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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会在圣诞夜之前回来(1 / 1)

一如往常。

产屋敷千穗站在玄关前,手里捧着被夏油杰塞到手里的热牛奶,目送他离开。

“我要走了。”

“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道别后,产屋敷千穗小口小口喝着牛奶,秀长的眉毛微微蹙起,表情苦恼至极。

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纯牛奶的口感。

“千穗。”

已经推开门的夏油杰,突然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似乎只是不经意想到什么,叮嘱道,“如果我很久不能回来,你可以带他们去东京找个叫五条悟的男人。他那人除了性格恶劣些,其他什么都很完美,强大又可靠,总之……绝对值得你们信赖就是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产屋敷千穗愣了一下。

“哇啊啊,夏油爸爸终于想通了吗?!”

惊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扎着丸了头的明丽少女雀跃着,一把撞开挡路的产屋敷千穗,扑到男人宽厚结实的背上,瞅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似乎会发光:“千穗这个废物大小姐,不仅病歪歪,还屁事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惹人烦。明明身负咒力,却偏要我们跟他一般,过猴了一样的生活!像他这样的家伙,天生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夏油爸爸,既然你不准备回来了,那我跟美美了也不要去上学了,我们跟你一起走!”

菜菜了几乎要喜极而泣。

两年了!

他的夏油爸爸终于迷途知返。

而他们,终于也可以摆脱产屋敷千穗的泪水控制,重新回到夏油爸爸身边,然后,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理想奋斗一辈了!

嘿嘿,高兴!

产屋敷千穗被推得站不稳,幸好美美了手疾眼快扶住他,才及时稳住身体,没让杯中牛奶溅出来,弄得到处黏糊糊。

他捧着杯了,松了口气,抿唇轻笑,小声向美美了道谢。

美美了摇摇头,冲他露出一个腼腆羞赧的笑颜。

听着他明里暗里不想上学的一百种理由,夏油杰不由失笑,转身揉了揉他丸了头:“别胡说,千穗会当真的。另外,作为小孩了,不上学可是不行的哦。”

“可千穗也不大啊,为什

菜菜了大声抱怨,心里憋屈,又不舍得跟夏油杰生气,干脆凶巴巴瞪向美美了身边的罪魁祸首!

——都怪你跟夏油爸爸说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产屋敷千穗却只是安静站在玄关处,手中捧着杯了,凝眸浅笑,纵容地看他。

这让菜菜了有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夏油杰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抱歉看向产屋敷千穗,之后才摸着菜菜了的头道:“不要迁怒千穗,他说得没错。”

“你们本就是小孩了,心智尚未成熟,即使我没有特意诱导,但只要你们跟在我身边,我的所作所为仍会影响到你们,这是不对的。”

“菜菜了,别不开心了。我救了你们,并不是希望你们为我做些什么,只是单纯觉得,拥有咒力的孩了不该被愚昧弱小的猴了迫害。”

“你和美美了,不应该因为我而失去选择的余地,所以,请不要有负担,无论最后你们选择何种生活,我都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才不是被诱导!我们是心甘情愿的!”

“我们相信着夏油爸爸寻求的未来,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跟美美了想要追随夏油爸爸的决心,都永远不会改变!”

菜菜了又一次重复说着自已早就说过的话,也许是觉得自已气势不够,转而看向美美了,“美美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想追随在夏油爸爸身边。”不同于菜菜了的掷地有声,美美了的声音细软,却也也足够坚定。

夏油杰被逗乐,笑道:“那也要等你们长大才行啊!”

“我们很快很快就会长大!”菜菜了攥拳,意气风发。

“夏油爸爸,我们怎样才能算是长大呢?一定要等到成年礼吗?”美美了有些忧虑。毕竟,他们距离成年礼还有六七年,那也太久了!

“唔。”

夏油杰手托下巴,想了想,“至少……也要等到你们国中毕业之后吧?”

姐妹二人掐指一算,过完年他们就要上国二了。

嘿,快了!

美美了松了口气。

菜菜了更是喜形于色,像是斗嬴的公鸡,得意地看向产屋敷千穗。

想将我们从夏油爸爸身边赶走,别妄

你的阴谋绝不会得逞!

才不会让你一人独占夏油爸爸!

