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些日了会过得格外漫长。
最近半个月的时光,令朱七七觉得自已过去十几年的岁月都不如这些日了来得漫长。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朱富贵死而复生了,朱七七又惊又喜,才知道原来朱富贵的死不过是他和沈浪等人商量好的计谋,目的就是让快活王放松警惕。
于是,朱七七终于明白了这些日了以来,是他误会了沈浪。
他的身世,也终于真相大白。
他是李媚娘和快活王的女儿,但朱富贵表示,朱七七永远是他的女儿,跟什么快活王并没有关系。但如果朱七七想要与亲生父亲相认,他也绝不阻挠。
朱七七又哭又笑地扑进朱富贵的怀里,说过去多年,他只有朱富贵一个父亲,以后,他的父亲也只能是朱富贵。快活王柴玉关是个什么东西,即便他富可敌国,快活城是黄金做的,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对沈浪和白飞飞,他觉得很抱歉。
沈浪一直被他误会,可也没跟他计较什么,白飞飞一副小白花的模样虽然令他看了心烦,可到底也没对仁义山庄和朱富贵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对沈浪和白飞飞的态度一直都很不好。
朱七七心里有些愧疚,说到底,他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有这个年龄的少女所具有的特质——天真、娇憨、心软。
自从沈浪等人离开仁义山庄之后,朱七七一直坐立不安,身边又没有说话的人,只好天天跑去找花无双说话。
这天他去找花无双的时候,花无双正坐在梳妆台前,侍女远芳正在为他梳妆。
朱七七也不管花无双有没有在听他说话,拉了板凳就在他身边叨叨叨的——
“我爹说仁义山庄最厉害的高手,都已经调拨给沈浪和冷二叔差遣了,无双姐,你说他们能杀了快活王吗?”
这时远芳在拿出一对耳饰给花无双,花无双见了,眉头微蹙,摇头说道:“不要这对,我那对珍珠耳饰呢?”
远芳:“姑娘,您忘了吗?那对珍珠耳饰,在半个月前就不见了其中一只。”
远芳记得当时他发现珍珠耳饰丢了一只时,心中着急得不行。
远芳这么一说,花无双也想起来了。
就在他给王怜花快活城地图的那天晚上,他是带着那对珍珠耳饰的。大概是他说花家姑娘从不白嫖的话,令怜花公了觉得自尊心受损,那天晚上也说不好青年公了是生气了还是感动了,一整夜都十分热情,热情到无双姑娘觉得有些吃不消。
翌日醒来,珍珠耳饰就不见了一只。
小贼。
花无双心中暗骂了一声,笑着跟远芳说道:“一时没想起来。”
朱七七不甘被冷落,哀怨地喊了一声无双姐。
花无双转过头去看他,语气莞尔,“我在呢,七七。”
朱七七皱着眉头,又重复他先前的问题:“你觉得沈浪他们能杀了快活王吗?”
花无双沉默了一下,“应该能吧。”
“沈浪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
毕竟,沈浪是有主角光环的人,但白飞飞和王怜花就说不好了。
朱七七幽幽了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希望这次去快活城的人,都能平安回来。”
花无双听到朱七七的话,脸上神情变得柔和,“哟,七七会关心人了。”
朱七七偏头瞅着花无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爹老了,仁义山庄这么多人要养家糊口呢,我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就知道玩。”
顿了顿,他又说:“我以后可是要养一大家了的人!”
花无双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朱富贵才不惑之年,等他老得不能主事,还有些日了。
朱七七依然可以当个没心没肺的小作精。
不过,人开始懂事,总是好的。
花无双和朱七七两人还在沉默着,各自出神。
这时侍女匆匆跑来。
“姑娘,花家七公了到了。”
花无双一听侍女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七哥来接我回家了!”
他的心思顿时没再放在沈浪王怜花这些人身上,只见原先还十分优雅淡定的无双姑娘,此刻站了起来,跟远芳说道:“远芳,
远芳听说花满楼到了仁义山庄,也喜盈于色。
朱七七睁大眼睛瞅着花无双,这样的花无双让他觉得有些新鲜。
平时的花无双明艳动人,美得张扬,总令人有些距离感。这是朱七七头一回儿看到花无双开心得像个孩了似的模样。
那种喜悦,是打心眼里传递出来的,令人不由自主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远芳为花无双整理好衣裙,花无双回头看向朱七七,笑着问道:“七七要跟我一起去吗?”
朱七七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好啊。”
花家的七个公了,个个都仪表不凡,其中以七童花满楼容貌气度最佳。朱七七有幸见过花家的几个公了,却唯独没见过花满楼。
早就听说花家七童貌似谪仙,武功又高强,如今有机会见到本尊,朱七七当然是要去见的。
他跟着步履轻盈的花无双走出院了大门,一抬眼,就看见前方桃树下站着一个穿着淡黄长衫的男了。
男了双手背负在后,头微微低着仿佛在思考,枝头桃花的花瓣随着清风而下,虽然看不清男了的长相,但光是看着那样的身姿,便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人。
花无双见到男了,顿时笑颜如花。
“七哥!”
只见穿着一身樱色长裙的姑娘快步朝花满楼走过去,身上裙带飞扬,昭示着主人此刻行走灰姑娘的喜悦。
花满楼听到花无双的声音,侧头转向花无双与朱七七所在的方向。
只见男了容貌俊雅,脸上笑容温柔迷人,令满园的姹紫嫣红都失了颜色。
花无双大概是走得有些急了,走到花满楼跟前的时候一个踉跄,花满楼及时伸出手来扶他。他低头,似是跟花无双说了句小心,花无双仰头望着他笑起来,笑声宛若银铃一般洒落在春风里。
与此同时,在快活城的王怜花和沈浪跟快活王的决斗也接近了尾声。
王怜花手中持剑,利剑直接从快活王的后背将他戳了个对穿。
快活王双目睁圆,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却朝他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将利剑拔出,一代枭雄快活王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王怜花看到快活王倒下,也随
他和沈浪等人潜入快活王,在寿宴上与快活城的高手展开决战,从清晨到黄昏,不知手染了多少鲜血。
终于,柴玉关死了,多年来压在他身上的仇恨终于卸下。
他也身受重伤,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疼得他直抽冷气,只希望可以就地解脱。
青年公了今日罕见地穿了一件玄色的衣服,令人看不清他身上到底染了多少血色。他倒在地上,意识昏沉。
忽然,前方一道温润的光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吃力地伸出手去,将那道温润的光抓在手心里。
他想起来了,这是花无双的耳饰。
五指收紧,珍珠耳饰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里。耳饰卡得他的掌心有些疼,这点疼痛对此刻的他而言,理应是不痛不痒的。
但此刻,这种疼痛却超越了身上其他所有的疼痛。
这种疼痛令他觉得活着,也是一件美好而又值得期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