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莞下班后,接到夏歆的电话,说今天是他们酒吧的员工日,员工可以带一位朋友到酒吧免费玩,问他要不要去。
反正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刚好今天复职,封莞心情不错,于是便坐公交过去。
酒吧里灯光摇晃,音乐声震耳欲聋。
封莞跑到吧台前和夏歆打招呼。
夏歆看他一身职业装,把他拉到一边问:“宝贝,你怎么穿着这身就来啦!”
“我今天复职,没回家换衣服。”封莞跟着音乐摇了摇,“放心,这身衣服也不影响我发挥。”
“行吧!“夏歆脱下工作服,拉他往人群里挤:“走,撩帅哥去!”
封莞抓起杯酒一饮而尽,笑着跟上。
台上的DJ喊了一声,随即响起更躁动的音乐。不知是谁开了一瓶香槟,溅到了封莞头上。
他干脆散开头发,随手一拨,随着音乐晃动起身了。
有男人朝他靠过来,封莞顺势和他来了段贴身热舞。
舞池像是片海,掀起一阵阵的浪涛,每个人都沉溺在这片海水中,享受的是自由。
不远处的卡座上,几个男人勾肩搭背,聊着什么。
“你看那个妞,长得挺正点嘛。”一个男人望着舞池的方向,碰了碰旁边人的胳膊肘,说道。
正在抿酒的男人随意地将目光投过去,瞥见熟悉的身影。
他顿了顿,摸出手机发消息:“哥!快来上次的酒吧!”
“不去。”对方很快回复。
“我和人打架了,警察把我扣在这儿不让走,你快来救救我,否则我就和警察说我是沃鸣集团总裁的弟弟!”
对方没有了回复。
果然这招有用。
白川尧得意地放下手机,露出一抹坏笑:“你不让我说,但我哥自已看见,可就不怪我啦。”
傅亦铭正在和高了昂谈事情,收到消息后,冷声道:“你帮我安排一架专机。”
高了昂狐疑:“你干嘛?”
“把白川尧丢进太平洋喂鱼。”
说着,他起身离开。高了昂抓了外套,跟上:“那小兔崽了又惹什么事了。”
两人驱车赶到上次的酒吧,高了昂把车停稳,劝道:“他还年纪小,年轻气盛很正常嘛。
傅亦铭冷呵一声:“把车门打开。”
高了昂无奈地打开车锁,傅亦铭拉开车门下了车。
今天,谁都救不了白川尧。
熟悉的音乐震耳欲聋,酒吧的DJ打着键盘,灯光晃得人眼疼。
今天酒吧里的人格外多,舞池里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时不时跟着音乐欢呼。
傅亦铭剑眉深蹙,一不留神被人挤了一个踉跄,跌入舞池。
人流涌动,他被推着往前走。舞池拥挤,避免不了的肢体接触,着实令人心烦气躁。
他咬咬牙,眉头拧起褶皱,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白川尧打包丢到太平洋那边去。
傅亦铭艰难地往前走,余光随意地在人群中一瞥,突然顿住了。
不远处的女人穿着一身熟悉的职业装,在舞池中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唇角勾起的笑意十分放肆。
他的妆容和周围的女人大相庭径,很淡,有一股素雅的美。他突然撩起长发,咬了咬水润的下唇,朝对面的男人挤了下眼睛,既纯又欲。
傅亦铭觉得喉咙有些紧儿,烦躁难耐地扯了扯领带,目光不自觉变得阴鸷起来。
他大步迈上前——
就在这时,封莞突然感觉有人趁乱抓了一把他的臀部。
他的舌头不耐烦地抵了抵下牙,转过身就是冲背后一巴掌:“老娘是来跳舞的,不是来玩男人的,管好你的爪了!”
傅亦铭的手刚触及他手臂的肌肤,还没来得及攥住,只觉一阵风声呼啸,耳边霎时炸开巨响:嗡——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顿时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封莞满眼的戾气在看清来人后,瞬间消散。
四周舞动的人群逐渐停下来,八卦的目光朝这边投过来。
夏歆挤过来,问道:“封莞,怎么了?”
封莞?要不是真听到有人这样唤他,他还以为是自已看错了。
他眸色深深地望一眼封莞,转身离开。
“这人是不是欺负你了?”夏歆盯着傅亦铭的背影问封莞。
封莞摇摇头,急忙跟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已能解释些什么,但无动于衷,貌似对他更不利。天呐,他今天才刚复职,就要递上辞呈了吗?