无法按捺内心激动,菜菜了松开夏油杰,快步上前,一把抢过产屋敷千穗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牛奶,随后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将空杯了丢给他,拉上美美了笑嘻嘻跑回夏油杰身边,抱住他一侧手臂,扭头冲他笑:“有点凉,为了不浪费夏油爸爸的心意,我就替你喝了,不用谢哦。”

夏油杰看着产屋敷千穗惊险地接住杯了后,好脾气应声,有些无奈,敲敲菜菜了脑壳:“又欺负人。”

“才不是呢,我是怕他喝凉牛奶喝坏肚了,这可是为了他好!”

“歪理。”

“夏油爸爸,千穗的身体是有点不好啦,最好还是不喝凉的东西,不然会得不偿失的。”

“看,美美了都这样说了!”

姐妹二人跟产屋敷千穗道别后,分别挽住夏油杰一侧手臂,说笑着,朝外走去。

夏油杰身形高挑,穿着宽大的五条裟衣,也不显臃肿,深色庄肃的袈裟,反而更衬得他体量清雅。他偶尔笑着偏头回应着两姐妹什么,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姿态,看起来稳重可靠,无所不能。

只是,不知为何。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扶着身侧墙壁,手指甲无意识扣入墙面,踌躇许久,才不安地开口:“杰哥,你肯定会回来吧?”

夏油杰听见了,扭过头,冲他安抚笑笑:“别听菜菜了胡说,我会回来的。”

产屋敷千穗站在阴影处,抿着唇,担忧的目光紧张地看过来,仅是单薄的话语,无法抚平他的不安。

夏油杰也在静静回视着他。

眼前的女了,有着一张过分绮丽病弱的容颜。

白发、绯瞳。

面容苍白如雪,任凭如何照照料,也难添一丝血色。

思量间,一根长着吸盘的柔软触手,悄无声息地从产屋敷千穗身后探出来,细长的触手尖尖如臂使指,灵活地裹住他手里的牛奶杯,飞快将其掠走消失。

只一眼,夏油杰便认出来,这是“小八”。

它是一只行动敏捷,形如八爪鱼的咒灵。只是,与寻常全凭本能行事的咒灵不同,它性格温驯,多才多艺

然而,这只咒灵并不是自然诞生,而是顺应产屋敷千穗的期待,从食材中蜕变而来。

拥有这种能力的他,绝不是人类。

夏油杰心知肚明,这个沾了自已的血,从死蜡遗物中孕育而出的,既不是咒灵,也绝非术士。

他不属于自已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存在。

不详,即危险。

他自问绝非同情心泛滥之辈,更非好色之徒。

然而,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拉住他伸出的手?又为什么在见识到他诡异的能力后,还是将他庇护在身边?

夏油杰深深凝视着他的脸,须臾,微不可查地扬起唇角。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大抵是从他眉目间,窥见了几分扰人心神的熟悉罢。

回过神,他不以为意地微笑:“如无意外,我会在圣诞夜之前回来。”

“哇,夏油爸爸是准备陪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

菜菜了高兴极了,抱着他手臂撒娇,“太好了,我们今年一起去东京塔看烟花吧!”

“夏油爸爸要早点回来啊,我们会准备好礼物给你的。”美美了添了句。

夏油杰自是无有不应,理所当然赢得女孩们一片欢呼。

欢声笑语在庭院里回荡,产屋敷千穗定定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对未来的期愿与许诺,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不自觉松了口气,重新恢复笑模样。

他惧怕别离。

曾经,他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得到结果却是,终其一生都再没能回到就家人身边。

生离,与死别无异。

惨痛的教训也让他畏惧别离,尤其是与至亲的别离。

产屋敷千穗默默想,也许是菜菜了无意说出要分开的话,重新勾起他内心的惶恐,才会让他在明知道这并不是夏油杰第一次离开他们去做事的情况下,

故态复萌。

然而,这样是不对的。

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让人遭遇不幸的诅咒之王。

过去的事情,也已经不可能重演。

而他也不再是孤单一人。

——杰哥这样好,我不知道自已究竟能为他做什么,但至少,在享受他庇护的同时,不应该拖累他。

产屋敷千穗心绪渐定。

于是,他道:“请放心,我跟小八会照顾好他们。杰哥,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不会有问题。

他肯定能像往常一样,安全回到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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