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双藏着清冽又魅惑的眼眸一挑,她的耳畔摩擦而过一道低沉又温润的嗓音。
“这剑既然握上了,就别轻易丢了出去。”
尾音落下之时,随着袖袍轻挥,一阵雄厚的内力将一把剑重新送回到了沈朝野的掌心中。
身后之人显然并没有打算让沈朝野单独打斗,而是以内力操纵剑心所指,凛冽锋利的剑气直逼黑衣人,眨眼功夫就躺了一地,杀人不流血,却招招置人于死地。
且他动作行云流水,凌厉又不失从容,实属风华绝代。
这内力得是多精纯,才可做到这般境地?
沈朝野沉眸,压下心底的震撼,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剑。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见此,紧皱起峰眉,思忖一二,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此次行动,正欲趁混乱间逃离。
“贼人往哪儿逃!”
这举动自然引起了须要的注意,见自家小姐暂时还算无性命之忧,飞身至黑衣人面前,转剑干脆利落地朝他的面容挥下!
咻——
黑衣人刚想运轻功躲避,却不知哪里来的一颗石子击中了膝盖,单膝重重跪倒在地,蒙着面也清楚看到他因巨大的痛楚而暴起的青筋。
但为了不暴露自己,黑衣人还是咬牙拿剑抵挡须要的攻击,可仍旧挡不住须要凶猛的攻势,自己的剑被劈成几段,碎片飞旋时划伤了他的双眼。
“啊!”黑衣人捂着双眼痛苦嘶吼,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就算如此,黑衣人还是不忘逃跑,忍着剧痛一挥黑袍,极速闪身隐进了身旁的竹林,不见身影。
“他深受重伤,不必追。”
须要欲上前追赶,却被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制止。
须要回头瞬间被惊憾到了,除了他们两人,周围的黑衣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最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横流的场面,若不是小姐手里那把剑尖还滴着血珠子,没人会想到这些人都已丧命。
沈朝野的意识也是被这道声音拉回了现实,腰间的力道早已消失,只有手中的剑真真实实地握着,提醒着她方才的一切并非虚幻。
想此,沈朝野往后退了一步,执剑弯腰朝着那人作揖,轻启那有些苍白的唇瓣。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她想,此人内力深不可测,想必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救她也是路过举手之劳或一时兴起,应该不会向她谋取什么吧。
就算要什么,她也并不是给不起。
“没了?”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回轻柔的声音。尾音上挑,似隐似笑中充满了魅惑。
“什么?”沈朝野讶异的抬头。
当视线再次与之撞上时,此人的身影完全的砸入了她的眸底。
漫天散落的竹叶中,漆黑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惊才风逸,眉目疏朗,却又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凌冽,轮廓神明爽俊,高挺的鼻梁,温玉般的薄唇勾出清雅含蓄的笑意。
一身青色长袍长身玉立,风姿隽爽,仿佛谪仙般的气质。
沈朝野心叹,饶是被人所赞俊美绝伦的南湘王,在此人的风华下,光芒都要灰暗许多。
见沈朝野仿佛盯着他入了神,凤眸中的笑意更深了许多。
“没什么,姑娘可否将在下的剑相还?”
沈朝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家竟出了神,蹙眉懊恼,低头一瞥,才发现手里的剑果真不是自己最初拿的那一把。
古老繁重的花纹刻于剑身,连剑柄都精细异常,手里的剑明显名贵些。
“弄脏了公子的剑,实在抱歉。”
沈朝野摆起剑身,用自个儿的衣袖擦拭去了脏污的血迹后,才将剑双手奉还。
男子眼眸深深得看着眼前,一身浅绿衣裙染上片片血污的人儿,有说不清的情愫。
许久才一挥袖子,再眨眼间,剑已入了鞘。
“小姐,你没事吧。”须要走到沈朝野身旁,见其发丝凌乱,衣裙脏污,心生担忧。
好在这里没有杂人看见了小姐的模样,否则定要生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来。
而他……须要思虑一二,对着男子抱了抱拳,沉下声音。
“公子大恩大德奴婢与小姐没齿难忘,还没请教公子大名,他日公子所求,奴婢必当万死不辞!”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在下缙玄清。”声音如名,清朗悦耳。
说话时,他的视线却依旧在沈朝野身上。
须要顿了顿后,继续道“缙公子,请恕小姐待字闺中,不方便相告名字之由,同时希望缙公子今日所遇之事不要告知他人,不然恐怕有损小姐……”
“沈朝野,我的名字。”沈朝野却打断了须要的话,淡然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转头对上须要不解的神情,沈朝野面不改色道“缙公子以命相救,而我却连个名字都不肯告知,岂不是太小气了些。”
接着轻吐一口气,眸清似水得望向缙玄清那犹如天神的容貌。
“而且我相信缙公子不是那些爱嚼舌根之人,所以这名字仅是名字而已。”
缙玄清听闻豁然开朗,笑着眯眯眼,眉眼处尽是愉悦,丝毫不在乎沈朝野那句带着一丝威胁的话。
“这是自然。”果然是她。
沈朝野沉默,她不用抬眼都能感觉到缙玄清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气氛有了一丝尴尬。
“缙公子,我们还有事,先行告辞!”最终,沈朝野打破了沉寂,欠身离去。
缙玄清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淡笑看着沈朝野捡走了那片面纱,稳重又略急的步伐,深黯的眸底深远莫测。
两年过去了啊。
马车被毁,沈朝野和须要不得不徒步折回,好在这批黑衣人出现的还算是时候,这里也不算离京内太远。
待瞅见了京门后,因自己身上的血污太多,为了回去不被旁人闲话,沈朝野找了一处地方,摸了一把淤泥抹在血迹斑斑处,勉强掩去痕迹。
随后看了一眼须要,见其身上亦有血迹。
“你可有受伤?”沈朝野问。
须要摇摇头,温和一笑,“奴婢无碍,这些都是他们的。”
沈朝野松了一口气,又从地上顺了几把淤泥涂抹在须要的身上。
“那个缙公子长相俊美异常,武功又神秘高深,奴婢倒不知大靖竟有这一号人物。”须要突然正色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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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常言道,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为报,为何我夫人不提?(威胁)
舟……你压根就没抓住机会吃她豆腐,才让我闺女没机会提好吧!(心虚)
缙哦?是我不愿还是你不肯?(眼底隐隐有杀气)
舟……我认错我伏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