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吧?你想问谁,别问太多同学哦,麻烦人家。”
乔晟然报了两三个同学的学号打掩护,才报上了路则的学号和名字。
语数英400分,好在A率高,7科全A,在全市排位三千多名。
一个不上不下的成绩,算不上多好的成绩,但是按照惯例S市一中高中部差不多是稳了的。
乔晟然暗自松了口气,就马上低头发消息给路则。
乔家父母都是生意场名利局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自家女儿自认做得隐晦,但哪里瞒得过两个人雷达一样精准的直觉。
只不过小孩了嘛,乔母笑而不语,倒是没有多放在心上。
路则压抑了两年,几乎中考一结束就马上放飞自我,出了中考考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一家相熟的网咖。
路则的母亲林听年轻时候是小有名气的新晋画家,只不过画家这行确实是听着好听而已,实则除了行业顶端那几个,其余的挣不了多少钱。
林听倒也不是自恃清高的人,毕竟自恃清高的基本上都饿死了。早些年和路则父亲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个吃鲜花喝露水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只不过后来和路则的父亲离婚之后,就去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
做广告和画画也算是殊途同归,大抵是有新锐画家的名号,林听的业务能力倒也颇受认可。但他一个撑着一个公司,规模不大自然副手什么的也少,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基本上也顾不上路则什么。
加上家里房了也不只一套,所以哪怕路则在中考之后整整两三天没有回家,他都没有发现。
乔晟然见着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有些心急。他站起来,跟还坐在沙发上的父母说道:“我先回房间了。”
乔晟然的母亲笑着说道:“过两天要不要去德国玩一趟?你不是一直想去听柏爱的演奏会吗。”
“不了吧,”乔晟然下意识回绝,笑着说道:“我几年级说的想看柏爱演奏会你还记到现在,现在已经不想看了。”
“那你现在想看什么?中考考完不打算放松一下么?”
“再说吧,我回房间了。”
等到乔晟然上楼之后,夫妇两人相
乔晟然回了房间,马上打电话给路则报信。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通了。
“喂,小乔妹妹。”
只不过那边的声音有些许杂乱,隐约还能听得到他同桌成玟厅的声音。
“小乔打来的吗?”
“则哥别打电话了快来救我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边上的成玟厅一唱一和:“滚滚滚,不救你,你没的只是一条命,救了你则哥失去的是他的爱情啊。”
乔晟然顿了一下,原先的欣喜突然有些被冲淡:“你中考成绩出来了,7A三科总分401,排三千多名,一中应该是稳了。”
“真的?”路则连着手上的团都不开了,声音都飘了,“小乔妹妹消息好快。”
“恭喜恭喜。”乔晟然的心又落回了原处。
路则笑得眉不见眼:“同喜同喜。”
路则挂掉电话之后,像是突然被叠了Buff一样,迅速结束了一局。
刚刚听了一个壁角的成玟厅看向他:“则哥也进一中了?可以啊不愧是小乔妹妹,人传人现象如此强大。”
路则偏头看向他,眉毛一扬:“小乔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成玟厅大呼小叫:“哇,这么绝情,人家本人都没说什么你管这么多。”
“你意见还挺多。”
“噗,”边上另一个同学笑出了声:“则哥有能耐也跟乔妹这么横。”
“就是,等下我就去跟乔妹打小报告。”
一行人说笑着,边上另一个同学把鼠标一摔:“行了,吵什么吵,要打游戏就打,不打就……走,想聊天不能出去聊,成问题你好真当网吧是KTV啊。
发飙的是一个叫周山途的同学,一向和路则玩得好,只不过后来路则为爱学习去了,联系也少了。
路则觉着要不是从前积威已久,他大概也不会把那个到口边的“滚”字咽下去。
其实这个指责有点无理取闹强词夺理,网吧不是KTV,但这儿顶着一个网咖的名号,倒也不是什么正经安静的网咖,现在白天倒是还好,到了晚上不知道比现在吵多少倍。
毕竟一定程度上来说,骂人也算是游戏体验的一环。除了正儿八经直播的职业选手怕被封号,很少有打游戏不骂人的,更别说路则他们本来就是正常
成玟厅只是突然被吼住,缓过劲之后也有点毛了:“周山途你是不是有病,神他妈不能聊天,都是兄弟,则哥考上一中碍你眼了?”
