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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高凤的生平来看,这太监定是养不熟了。
严成锦也能画海图,只是需经高凤之口,将它说出来。
大明如今贫瘠至极,地方仍有许多人,以稀饭或菜根混着稀饭充饥,冬日里,把四季的衣服全穿在身上,也不能御寒。
若能画个地图,定能忽悠陛下派舰队前往美洲。
“你不说,本官也能让人画出来。”
高凤皮笑肉不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您骗谁呢?画出来,您还不杀了咱。”
严成锦命衙役全都出去,衙堂上只有他一人,他在纸上轻描淡写,画出大致的轮廓,丢到高凤眼前。
高凤浑不在意,拿起来轻轻瞥了一眼,大惊失色:“奴婢画……奴婢全画出来……”
一个时辰过去,一副更加详实的海图画出来。
“你说的对,画出来本官会杀了你,这便是你出海的罪证。”
高凤瞳孔猛地一缩,狗官……
严成锦不会放高凤回宫,刘瑾对他是惧怕,高凤对他为仇恨,养在宫里是祸患。
紫禁城,
萧敬从乾清宫出来,准备回值房小憩一番。
广庭外有个小太监,踏着碎步跑来:“萧爷,高凤回来了,就在严成锦手中。”
高凤自幼被送进宫,由萧敬挑选进内书院,关系极好。
萧敬诧异:“从哪儿回来的?”
“乘着一艘六桅大船回来的,传闻,严成锦要以犯海禁的罪名……”
好啊,咱就知道你严成锦在迫害宫里的太监。
萧敬听完,转身走回乾清宫。
朱红色的御榻上,一道人影盖着龙凤刺绣的被衾,均匀地呼吸声传出。
弘治皇帝显然已睡熟了。
“陛下,宫里逃出去的太监高凤,在严成锦手中。”
弘治皇帝睡得很轻,一个太监自然不会引起他注意,他正坐起来:“严成锦抓宫里的伴伴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萧敬也觉得奇怪。
严成锦向来胆小谨慎,不会无故给自己找麻烦,恨不得撇清关系。
可这些太监出宫,确实是被严成锦迫害。
“严卿家定是在谋划什么,想等事成之后再告诉朕,他就是太谨慎了,朕又岂会怪他,你派厂卫暗中查查。”弘治皇帝分析一番后,认真道。
萧敬脸色黑了下来,陛下,这是迫害啊。
都怪严成锦平日在陛下面前,经营的形象太好,说此子会害人,陛下也不信吧?
“奴婢这就派人去办。”
……
良乡,衙门。
在大牢里关了五日,无人来审问,也没有放出去的意思。
“来人,快来人!本王不装了,我就是琉球的国王尚真。”尚真面色恍惚,站在被摸得无比光滑的牢木前大喊。
“快来人啊,我们的国王在此。”
董玟从横木中伸出手来,招唤远处的狱卒。
中山国王到大明来私访,若被邻国知道,定会伺机攻打琉球。
所以,尚真不敢轻易泄露身份。
可万万想不到,微访竟访到牢里,再不回国,琉球都要没了。
牢房中昏暗无光,大白日要点着火油灯,才能有微黄的亮光。
狱卒听到动静,跑去禀报张贤。
不多时,两人被押到衙堂上,却不跪。
还不等严成锦开口,尚真就悔不当初地承认:“本王是琉球的中山王尚真,你快放了我,我不借兵了,只想回琉球。”
严成锦满脸不信。
藩国的国王不会轻易离开番国,会被敌派或恐怖分子刺杀。
若倭寇知道中山王漂洋过海,定会劫船杀人,占据琉球。
就如同弘治皇帝私访江南,定会被宁王和白莲截杀一样。
以史料对尚真王的记载,应该是稍有智商的人。
“中山王励精图治,此刻在筹备兵力攻打久米岛和具志川才对,岂会跑来大明?”
尚真顾不得计较,急道:“听闻大明三年来,国力不可同日而语,屡次击溃达延汗,灭建州女真。
又有许多神奇之物,流传到琉球,本王就想亲眼来看看,谁知道下船就被你抓了。”
严成锦低头沉思。
海禁走私有一个去处,就是琉球。
“你如何证明,你是尚真王?”
董玟吓得脸色惨白,上船时避免暴露身份,尚真王任何证明身份之物都没带。
现在要怎么证明?
“放尚真王回琉球,自然就能证明。”
尚真颔首点头,目光紧紧盯着严成锦,此刻小命就掌握在严成锦手中。
严成锦露出一副你们想多了的笑容:“若不能证明,就是冒名大罪,本官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啪地一声。
两根令签丢在尚真和董玟面前,正好和高凤一起灭口啊。
董玟吓得额头上满是汗珠,那根令签落下的声音,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击碎了。
这还能如何证明?
尚真面色错愕,本王历经千辛万苦,躲过异徒迫害,才坐上王位,没想到要死在此处。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本王能证明,给本王笔墨。”
严成锦有点懵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此事还能证明?
“你可想好了,若不能证明,本官现在就会砍了你们。”
“本王想好了!拿纸笔来吧!”
衙役端上笔墨纸砚,摊开在地上。
尚真深吸一口气,若果不能证明他是中山王,此官就会杀了他。
死在异国,琉球必定大乱,萨摩国伺机入侵,内臣争夺王位。
本王励精图治二十余年,辛辛苦苦治理出的盛世,将毁于一旦。
他执着朱红色的豪笔,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很快,就写了满纸黑字。
衙役呈到衙案上,用镇纸石定住四角,以防被风吹走。
此人如何自证是尚真王,难道有秘密口令?
严成锦仔细看着黑字,心中莫念起来:
朕为臣民推戴,即位皇帝,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是用遣使外夷,播告朕意,使者所至,蛮夷酋长称臣入贡。惟尔琉球,在中国东南,远据海外,未及报知。兹特遣使往谕,尔其知之。
念完之后,他抬头看向眼前的老儒生,疑惑:“这是?”
老儒生冷哼一声:“这是大明高皇帝当年,派使臣杨载,到琉球颁布的诏书,赐我祖辈姓为尚,这回你相信了吧?”
董文心中长舒出一口气,腰背挺直,镇定自若。
有这封诏书,这狗官总信了吧?
严成锦摇摇头:“本官要入宫查证,押回地牢。”
若真是尚真王,还真不能杀了他。
芭蕉岛自从初代尚王起,就保持着与大明通贡的关系,不经过陛下斩杀一国之君,会惹来大麻烦。
在朝中当官,任何一个小纰漏都会万劫不复。
尤其是像他这般喜欢改变祖制的人,张居正不就是这么被鞭尸的吗?
入了宫,严成锦径直来到文华殿。
这里收藏着历代皇帝的大量典籍,洪武年间归整有序。
“本官要找洪武年间,大明送往琉球的诏书。”
找书,当然是不可能自己找的,这辈子都不能可能自己找。
许多典籍上蒙有灰尘,若是不慎吸入肺中…
郑乾带着几个新入都察院的小御史,开始翻阅起来。
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找到,严成锦打算去东宫坐坐。
来到东宫时,就瞧见宫娥和伴伴,在大殿外等候着,似乎被驱赶出来了。
不用问也知道,朱厚照这厮定在里头数银子。
“殿下不必数了,五千八百二十两。”
忽地,门咚地一声开了,朱厚照掐着严成锦问道:“你这狗官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