某人可以说是毫不心疼,甚至觉得格外称手。
能打架能切肉,现在还能掘土?果然是个绝世好宝贝!
暗沉沉的屋子里,满是刺鼻的血腥味儿。地上湿漉漉的,还有许多地方堆积着小水洼,其中混杂着血液,以有的地方都结了冰。
两个婆子将芷婵活生生糟蹋了一宿,这会子瞧着她倒在地上,胸口起伏都不大能看得见,其中一个有些担心道
“哎?我看差不多行了吧?万一真闹出人命了咱们怕是也要受牵连呢。”
“不中用的东西,我还没怎么动手呢她反倒承受不住了?也不问问咱们辛不辛苦,在这儿跟她耗了整整一夜!”另一个气冲冲的骂道。
她面目狰狞,神色中却又夹带着好几分杀意,好像恨不得将芷婵撕碎。
“嬷嬷!四太太房里的春月来问话了!”门外小丫头禀报,还不等里头这两个婆子有什么举动春月便推门而入。
两个婆子连忙并肩站着,试图挡住身后狼狈。
春月一进来就闻见味儿了,见她二人这副举动眼睛一斜便大步冲上前去,推开她们后定睛一瞧,吓得失声后退两步,捂着嘴半晌都没缓过来。
“春月姑娘,是她自己不尊重,怨不得我们……”一个婆子说。
闻此言春月攥紧帕子便啐了她一口骂说“太太只叫你们跟芷婵打听六小姐的下落,谁准你们动用私刑了!”
两个婆子身子猛的颤了几下,趴在地上便是一顿磕头“好姑娘!是我们会错意了!还请您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会错意?好轻巧的话!你们两个烧高香拜金佛请求保佑芷婵没事儿,否则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语毕春月气冲冲来到芷婵身边,盯着她唇上泛起的死皮,当即又回头骂道“还不赶紧叫人抬出去救命!”
此时的四房,褚香秀边用早膳边扶着发间头饰,喝了一口粥之后再忍不住,气恼了一把扯下头饰拍在桌上就道“春月那死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
“莫不是逼问芷婵那边的人出了什么岔子?”一个婆子夹了一只灌汤包放在褚香秀碟子里,而后从小丫鬟端上来的盘子取来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捧起头饰放在其中。
摆摆手示意丫鬟离开,又看了郁郁寡欢的弥柒铃一眼,弯腰贴近褚香秀便说“依老身看,还是三太太那边的事情要紧些。”
褚香秀兴致本就不大高涨,一听她提起赵仙儿当即就撇了嘴角“再要紧跟我有什么关系?弥家主母的位子我没兴趣。”
“太太不屑于跟她们争抢虚名,老身岂会不知?我所说的,是三太太针对六小姐的事儿。”
“她张口闭口就拿六姑娘压人,那丫头可是她的靠山,她怎么敢针对她?”褚香秀再撇嘴,心火浮躁间抓起筷子就去挑灌汤包的皮。
她原是为了发泄去的,不曾想一筷子下来汤汁溅射而出直接甩在弥柒铃的小脸上。
按照往日,她这会子已经闹嚷着要杀人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只拿起帕子默默擦了一把脸,起身出去洗脸了。
褚香秀心路历程起伏巨大,还没顾得上女儿的好歹,那婆子又给她揉着肩头笑道
“太太糊涂了。三房那位明面上器重六小姐,可随便一想就全是端倪,明摆着是给六小姐招恨呢。
再说了,她若真的跟六小姐好,又怎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想要举行什么衣冠成婚?”
听过这话褚香秀恍然大悟“当真是我痴傻了……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都没懂……那以后岂不是有好戏要看了?”
“可不就是?听人说肆先生昨儿半夜回来了,跟一个刚挖了煤出来的似的小哥打了半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散的,反正他本人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你刚才不是说三房那边的事要紧么?你有什么办法?”
……
半个时辰后,弥幺幺从挖出来的三米深的坑里拿出来两坛酒,完成而后将地上新添的落红又清理一遍,这才开挂用法术填了坑,兴冲冲的往寒江子所在的那个屋子去了。
茶在吊炉上煮的咕噜咕噜响,寒江子盘腿坐在那儿闭目养神,门口身影晃动使得屋内光线变暗,等她进来坐下,房间又明亮如初。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闻言,寒江子正眼瞧去,这才见弥幺幺跪在面前伏在地上拜他,惊得她一下就坐直了腰道“弥姑娘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前辈体恤我,我理应拜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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