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那个人手里的东西悉数掉在了罐子里。
毒物脸上表情扭曲,还没有来的及慨叹自己辛苦的成果化为灰烬,忽然意识到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不回头,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瓦罐,看着那个被夕阳拉长的人影朝着自己走来,猛然间转身,将手里的瓦罐朝着身后的卫子詹扔了过去。
却不想卫子詹侧身躲过了扔过来的东西,同时脚下生风,已经移动到了毒物的眼前,把手放在了她的脖颈处。
毒物使劲咳嗽了两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卫子詹看着这个满嘴谎话,两面三刀的人,说道“我自然是来找你的,说,你给巫霁云的那个地图是真的吗?”
毒物赶紧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我这个人可是不会撒谎的,尤其是交换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就好。我这里有个提议,你应该会感兴趣。”卫子詹脸上的笑让毒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男人一脸的诚志,怎么这笑的这么让人瘆得慌。毒物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卫子詹说道“巫霁云要去劫狱,你和我们一起去。”
“一起?”毒物瞪大了眼睛,使劲摇着头。
卫子詹抬手,准确的捏住了毒物的嘴巴,下一个弹指,他把手里的一个东西塞到了毒物的嘴巴里,然后捏着他的下巴,一抬,毒物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东西已经吞进了他的腹中。
毒物伸手掏在了自己的喉咙里,使劲往外呕吐,可是什么都没有呕出来。
卫子詹提着他的衣领把他吊了起来,说道“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让巫霁云给你解药。”
“你,你卑鄙,你无耻。”毒物恨恨的看着卫子詹,可是他打不过卫子詹,完全不敢动手。
卫子詹回了客栈,巫霁云和池文茵已经商量好了劫狱的事情。
卫子詹将毒物也去的事情告诉了池文茵,池文茵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卫将军想的周到,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既然娘娘已经商量好了,那么我就让人去通知毒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卫子詹说道。
三个人回了皇城,池文茵就去了池秋月的寝殿给她请安。
池文茵走进池秋月的寝宫,看到殿内装饰清雅出尘,帷幔此起彼伏,流光在上面翻滚,是云熙国人喜欢的风格。
寒风在山中穿行,带着呼啸的哀鸣声响彻在空寂的皇宫上方。池秋月此时披着薄裘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满月。
“你知道云熙国的月亮比这里的好看吗?”池秋月不回头,突然开口问道。
“姑姑。”池文茵走到了池秋月的身边,给她施了礼。
“你来了这几日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说话。”池秋月说着,伸手扶起了池文茵,拉着她走到了案几旁。
“是啊,茵儿还没有好好给姑姑来请安。”池文茵还在斟酌如何继续下面的话题。
“这里的月亮总是带着一股尘土的砂砾感。”池秋月一脸的遗憾说道。
“姑姑,我想问一下我哥哥的事情。当年据说姑姑也在场,姑姑知道御书房着火是怎么回事吗?还有姑姑有没有听说过我哥哥的下落?”池文茵殷切的看着池秋月。
池秋月抬眼看着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半天才遗憾的说道“我当时并不在附近。”
池文茵低下了头,用手揉着裙裾,突然听到池秋月继续说道“只是……”
池文茵猛然抬头,急切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到底是谁杀害我皇兄,我觉着最有可能的就是拓跋诩,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至于你哥哥,说不定被拓跋诩关起来了。”池秋月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
池文茵听着,眉头促紧,脸上带着怀疑说道“可是我跟在拓跋诩身边那么长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池秋月望着池文茵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被他给骗了,我听说你俩大婚,都没有来得及阻止你。现在拓跋诩娶了你,更能平息云熙国国内对他皇位的质疑声。
上回,我让沐儿去参战就是为了帮助你,我本想着让她带你回来,可是我这里又出了事情,他只能中途退出。
现在你终于来了,我不能让你再错下去了,你要留在这里,让姑姑照顾你。而且,姑姑也会帮助你为你父皇和你哥哥报仇的。”
“姑姑,这些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我想拓跋诩不会那么做的,他用性命救过我,如果他只是为了皇位,没有必要做这些。我相信我看到的。”池文茵看着自己唯一的这位亲人,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你这是被人骗了,知道吗?他只是为了让你交出玉玺。”池秋月捏住了池文茵的手,颤抖着说道。
池文茵被她激动的情绪感染了,心里更加紧张了,说道“可是,我并不知道玉玺在哪里,没有人告诉过我玉玺在哪里?”