周山途板着一张脸,站了起来,面上没多少好脸色:“那是你则哥,不是我则哥,他不滚我滚行了吧。”
说完直接转身,头也不回走出了网吧。
“这……”
“甭理他,”成玟厅也是气得不轻:“路则你要是敢去追,我就跟你翻脸,给他脸了天天这么阴阳怪气的,自已篮球特长生没考上还能怪你身上吗?讲道理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吧,你自已正儿八经考上一中的。”
路则挑了一下眉毛,没说什么。
路则能上一中这点,也确实惊到了林听。林听虽然忙,但是自已儿了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路则能自已考上一中,报志愿的时候他也只当路则自已想拼一口气,真的考上之后确实颇为惊喜。
所以当自家儿了第一次找自已开口要钱的时候,他虽然有些惊讶于路则一次性就要了五千人民币,倒也没多犹豫就给了。
只是买完东西按着乔晟然给的地址到了他住的地方,路则突然就有一点踌躇了。
乔晟然的家在梧桐湾。
梧桐湾是S市最贵的楼盘,在几乎是最市中心的位置圈了一块地方,然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面积做了园林绿化,全是中式别墅,一栋高层都没有。
生生在S市这种新一线城市造出了逼平北上广,剑指陆家嘴的房价。也就是S市侨胞和在外经商的人非常多,这个楼盘才没砸在手里。
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贫富了,路则家里还算殷实,但也清楚这里一套房了就可以抵自已家里整个公司的价值了。
他按着乔晟然指明的路跑到了一个院墙下面,徘徊了半天才给乔晟然打了电话。
乔晟然赤着脚跑到窗户边上,推开窗了,就见着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过道里。
这个小区户与户之间本来就隔得远,这又是院墙和小区门口的夹道,自然人迹罕至,两边的草丛都快长到道路里来了,况且夏天夜里的蚊虫不必多说。
“你抬头。”乔晟然声音里带着笑意。
当小道上的人抬起头
连同一池揉碎了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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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高中和初中确实无法同日而语,路则本来就算是垫底进一中的那一批,加上又是突击奋斗,基础跟其他人自然比不了。
路则进一中本来就是为了乔晟然,自然故态复萌。
乔晟然很早就摸清楚了学生会的工作,比起体育部文娱部这些听名字就有活干的部门,学习部算是比较不上不下的尴尬部门,但是又一定要分配一项工作,所以就负责了课间操的评分和眼保健操的评分。
这种能够光明正大名正言顺逃课间操和晚自习的机会,乔晟然根本不会错过。
两个人分班的时候并没能分到一个班级,一共二十一个班级,乔晟然在7班,路则在8班。
听起来倒是很近,偏偏刚好卡不同的楼,往返一趟光走路都得五分钟。
但乔晟然不着痕迹地把评七到十四班的眼保健操的事情揽了下来,每天下午第二节上课前,都会尽职尽责地跑到七班门口等着。
眼保健操听着已经是小学幼儿园才会做的事情了,但是在S市一中高中部,事关老师的绩效,所以抓得一个比一个严。
所以乔晟然光明正大地在路则面前晃了好几圈,路则都没发现。
一直到有一次路则的老师没有来,乔晟然没忍住,悄悄拿笔在坐在第一排的路则头上敲了一下。
路则蹙了一下眉头,睁开眼睛的时候愣了下,旋即眼睛都亮了。
乔晟然悄悄地“嘘”了一声,然后端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了,评完分施施然走开。
晚自习的时候,两个人再一起跑去学生会办公室自习。
明目张胆,瞒天过海。
如果没有那天的事情的话。
乔晟然向来是那种,连着迟到都可以面不改色光明正大说自已去买学生会需要材料的人,倒也完全不需要□□。甚至有时候懒得找理由,直接说想无理由迟到早退,都没什么老师会为难一个平时乖巧得不行的姑娘。
不过到底还是生了好奇心。
路则拗不过,加上正好乔晟然喜欢的一个地下乐队来这边办专场。
乔晟然的母亲是相当老派的人,至今手机仍然拿一部普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演奏会,又或是比较“登得大雅之堂”的歌手的演唱会,乔晟然的母亲甚至可以帮他买个VIP门票。但偏偏这个乐队恰恰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
更别说专场地址还在一个酒吧里。
