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盘盘菜肴端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沈朝野看着这些色泽鲜艳的菜式,还有缓缓蔓延开来的热气。
她在沈府待了也有几个月,每次厨房呈上来的菜品她都已经有些熟悉了,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这些饭菜,跟沈府厨房完全是两个风格的。
瞧萝蔓等人的神色,还有之前神秘兮兮地景儿,她心中也有了个底。
大概这就是她们想瞒着自己的惊喜吧。
想此,沈朝野笑了笑,优雅从容地坐了下来,边执起筷子边打趣。
“看来我平时没白疼你们几个,知晓我吃腻了沈府的饭菜,特意给我准备了新菜,这些我看着十分又胃口,难为你们一片心意了,不过这是好事,下次不必瞒着我的。”
屋子里的丫头面面相觑,感情小姐是误会这些菜肴是她们做的了,这可不行,这可是人家昆玉辛辛苦苦的结果,她们可不敢占人家苦劳。
“不不不,小姐你误会了,这不是奴婢们做到……”丫头们连忙摆手。
就当沈朝野欲伸出筷子,夹起那一块鱼肉时,空中倏尔响起一道声音。
“我原本还担心不对你的胃口,但现在看来你对我所做的菜肴还挺满意。”
沈朝野的筷子在半空中一顿,听闻这声音,秀眉轻扬,将筷子放回了原处,偏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身丫鬟打扮的昆玉站在门口,负手在后,那张自然又好看的人皮面具此刻微微笑着,让她不得不想到那面具下的真实容颜,若是这般笑着,该是多么倾城妖孽。
没想到这些菜肴竟不是那些丫头做的,而是昆玉为她准备的。想着她身份不便,想必是动用了倚竹轩里的小厨房,可那小厨房已荒废许久。
看来昆玉今日还费了不少的心思,可他大可不必大费周折,沈府里的饭菜她虽吃腻,可也不到无法下咽的地步。
真不知昆玉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又是主动告诉她关于安庆侯的事情,又是给她下厨的……
出于礼貌,沈朝野伸出手示意旁边的位置,轻声道“过来坐吧,你若下次想换个口味与我说声,我让她们出门购置便是,何必如此辛苦。”
同时对其他站着的丫头们说道“倚竹轩里没这么多规矩,况且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嘞!谢小姐!”丫头们闻言眉开眼笑,立马涌上前找个位子坐下。
“小姐说的极是!”
须要闻沈朝野所说正中她下怀,心里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余光瞥了瞥门口神色一凝的昆玉,嗤笑一声。
看见没,我早就说过了,你这小白脸是入不了小姐的眼的!
还妄想用‘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得抓住她的胃’的道理来迷惑小姐,简直是做梦!
须要见昆玉动身,立刻大步上前,撩起袍子,大刺刺地坐在了沈朝野身侧的位置,刚好是沈朝野方才指着的这个位置。
“须要?”沈朝野疑惑得看着神情怡然自得的须要,她很少见须要这般置气过。
难道她与昆玉之间有什么过节?
须要却是目光澄澈得看着自家小姐,十分无辜的问“奴婢看着这个位子离的近就坐了,不知是为昆玉准备的,不过,昆玉应该也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吧?”
不计较?
自己舍弃尊严来当人家的婢女,又亲自下厨做饭菜,不但没有得到朝野的一句赞赏,反而让她有了一丝芥蒂。
这也就算了,朝野本就不同其他女子,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便是。
可好不容易有个贴身之位可以慰劳自己的失落,须要倒好,直接占了他的位置,说话还十分阴阳怪气,明里暗里的讽刺他。
昆玉看着明显处处与他作对的须要,眸光猛地一沉,想起之前她提到的缙公子,极有可能她为了那男人针对自己。眼底汹涌着一丝杀气,但又迅速褪去。
不行,这是朝野身边的人,她十分信任这个丫头,他不能动手。
轻吐一口浊气,昆玉闭眼又睁开,眸光一片清明,看着须要一字一句道。
“我不介意。”
说完,便抬起步履,在沈朝野对面的位置坐下。
须要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在饭桌下,她伸长了腿,带着一股劲气踹向昆玉的方向。
不料竟被昆玉发现,抬腿挡住了须要的攻击。
紧接着昆玉眯了眯双眼,盯着须要的眼神有些冷然。我原本看在你是朝野婢女的份上放过你,没想到你却上赶着来送死,既然如此……
我成全你!
就当昆玉想要狠狠踩向须要的腿时。
“吃吧。”一道婉转的嗓音徐徐响起,不咸不淡的语气,却瞬间化开了他所有的怒气。
原本想要反攻的昆玉,转变为踢开了须要的腿。须要不屑的一哼,收回了腿。这一切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
而沈朝野却注意到了须要的一点小动作,但也懒得理会这其中的曲曲绕绕,又重新拾起了筷子,准备动筷。
可就在这时,昆玉站起身,一手拂开袖子,一手夹起刚开始沈朝野想夹的鱼肉,在烛光下,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十分美丽,微微俯身,将鱼肉放置在了沈朝野的碗里。
“我知晓你最近没什么食欲,所以特地给你做了糖醋鱼,你尝尝。”声音也这般温柔如斯。
须要皱着眉看着自家小姐,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仿佛在说别吃!
而其他几个小丫头吃的那个欢乐,压根就没注意到这饭桌上的风谲云诡。
昆玉那几乎可以掐出水的眼神,缓缓低头瞧着碗里的那块白嫩嫩的鱼肉,沈朝野心中一骇。
这昆玉行为如此反常,该不会是在饭菜里下毒了吧?
好在这只是沈朝野内心猜想,若是被昆玉得知,估计得憋着气给气死了,人家好心好意的做菜,还被人怀疑是下毒!
谁还有比他更冤的?
而就在沈朝野犹豫是否要动筷时,门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一动静,倒是引起了须要的警觉,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疾声开口。
“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