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见沈朝野这幅模样,哪里有半分肯退让的样子,于是皱眉开口提醒。
“阿朝,你别忘了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说好不追究……”不料沈朝野猛地打断了他。
“之前不可能收手,如今更不可能罢休!这笔账我会跟他们慢慢算!”
慕容清最怕的场面还是到来了,见沈朝野这副冷静到异常诡怪的模样,也无法再保持身外人的态度,他冷下声训斥。
“这就是我不愿你再插手此事的原因,它的背后有多阴暗危险远超你的想象!阿朝,祖母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还让她们再眼睁睁的看着你赔上性命吗?!”
沈朝野闻言冷嗤一声,斜眼漠然的看着慕容清,将手中的信纸一点一点撕碎,扬撒在空中,只见她眸中的平静不复,略失色彩的唇瓣轻启。
“我说过,别让我知晓真相,一旦知晓了,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朝!!”
沈朝野迈开步伐,缓缓朝慕容清逼近,语气依旧森然。
“不管他有多位高权重,不管他有多大的难言之隐,伤我沈朝野的人,我必诛之!”
“阿朝!你明知祖母他们已经认……”慕容清极力奉劝。
直到沈朝野站在他面前,她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面,满目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那是认吗,不是!那是被逼着接受!就算你们认,我不认!慕容氏生我养我,给了我十几年的平安喜乐,我哪怕赔上这条性命为他们搏一搏又如何!”
沈朝野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出,那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是最不怕死亡的’,她心底里还有一个牵挂,如今这个牵挂也没了,她知晓小蔓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幸福安乐,她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上天既然大费周折的让她重生在慕容嫣的女儿身上,给了她至情至性的亲人疼爱,又让她切身体会慕容氏的苦楚,还让她知晓了其中极力隐瞒的真相,难道敢说没有起让她肩负她本该担起责任的心思么。
命中注定她是慕容嫣的女儿,注定她要面临这些事,那她就正如天意赐她的名字,颠覆朝野,让那些人包括窦濯,一一付出代价!
“阿朝……”慕容清看着此时的沈朝野,突然喉咙里所有的劝说都无法说出口。
阿朝是嫣姨的女儿,他如何去劝阿朝放下嫣姨落得这个下场的仇恨,而且阿朝自小由慕容氏抚养长大,其中深厚的情谊,阿朝又怎能袖手旁观。就算他能劝住又如何,难不成他能看着阿朝心中因此事郁结,像嫣姨一般郁郁至逝世么!
“嘶——”沈朝野头疼的愈加厉害,皱眉咬唇,伸手抚上额头。
“阿朝!你怎么了!都怪表哥不好,不该跟你讲这些,你先坐下。”慕容清见此,连忙扶过沈朝野坐下,眉宇间纠结又懊悔。
“表哥……”不料沈朝野反手紧紧攥住了慕容清的袖子,抬起眼看着慕容清,唇色微白,可眼中却是刚烈莫驯与隐忍的坚韧。
“表哥,慕容氏的命运不该是这样,阿朝知道你也心有不甘,想想我娘亲与大舅母的死,都是他们欠下的债,这不能不还!”
慕容清的身子一震,看着那双黝黑又凛凛寒意的眸子,他的心缓缓沉落。倏尔,慕容清反手握住了沈朝野手腕,沉声道。
“好,表哥明白。”
沈朝野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有些松,手指扶着额,阖上眼放松调息,疼痛才得到舒缓。
而在门外不小心听到全过程的须要,同样暴起青筋,双眸中怒火中烧,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原本以为昆玉是嘉靖帝和窦秀之子,已是十分震撼了。但她没想到得是,嘉靖帝那个伪君子,竟然做了这么多泯尽人性的事,不仅害了嫣儿夫人一生幸福,就连自己的亲兄弟姐妹都不放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何德何能配站在那个位置,受众生拥戴?!还有沈严铸和许芙两个狗男女,真是恶毒到了家!
就在须要替慕容氏打抱不平时,突然有人朝她迎面走来,须要瞧着来人的面孔,是楚国神医战无双,也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开心的笑合不拢嘴。
“须要姑娘,老头子我听说你家小姐醒了是不,快!快让我进去瞧瞧!”说着就要越过须要进去。
须要冷笑一声,她正好心情不爽,赶上一个前来当泄气包的。须要剑鞘一送,剑身自动飞出,直接贴着战无双的胡子钉在了门柱上。
战无双笑容一僵,低眼一瞧,只见他那几根白白的胡须飘落在地上,瞬间惨叫一声。
“啊!我的胡子!!你这个人今天吃错药了吗?!”
他又没招惹她,只是打了一个招呼,而且还是满脸笑容打招呼的,她为啥要对自己动手?
须要一听战无双的话,就知道他狗鼻子比谁都灵敏。这个战无双,一边懊恼当时自己的义气之举,但同时也是个医痴,对于小姐这种奇怪的现象很是好奇,日日掰着指头数日子希望小姐醒来,如今醒来他定要拉着小姐东扯西问不肯歇的。若是让他进去了,保不准拉着小姐叽叽喳喳的,她看着就不爽。小姐心情本就不好,还要受这老头的叨扰,万一又倒下了怎么办,那可不行,她不能让战无双影响到小姐!
于是上前将剑收回入鞘,冷眼瞧着他道“战神医,小姐刚苏醒身子还没恢复,有什么事你过几日再来吧!”
战无双一听,当下就横眉竖眼的不乐意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沈朝野一个多月了,怎么还要让他等几天,不行不行,他哪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于是双手插着腰瞪着须要,一副你不让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嘿,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样跟我讲话,你家小姐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赶我!老头子在这跟你明说了,别说过几日,明日我都等不了!我今日就要见你家小姐问清楚!”
“你!”就当须要要说什么的时候,屋里传出了一道声音。
“须要,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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