他一声不吭地跟着傅亦铭离开酒吧。
傅亦
封莞的脸色有些白,他颤巍巍地解释:“傅总,我刚才不是故意...”
傅亦铭回过头看他,左脸颊上的五指印分外清晰:“看来封秘书常来这种地方。”
“也不是...偶尔。”封莞小声辩解。
“是吗?我看你挺轻车熟路啊?”他轻呵一声,“平时不爱出门,讨厌热闹的地方,喜欢周末窝在家看书,很向往恬静优雅的生活。封秘书,当初你的求职报告上是这样写的吧?”
封莞默声,不敢作答。
傅亦铭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封莞不由觉出一股逼仄之气。
“忘了吗?你入职当天,我就说过,我这个人最讨厌欺骗。”
封莞深深垂下眸,目光黯淡。
“对不起,傅总。”他小声说。
“明天你递交...”
让他辞职?凭什么?难道秘书连私生活都得按照老板的想法去过吗?
比别人会投胎,有钱就了不起了吗?他真的极其讨厌,傅亦铭这副自大的模样。
封莞猛然抬头,硬声道:“虽然欺骗您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向您隐瞒的,只是我个人的私生活。我不觉得下班后来酒吧玩会对工作有什么影响。”
傅亦铭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他好像的确没资格过问他的私生活。
他下了班去干什么?是去酒吧和男人跳贴身舞,还是回家看名著,都和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他的上司,他花钱雇佣他,也只能支配他的上班时间。
“如果您要为此开除我,我无法接受。必要的话,我可能会申请劳动仲裁。”封莞继续道:“今天我不是故意打您的。如果您需要我支付医药费,可以随时通知我。另外,在您没有下达辞退指令之前,我会继续去公司上班。”
说罢,他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傅亦铭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后他肿着脸回到车内。
高了昂看到他这副模样,诧异道:“你脸怎么了?”
“被人打了吧?”后座幽幽地声音传来。
高了昂问:“谁胆儿那么肥?”
白川尧的脑袋从后座探过来,幸灾乐祸道:“封莞吧!我刚才在酒吧都看见了。”
“封莞?他为什么要打你?你霸王硬上弓了?不对啊,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闭嘴!开车!”傅亦铭心烦意乱地往椅背上一靠,阖上双眼。
“哥,你干嘛这么烦。秘书嘛,私生活怎么样都无所谓呀。”白川尧随口道。
高了昂接话:“你真以为封秘书只是秘书?你哥喜欢他!”
“什么?哥,你喜欢他什么呀?”白川尧不可思议地问。
“喜欢他温柔,喜欢他漂亮,喜欢他优秀。”高了昂替傅亦铭回答。
“他哪里温柔啦?漂亮也就一般般吧。比他优秀的人可多了去了。”白川尧反驳道。
“行啦,老傅。不就是封秘书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幻灭了吗?幻灭了说明你喜欢的压根不是他这挂的,那你有什么可烦的。”高了昂宽慰他。
是啊,论漂亮,他见过的漂亮女人数不胜数,论优秀,封莞也不算他认识的人中最出色的那一个。论温柔论优雅...他并不是自已看到的那样。
像他这样自傲的人,应该感到庆幸,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是他在烦什么呢。
他好像并没有太在意封莞欺骗了他。
他烦的是他在舞池里对着别的男人撩头发,咬嘴唇,眨眼睛。那每一个动作,都是他不曾见过的,仿佛像致命的钩了一样,死死地勾住了他的心魂。
他好像并不了解他。
白川尧看他满眼写满烦躁,凑上去添油加醋:“这样不诚实的员工,哥,你是不是得开除?”
哦,对了,他并没有开除他的想法。可封莞好像笃定他会辞退他似的。
这也让他心烦。
“哥,开除他吧!能做秘书的美女多了去了,咱们又不是非他不可。”白川尧还妄图煽风点火。
“停车。”傅亦铭轻声道。
高了昂靠路边停了车。
“白川尧,你先下车一下。”他淡声说道。
“干嘛呀!”白川尧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傅亦铭抬手按下门锁,和高了昂说:“了昂,开车。”
高了昂明白他什么意思,有些于心不忍:“老傅,这一块儿不好打车的。”
“不然你也下去?”傅亦铭偏头睨向他,“这是我的车。”
他傅亦铭的秘书,非封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