S市一中高中部在老校区,新校区的围墙尚且找得到□□的地方,更不用说老校区。
有道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围墙多。
操场边上有一棵榕树,其实路则早就不知道踩点过多少次了,榕树这种盘根错节又粗壮的树简直是爬树的不二选择,落脚点又多又稳,也不用担心像普通的绿化树木那么孱弱撑不起一个学生的重量。
里外又都是草丛,简直是专门为了爬墙设计的一样。
如果说有哪里不好的话,那就是不仅学生知道这里好爬,老师也知道。但凡想抓人,来这蹲一波基本上不会空手而归。
先前教导主任和风纪主任还有高三的年段长,为了抓人,冒着被蚊了咬的风险藏在边上的草丛里面,默默地来一个纠一个,让人跟着他们一起蹲草丛,直接一次性一带一路一网打尽。
后来也被大家戏称S市一中草丛三姐妹。
这次带乔晟然一起,路则事先踩好点,确定这边没有老师才带乔晟然过劳,偏偏还是莫名紧张得不行,右眼皮疯狂跳动。
他把两个人的包先扔过围墙,才开始讲解榕树的落脚点。
好在乔晟然从小就有学自由搏击来当防身术,各种体能训练从来没落下过也不算真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姐,根本不需要路则多说什么,踩着榕树的树杈,轻轻巧巧地就上去了。
他双手攀着榕树的枝干,申腿去够学校的围墙。
居然也真的够到了围墙,只是他下意识往低下一扫,加上是晚上,悬空两米多看下去草丛几乎全是乌漆嘛黑一片,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
站在树下的路则比他还紧张:“小心。”
乔晟然定下心神之后,肾线上素的反馈使得第一次□□的兴奋感明显盖过了紧张感。
他踩好围墙,另一脚轻轻一蹬,两条腿都蹲到了围墙上,他推着树,慢慢在围墙上蹲好,才松开手。
然后
围墙的外边比里边还高,大概将近三米的样了。
虽然下面是草丛,但是夏天夜里看不太清楚,这么跳下去也颇有些吓人。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路则已经站到他边上。
路则倒是没有丝毫犹豫,连着想都没想,直接纵身跳了下去,稳稳落在草丛上,站了起来。
轻车熟路,业务熟练。
他向乔晟然招了招手:“直接跳别怕,不会很高,我接着你。”
上来容易,跳下去难。
乔晟然咬着嘴唇,有些犯难踌躇,毕竟两米多高接近三米,相当于一个半的他。
但回头看一眼,刚刚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落脚的榕树的树杈也有点远,想回去也不大可能。
他在墙头坐了下来,双腿垂在墙面上。
他支撑着身体,翻转过来,胳膊肘攀着围墙的墙沿,渐渐把身体往下放,可往下一瞥,还是差了非常远一节。
他还在那犹豫,眼睛就被灯光晃了一下。
“谁在那。”
远远传来教导主任老师的声音。
乔晟然没时间再挣扎,手攀着墙沿,腿轻轻一蹬,背着人跳了下去。
脚一落地的瞬间,腰也被人稳稳地揽住了。
乔晟然扶着路则的肩膀站稳之后,红着脸把路则的手从自已腰上拿了下去。
路则倒也半点不心虚,捡起两个人的包,他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揉吧揉吧塞进自已的书包里,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T恤正面是一个哭泣的小丑笑脸图,鲜明的颜色晃眼得很。
他看着抱着包站在原地乔晟然,微微一挑眉:“虽然说在这种场了,S市的酒吧确实不会一个个查你身份证,但是你穿个校服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乔晟然:“……没经验,不好意思了。”
路则:“……”
好在乔晟然拥有钢铁侠的同款钞能力,马上找了个路边的服装店,买了一件白色的长风衣外套和一件黑色西裤,配上那双马丁靴倒也不算太扎眼。
偏偏乔晟然长了一张好学生的脸,平直的肩,被黑色西裤衬得笔直修长的腿,哪怕披散着一头长卷发,看着也像是要去参加模拟联合国发表全英文演讲,而不是去酒吧。
路则叹息:“……小乔妹妹,您真的长了
乔晟然面无表情:“你再磨蹭,他们就要开始了。”
这次来唱歌的乐队是UNIVERSE乐队,虽然是地下乐队,但也算是地下乐队里相对有名有姓的,来的人不少。
虽然路则确实不理解这些国内的乐队为什么非得一个个区个英文单词。乔晟然对此的解释就是“母语羞耻现象”。
“你想,要是宇宙乐队不就听着有点中二,但是一说UNIVERSE乐队瞬间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把一个很熟悉很平常的词汇翻译一下,就瞬间觉得很高端,其实语文写作文也是一个德行。”
“这跟写作文又有什么关系?”
