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换个视角来继续讲这个故事,这更有利于我们了解整个的局势。
首先来讲讲玫瑰学派吧,他们在贝克兰德这个城市中有许多下线,而管理这些下线的一共有六人:“吸血鬼”杜林,怀科尔,坎贝克,“狼人”涅罗,阿普旺斯,以及他们的领袖,“活尸”艾萨克。
这不是说玫瑰学派在贝克兰德的强者只有这么一点,也不是说他们的上面没有别人,只是他们负责这样的工作,仅此而已。
他们都来自南大陆,有殖民者,也有被殖民者,现在的他们正为了一个或许伟大的计划聚集在一起,商讨其中的变量和接下来的计划。
地点是东区佐伯特街33号,一家衣帽店的二楼,这家店的老板是他们的忠实信徒。这也是艾慕希娅他们接到的情报。
要说玫瑰学派在贝克兰德最大的敌人是谁,那么毫无疑问是三大教会和军方的那些官方非凡者,不过,这些官方非凡者在神秘世界的曝光率非常高,几千年下来隐秘组织们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些相关的情报。
你看,现在在衣帽店外面放哨的灵和活尸,都与艾萨克有着紧密的连结,万一有灵巫或者通灵者妄图对它们动手脚,他立刻就能知道;擅长法术的吸血鬼们还在房间各处撒上清神的药水,以防安魂师或者梦魇的侵袭,诸如此类。
所有的准备都万无一失,他们相信只要不是自己太过愚蠢犯下太大的错误,那么就不必担心官方势力的追捕。
因此,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同为阴影之中,并在贝克兰德有着广阔人脉的生命学派。
他们在行动上的自由度更高,而且他们的非凡能力在积累资本,拓宽人脉上有着更大的优势,比起习惯于乡野的玫瑰学派,他们能在贝克兰德这样的大城市隐藏得更好。
比如像艾琳,乌希,索纳德,瑞伊文爵士这样的,不是贵族就是社会精英,有时候甚至让人无从下手。
再其次的敌人就是东躲西藏的节制派了,他们没办法像生命学派那样稳固,却更加了解你,会时刻想着反咬你一口,这样的敌人足够危险。
玫瑰学派在贝克兰德的耳目很多,尤其是在东区,有的是想要拥有力量后为所欲为的渣滓,他们欺骗,逼迫那些饥饿绝望的人们起来反抗,给他们灌输狂热的思想,将他们洗脑成听话的棋子。
他们隐藏在黑帮,济贫院,码头区,他们是工人,车夫,酒保,售票员,他们在贝克兰德的任何一个角落。
人在自己相信的事物中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就会让自己相信更容易接受的事物。
这座钢铁与蒸汽铸就的城市早已被蛀得千疮百孔,有的人却还相信它坚不可摧。
说远了,我们接着来说艾萨克六人的事。
他们在时钟走到九点的时候不禁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们之中少了一个人,即使他们都是嗜杀成性的亡命之徒,在这一刻也不由得有些畏惧。
“杜林没来他很可能是被干掉了。”不太擅长掩饰情绪的阿普旺斯沉着脸说道,他是个有些壮硕的男人,狭小的眼中含着阴狠的光。
“被谁?值夜者?节制派?生命学派?极光会?还是那个拜血教的海德卡巴拉?”疯狂的坎贝克仰着头颅一一列出嫌疑人的名单,他是一个戴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斯文的男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我们处处都是敌人!”
“军情九处和魔女教派呢,给他们点好处,与他们交涉,卖点奴隶给我们,或者放我们的船过去如何?只要不说出我们的身份,他们还是有可能答应的。毕竟黑帮也要人手,黑帮也要。”冷静的涅罗弯着腰十指相抵,就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都坦粗口你说哪个不好非得是他们两个,现在大桥区的船坞全都是他们的人,要不是他们在这里比我们厉害,我们又何必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话的人暴躁地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他是怀科尔,看起来就是一副很粗鲁的样子。
“如果从郊外的码头运货进来,能赶得上血月之夜吗?”棱角分明的艾萨克十指合拢成思考的高塔状,他原本是殖民地的海军上尉,看起来是这里最正常的一个,但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发现那非人一般的冷漠邪恶与残酷无情。
“那样的话会在路上死很多,分批运进来都费事,很难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涅罗皱着眉头深吸气,仿佛在让自己平静下来,“况且杀死杜林的那伙人肯定会通灵得到大量的相关情报,端掉一部分窝点,我们的行动会更加艰难。甚至他们有可能现在就埋伏在外面,等着我们出去。”
为了减小通灵泄密的损失,他们都只知道各自计划的一部分,就连艾萨克也不比他们知道得太多。
而在仪式内容方面,他们不担心,有高序列强者处理过他们的灵,一旦涉及仪式内容相关就会消散,如果做更宽泛的处理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那是谁都不愿意的事。
“我的灵和活尸都没有反应,看来他们至少没有通过这方面下手。”艾萨克偏着头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动过手脚才回答道。
“我的动物们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冷静的涅罗眯着眼说道,“如果是代罚者或者机械之心的话它们肯定会发现的,毕竟他们都不擅长潜行。”
“啊?不擅长?你什么时候敢这么说话了?”暴躁的科怀尔开始乱发脾气,从刚才开始他就好动得过分,“你以为他们的‘者’,‘窥密人’是干什么吃的?你都坦粗话要是他们造些可以隐身的药水你认不出来怎么办?你是想我们都像杜林一样被干掉吗?”
