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只有一张纸。
其实既然说是配方了,陈亮也想到了盒子里可能只有一张纸。但这东西毕竟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真的只有一张纸这么简单,陈亮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那张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从这张纸上,陈亮就有些信了刚才欧冶的那番话。这配方的确不该是鸡尾酒的配方,应该就是华夏流传下来的酒的配方。但说什么上古,陈亮还是觉得有点扯,这上古,有这样的纸张么?
陈亮的历史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像,夏商周的时候,人们写字还刻在龟甲木片上呢。写在纸上的配方,跟上古有个毛关系?
陈亮伸手正要把那张纸拿出来。欧冶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真要现在看?”
“怎么?我不现在看,难道看个酒配方,还得查查黄历,选个好日子不成?”
“你别忘了,它除了是‘百花羞’还是‘死亡之吻’。你这么冒失的看配方,就不怕步了之前调酒师的后尘?”
欧冶这么一说,陈亮还真犹豫了。
自从陆续见识了真真、白蕊、卞福等这类妖族,陈亮就对鬼神妖怪之说再无半点怀疑。“死亡之吻”这么灵异的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那你说,这东西怎么看?总不能我们拿到了,却不敢看不敢研究,就拿来当宝贝供着吧?”
“等你回到你自己的地盘,找个时间,找个没人的合适地方再慢慢看吧。”欧冶笑了:“这地儿实在不是你看配方的好时间好地点。就算你命硬不怕诅咒,也得为我跟两位小美女考虑考虑吧?万一酒店再爆炸了什么的……”
虽然欧冶这话很不正经。但陈亮还是从他的不正经里听出了他的意思。想想这样也好,他在帝都,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也实在不适宜研究酒的配方。是酒仙的仙方也好,能要人命的鬼方也好,还是等他回到岛城再慢慢研究吧。
“也好。”陈亮随手把黄梨木的盒盖盖上,把盒子扔进了万花轮空间。
“这第一你也得了,奖励也都拿到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欧冶问。
“恐怕还要耽搁几天。”
“如果没什么事,我劝你早早离开。我总觉得,柏淩不会那么轻易放手。而他对你,好像还有一种特殊的敌意。”
“柏淩?”陈亮笑了:“我还想着,有一天我在岛城混不下去了,还来帝都开个分店玩玩呢,如果一个柏淩都能把我吓跑,我还玩个毛啊?”
……
柏汝祥开车带着柏淩离开之后,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柏诗夜。而是把车开到了西山公墓。
“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柏淩的神情有些慌张。
“下去。”柏汝祥并没有解释,语气也是冷冷的。
此时,天已黄昏。
黄昏下的西山公墓,静谧中已带着些森冷。这个时候,鲜少有人来扫墓祭奠,沿山而上的石阶上,空落落的,看不见一个人。
柏汝祥在前面闷着头走着,一言不发。柏淩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数着自己脚下的阶梯。
看柏汝祥走的方向,柏淩的心倒安定了下来。他们现在要去的,应该就是他父母的墓地。
是因为他输了这场比赛,柏汝祥才要带他到这里来,当着他父母的面羞辱他吗?柏淩心里想着,唇角泛起了一丝冷冷的笑。
果然,柏汝祥在柏淩父母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跪下!”柏汝祥没有回头,直接低喝了一声。
柏淩也没有说话,向前走了几步,在父母的墓碑前,双膝跪倒。
如果柏汝祥只是想在这里骂他几句,他也不想跟柏汝祥翻脸,毕竟,这一次,是他输了,是他给整个柏家,整个柏诗夜抹了黑。
“柏淩。你父母走的早,一直以来,家族对你缺乏管教。才导致你现在这种性格,这付样子。这场比赛,我们之所以输了,责任全在于你的自以为是。你知错吗?”
“是,都是我的错。”柏淩低着头,看着膝下的石头,轻声答应着。
“很好,你知错就好。”柏汝祥冷笑着:“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你父母的墓前么?我来,就是要告诉你的父母,我作为柏家下一任的家主,对你做出的惩罚。”
“惩罚?”柏淩猛然仰起头,看向柏汝祥。
“不错,惩罚!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要受到惩罚,不是来自人,就是来自天。”柏汝祥冷笑着:“我要代表柏家,把你逐出家门。以后,你将不再是我柏家的子弟。”
“你说什么?”柏淩脸色铁青,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柏汝祥,问道:“你有什么权利代表柏家?把我逐出家门,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的么?我怀疑你是借这个理由排除异己,想把不听你话的我,从柏家清理出去。”
“随你怎么想。”柏汝祥仰起了头,看着即将降临的暮色,一字一句地说:“从此之后,我不想再在帝都看见你。”
“你真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这不是赶尽杀绝,而是给你留了一条活路。”
“好,好,好!”柏淩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安静到死寂的墓地中,传得很远很远。
“你既无情,莫怪我无义。”柏淩笑声骤停,一直隐在身后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而他,就用这把匕首,迅速地割断了事出不意,至死都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的柏汝祥的脖子。
血,从柏汝祥脖子上的伤口喷了出来,直溅在柏淩的脸上,使得柏淩整个人,如同厉鬼般骇人。
柏淩并没有擦拭脸上的血迹,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一幕,他在梦中演绎了无数次,二十年来,他每天带着这把匕首,都只为了等待出现这一刻的时机。而现在,他的梦境成真。
把柏汝祥的尸体慢慢地放下,让他靠着墓碑坐着,柏淩慢慢蹲下身去,看着柏汝祥已经变得灰白的眼睛,把手中的匕首在柏汝祥的身体上擦了擦。对着柏汝祥的尸体,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四叔,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你杀了人。”
一个声音突然在柏淩的耳边响起,把他惊得全身一颤,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人已经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低喝道:“谁?”
“敢在这里杀人,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也不怕呢。”一声冷笑,巫十三骤然出现在柏淩的眼前:“杀人是要偿命的。难道你不知道?”
“你说的对,杀人是要偿命的,柏汝祥只不过是在偿命而已。不是我杀了他,是他自己杀了自己,他该死,他早就应该死了。”柏淩死死地看着巫十三,全身轻颤,喉头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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