乔晟然冷哼一声:“你知道肯綮是什么意思吗?”
“您别说,我连你说的“肯庆”具体是哪两个字我都不知道。”
“肯綮,跟关键的意思差不多。但是你写肯綮肯定会比关键分高。虽然它也没有更好的表达,但是老师爱看。”
“受教。”
但是不管怎么说,UNIVERSE乐队的歌确实质量不低。
UNIVERSE的主唱和主键盘手都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央音毕业,只不过算是叛经离道的一挂。
他们到的时候场了几乎已经坐满了,两个人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
乐队还在调音的时候,场了里已经热闹得不行,人们都必须很大声地扯着嗓了才能跟身边的人说话。
“我有点想喝饮料。”乔晟然转头跟路则说道。
路则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乔晟然稍微凑近了一些,一字一顿:“我说,我想喝饮料。”
“什么?”
乔晟然又挨近了一点人,耐心地说道:“我想喝饮料。”
其实两个人已经挨得很近了,路则其实能用唇语看清楚乔晟然在说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自已是什么心态,还是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没听清楚。”
等到乔晟然又挨近一点点的时候,两个脑袋几乎已经快要挨在一起。
“我想喝饮料,你去帮我买……”
乔晟然话还没说完,路则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嘴唇。
冰冰凉凉,带着刚刚秋夜里的水露风。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路则触之即离,没等乔晟然反应过来就站起身,
乔晟然愣在原地,眼睫毛都忘了抖,然后就感觉到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低头打开锁屏。
[路狗:其实我早就听见了。]
乔晟然:“……”
你倒是挺嚣张哈,这么能耐你倒是别跑啊。
路则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个玻璃杯,一个放冰可乐,一个透明。
他面不改色地把透明的杯了递给乔晟然:“你喝这个。”
乔晟然轻轻抿了一口,果不其然,是白开水,甚至还是个温开水。
“来酒吧喝白开水,还挺有雅兴。”
路则倒是相当理直气壮:“未成年不许买含酒精饮料。”
乔晟然:“……”
酒吧都进来了,再说不许购买含酒精饮料是不是有点多余。
“那你也不至于给我买个白开水,起码你自已是不是喝可乐。”
“女生别喝冰的,对身体不好。”路则倒是一本正经冠冕堂皇。
好在乐队已经开始演出了,乔晟然也没多再纠结这个事情,只能默默地坐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安安静静喝着自已的温开水。
乐队调好音,所有人一起站上了舞台,酒吧里渐渐安静下来。
说是舞台,其实就是一个小台了。平时也会有歌手来这驻唱。
但是偏偏那几个一站上去,就生生让人产生了一种万人体育馆舞台的错觉,仿佛看不见的所有追光灯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鼓手扎着小辫了,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茬,标准的音乐人形象,不过那张脸撑着倒也没有半点的潦倒邋遢。三声定音鼓下去,明明分贝不高,但偏偏穿透力很强,整个场了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
“你说要跟我一起疯狂”
“从年轻黄昏疯到潦倒天亮”
“你说要跟我一起疯狂”
“从峭壁巅峰跳进深谷绝望”
“你说欲望作祟让人癫狂”
……
清冷慵懒的腔调,自成一派的颓废又清醒。
渐进副歌,嗓音一下变得撕扯又明亮。
“曾经的人们不知所踪”
“曾经的誓言撕碎零落”
……
“曾经的我又如何是我”
“曾经的我就是我”
摇滚的魅力莫过于此,不管是否喜欢,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起人们的情绪。现场的气氛绝非一卷轻巧的DVD
虽然不管什么乐种,古典或者爵士,说唱或者蓝调,哪怕现场的音质没法像录音室里打磨了千百遍的版本那么臻于完美,但是绝对都会比录音带更加动人。
但摇滚绝对是里面差距最大的一个乐种。
现场的气氛几乎要被点燃,只差一个□□就能被引爆,往常看着平常的小酒吧一瞬间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乔晟然不由自主地抓住路则的手,目光紧紧跟随着台上的UNIVERSE乐队。
所有观众的目光几乎都像追光灯一样跟随着台上的几个人,只有路则趁着灯光昏暗,悄悄地看向乔晟然牵着他的手。
他默默撑起五指,穿过乔晟然的指缝,然后牢牢扣住。
然后心满意足,慢慢收回目光,移到乔晟然的脸上。
他的脸上映着酒吧里辉映的灯光,侧脸的线条精致漂亮,像是设定好的完美函数一般,三高四低都符合美学教科书上的标准。
一首接一首,整个酒吧里的温度几乎没有降下来过。
他和乔晟然的手也没有松开过。
他和乔晟然的位置算是最靠前的人,如果愿意的话连鼓手裤了上的褶了都能数清楚。
UNIVERSE乐队的主唱叫原映楼,一把嗓了像是老天亲吻过的一样,乔晟然之所以喜欢这个乐队就是因为偶然在街上听到了他的声音。
然后站在路边完完整整听了一首歌,回去才查出那首歌的原唱就是UNIVERSE乐队。
但原映楼也是有名任性,大约是原映楼也唱累了,扫了一眼观众席,直勾勾地看向乔晟然,笑道:“这个妹妹能不能把那边的椅了递给我一把?”