“也许你父皇告诉过你,你不记得了,好好想一想。”池秋月的手沿着池文茵的胳膊慢慢向上握住了她的肩头。
记忆就像是流云在池文茵记忆的高处险滩、地处山洼掠过,却没有一点痕迹。
池文茵脸色紧张的摇了摇头。
“没事,慢慢想。不着急。”池秋月十分体贴的拍了拍池文茵。
然后对着一旁的婢女说道,“去拿一些点心过来。”
那面婢女端上来了精美的点心,柔和的烛光、精美的食物,让安静的大殿内温馨异常,也让池文茵一度以为刚才两个人谈话里的刀光剑影都是自己的幻觉。
池文茵看着池秋月拿起了栗子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说道“尝尝,是不是和你小时候吃的一样?”
池文茵拿起栗子酥放进了嘴里,软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与唇舌缠绵不尽。
池文茵眼睛里带上了光,说道“是这个味道,多少年不曾吃到了。”
池秋月伸手顺着池文茵的头发,说道“真的是难为你了,你忘记了七年的时光。”
池文茵却没有在意池秋月的这句话,就像是贪嘴的孩子一般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
这些点心就像是良药一般治愈了池文茵敏感、紧张的内心。
可是,和池秋月的这一次谈话,就像是一根带着毒的藤蔓,开始缠在她的心上,让她有了想要去找到答案的决心。
池文茵从池秋月的寝殿出来,当晚就病倒了,本来计划好去营救君昭的时间,也因为这件事情而推迟了。
池文茵身体不好,巫霁云要为她做药膳,所以每日都让丹朱帮忙找药材。
巫霁云和丹朱混熟悉了,对于皇宫内每个人的职务、负责的区域也都十分熟悉了。
又过了几日,池文茵身体渐好,她以出去散心为由,带着卫子詹和巫霁云出了宫。三个人在外面吃喝玩乐,接连好几天,终于是让跟踪他们的人放松了戒备。
天牢,一般是不进来人的,而能从天牢出去的一般都是死人。
轰隆隆的雷声,从马车顶上碾过。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眼前的天牢炸开在一片明亮中。
穿着周国皇宫侍卫衣服的卫子詹刚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警惕的眼神和待射的箭矢。
他并不紧张,转身一把将马车里一个脑袋上套着麻布袋子的人提溜了下来。
后面,穿着丹朱衣服的池文茵也从马车上下来。
卫子詹走到了天牢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人说道“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侍卫,皇后娘娘让我来押送这个犯人。”
这人一听是皇后娘娘,想着这么不好惹的事情,赶紧找了牢头来是最好的。
于是他赶紧进去禀报,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穿着官服的男人。
这人一看就是周国人,他的目光在卫子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在带着麻袋的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池文茵的身上。
池文茵穿着宫里侍女的衣服,脸隐藏在兜帽里。但是能看出来她的手、脖颈白如凝脂,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
“这个人犯了什么罪?”牢头例行公事的问道。
“欺瞒皇后娘娘。”卫子詹说着,一把揪过了那个人。
牢头迈着步子走到了池文茵的面前,问道“这位是……”
池文茵抬起眼睛,直视着他,牢头咯噔一下,虽然这是一双绝美的眼睛,可是这眼神带着威慑力,让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果然,就听池文茵说道“我是娘娘的贴身宫女。”
牢头一听,这两个人可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是不能招惹的人。
他脸上保持着谨慎的微笑,说道“两位把人交给我们就行了。”
“皇后娘娘有几个问题让我来问一问关在这里的一个叫君昭的囚犯。”池文茵眼神丝毫不怯懦,盯着牢头说道。
牢头伸出手,问道“有没有娘娘的手谕?”
池文茵将从丹朱那里偷来的令牌在那人眼前晃了晃,说道“还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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