“科怀尔你个都坦粗话养的别都坦粗话在这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在这里指手画脚?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让我好好尝尝吸血鬼的味道!”
同为狼人的阿普旺斯和涅罗关系很好,自然忍不了有人在这里贬低他的同伴,而他话音刚落,漆黑的利爪瞬间就划破了他的脸,暴躁的科怀尔竟是完全没有忍耐,他就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猛兽一样,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
见了血,阿普旺斯也是狂性大发,指甲牙齿变尖变长,脖子长出漆黑的鬃毛,佝偻着扑上去跟科怀尔利爪相交,他们的战斗毫无章法可言,就像野兽一般尽情地施展着牙齿和爪子的威风,完全就是在宣泄自己原始的狂暴的。
不对劲!艾萨克猛然意识到了,虽说作为放纵派,无论是多么暴力多么血腥的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忍耐,但他们不会随意对同伴出手,因为得不偿失,他们是要享受快感的,不是两败俱伤的。
而如今二人的作为虽然符合他们的习惯,却不符合他们的性格,他们总该分得清利害关系吧!
这是教唆的能力?干掉杜林的是魔女教派?艾萨克知道教唆者能够将人内心的恶念激发出来,使他们作出不理智的行为,但他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思考,他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歌声。
这个歌声很奇怪,它不是被耳朵接收才感知到,而是直接在脑内响起,就像大脑变成了演奏的乐器本身一样。
那歌声就像小时候妈妈唱的摇篮曲,空灵,遥远,听起来就像圣歌一样动听,又如玻璃般缥缈易碎,教人迷恋,教人依依不舍,仿佛身心都被洗涤了一般,不存在任何污秽的,只剩下投进怀里的宁静
疯狂的坎贝克突然蹲下来,捂着脸开始呜呜地哭泣,时不时脱下眼镜抹去泪水,“坎贝克,你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艾萨克在满屋子清神药剂的作用下还能勉强保持清醒,涅罗看上去也在努力斗争,互相撕咬的阿普旺斯和坎贝克已经眼神迷离,就像两个锁扣一样扭在了一起,谁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呜呜呜呜呜老大艾萨克老大我只是觉得自己好痛苦”
坎贝克以泪洗面,眼中闪烁着忏悔的光芒。
“我为了一时的快感杀了这么多人真的非常地对不起为什么我还有脸活在世界上我实在是太对不起生养自己的妈妈了只是因为她多说了我几句我就把她的肚子掏空看着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内脏还很兴奋还叫她老女人我我真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想快点去死去见自己的妈妈”
坎贝克的身上裂开腐烂的口子,浑浊的脓液仿佛要从里面流出,当他完全否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时,他就要失控了,眼中反倒没有疯狂,有的只是安宁与幸福。
艾萨克听的毛骨悚然,当然不是因为坎贝克那扭曲的思想和邪恶的行为,他只是在惊讶这个疯狂的坎贝克,恐怖的坎贝克,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痛哭忏悔,这实在是不正常。
枪声和玻璃破碎声几乎同时响起,两道穿着黑风衣的身影从窗户跳了进来,对着在场的五人连续开枪。
他们的枪法很准,坎贝克头部中弹,涅罗喉咙中弹,艾萨克小臂中弹,他举起手臂防住了要害,却发现自己的小臂染上了一抹金色,钢铁般的皮肤也像被高温熔化了一般。
猎魔子弹!他内心大骇,正欲呼唤灵和活尸前来支援,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灵都像睡着了一样毫无动静,而活尸更是被直接断开连接夺走了。
怎么会?他明明检查过没有被谁做下手脚,要说自己松懈的时候也就只有在听到那个歌声对,那个歌声!
空灵的摇篮曲至今仍在他的脑内回荡,他晃着脑袋保持清醒,没有半分想要与入侵的两人正面对抗的动作,就向后冲刺撞碎了木门,撞烂了窗户,从二楼直接一跃而下。
开玩笑,就算那两个入侵者序列远低于他,他也不打算在对方的能力范围内与其交手,对方至少有一个“安魂师”,有一个“通灵者”,不然不可能在那一瞬间制服他们的傀儡,再加上不知名的封印物与不知数量的“梦魇”“午夜诗人”“不眠者”,正面对抗是嫌弃自己命长了不成?
变身成狼人的涅罗也紧随其后,冷静的他绝不想步三位同僚的后尘。
“‘2-079’的能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呢。”看着慌忙逃窜的罪犯身影,洛络塔嘴角含着轻笑,希兹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