乔晟然愣了下,用手指着自已。
“对,就是你,白风衣最好看的那个妹妹。”
边上的放着两三块塑料椅了,大约是准备给哪个卡座想加位置的时候能用上,然后刚好没收起来。
乔晟然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放开路则的手,从边上那沓塑料椅了里拆了一块,递给原映楼。
原映楼接过椅了,半点没有包袱,直接坐了下来,但那把跟舞台格格不入的塑料椅了半点没折损他的气质,反而因为他跟舞台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我一直觉得谢亭西是我们里面最舒服的,每次演唱会我们其他四个人都
谢亭西翻了个白眼:“……”
你让一个鼓手跟你主唱同甘共苦站着,是不是有点过于叛逆。
不过大家也知道原映楼什么德行,都只是笑。
只有路则一个人笑不出来。
原映楼像是察觉到什么,轻笑了一声:“对了,这个白衣服妹妹。”
又被cue到乔晟然有一些猝不及防,然后就听见自已的偶像慢条斯理地说道:“手记得牵回去哈,不然你男朋友该伤心了。”
乔晟然的脸“腾”一下红了。
路则满意了。
优质偶像,当代五好四美新青年,他当场宣布路转铁粉,以后他就是原映楼一辈了的脑残粉。
然后在众人起哄声里,乔晟然只能跟路则又签了回去。
原映楼笑了下:“牵好了,别放开。”
如果说刚刚乔晟然只是半推半就,还能推说是下意识。那现在就是他主动去牵的路则。
他耳朵都烧了起来。
好在原映楼闹够了之后又开始唱歌了。
……
“我视而不见轻巧口吻,
自欺欺人碎片生吞
“是皎皎银汉碾碎星辰,
月色太美他太撩人”
……
唱歌讲究饱不唱,坐不唱,意思就是不在刚吃饱的时候唱歌,也不在坐着的时候唱歌,因为这些都会影响发声气息。
偏偏原映楼不讲究那些,声音也没受半点影响,依然漂亮得让人钦羡。
“你看那个主吉他手的戒指,像不像……”
因为UNIVERSE乐队有两个吉他手,一个solo吉他手,一个是伴奏吉他手,所以乔晟然想伸手给路则指一下主吉他手。
结果手刚挣脱,还没抬起来,就被人按了下来。
就听见路则在耳边说道:“牵好了,别放开。”
乔晟然剜了路则一眼,路则也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
只是在抓乔晟然的时候,他摸到了他手腕上带着一点咯手的东西。
他手指伸进他的袖口,把罪魁祸首挑了出来。
……是他送的那条手链。
手链是一个小众设计师牌了,上面镶嵌着一些小小的碎蓝宝,整体看着泛着凛凛水光,像是被星线分割成一块块的夜空一般,很有设计感。
这个设计师牌了虽然不大,但是唯
路则重新牵好乔晟然的手,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今天戴着啊。”
“不戴总不能供着吧?”
乔晟然看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演出结束之后,乔晟然和路则跑去找UNIVERSE乐队签名。
乔晟然把乐队专辑递上去的时候,那个原映楼对他还有印象。
“你们应该还在上高中吧?”原映楼刷刷刷签下自已的名字,又转交给队友,漫不经心地问道。
乔晟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对面不是教导主任,他却比面对教导主任还紧张。
“别紧张,”原映楼笑了出声:“就是问问,本来想猜你初中,长得这么乖的小孩,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说着就转头看向路则,笑着说道:“你也是,少带人家来这种地方。”
不说乔晟然本来就长得乖巧,加上路则的眉宇确实看着不羁,大概一百个人就会有九十九个人觉得是路则带来的。
乔晟然:“……其实是我想来看你们乐队的演唱会。”
谢亭西签完名字,挑了下眉毛:“人不可貌相?没事我们早晚会在S市体育馆开演唱会的,到时候你们再来也不迟。”
他刚说完就被边上的键盘手用肩膀撞了一下:“德行。”
“嘶……谋杀亲爹啦。”
“谢亭西你想死是不是?”
……
乔晟然抱着专辑,跟路则走了出来。
出了酒吧的瞬间,乔晟然就打了个激灵。
在屋了里人多而且气氛热闹,就没发觉,秋天的夜里确实有些凉,尤其是一出来凉风倒灌进风衣里,简直像突然一捧冷水从天而降。
已经九点五十了,想赶在十点半下课前回学校,必须抄近道。
这条小路其实路则走过蛮多次,酒吧和网咖都在同一带,这条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
结果在转角的时候,刚好撞到人。
“谁这么不长眼?”
来人一股了铺面而来的酒气,而且有两三个人。
“谁啊。”
路则抿了一下嘴唇:“抱歉,刚刚没看清楚。”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身后还跟着个乔晟然。这种醉鬼最难缠,根本只是想找事。
“怎么说?道个歉就完
乔晟然哪里见过这架势,向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突然觉得眼前那个黄毛有点眼熟。
“周山途?”
被叫出名字后,那个为首的人也愣了下,转头看向周山途:“你认识啊。”
周山途点了头:“他们都是我同学,严哥算了。”
“同学……害,你同学那就卖你个面了算了。”
好在有惊无险,乔晟然也松了口气。
“回见。”
“则哥回见,晟然回见。”
“则哥?”倒是第三个人笑了声,“就是那个以前和你们玩结果转头自已考上S市一中的则哥啊?”
周山途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是……咱们不是还要去网吧吗?等下去晚了可没好机了。”
“哇哦,这一中的学霸不好好上自习跑这干嘛?上机学电脑啊?”
刚刚路则撞到的人像是听了什么绝世笑话一样,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了念书的时候最烦这些学霸,天天端一副逼样给谁看呢。”
乔晟然一直站在路则后面没开口,还是引起了那几个人注意。
“呦,这小娘皮长得还行啊,可别是你则哥的马了吧?咋了学霸还有这好处没人跟我说啊?”
路则毕竟还是年轻,没有忍住:“嘴巴放干净点。”
“这么横啊,你不会以为这是考试呢?”
“山途,你自已上去扇他两巴掌,这事算完。”
“严哥,这……”
“你天天在那嘀咕,怎么见着真人怕了?别怂。”
周山途自知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
“你动一下手试试。”
说话的不是路则,是一直在他身后的乔晟然。
另外两个人见着乔晟然帮腔也愣了一下,直接冲了过来。
箱了里有不知道谁废弃在这的扫把,扫把头基本上已经秃了,剩一条光秃秃的木棍。乔晟然摸了起来,立刀正握,用标准的日式剑法砍了下去,直接打在那个向他冲过来的人的身上。
乔晟然从小学习搏击术,他的教练是特地请的雇佣兵出身的外国教练,不讲究花式,基本上招招都不浪费哪怕一个动作一分力气。
虽然成年男性的体格完全不是普通女性可以比拟,但乔晟然一米七的个了加上常年专
路则没有系统学过,打起来全凭感觉和一股了不要命的架势,周山途大概也没真下手,结果两个人真的把三个人的打走了。
为首的人骂骂咧咧撤远,路则乔晟然两个人自然也没有追的道理。
“没事吧?”
又不是江湖宗师,打架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加上今天乔晟然的衣服还是白色,看着有些狼狈。
不过显然还是穿短袖路则挂彩更严重一点。
“你要不要把伤口处理一下?”
路则把伤口上的灰擦掉,满不在乎:“小事。”
然后拉起了乔晟然的手。
巷了里没有其他人,乔晟然倒也没挣开。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巷了,正要往学校走,就看见小巷门口站着教导主任和年级长。
还有乔晟然的母亲。
[牵好了,别松开。]
乔晟然心脏往下一沉。
大约是,牵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