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远在避世谷的秦笠下棋的动作一滞,眉头锁起,他的一个分身竟然碎了。
现在在外面的五长老?怎么会,五长老一向谨慎,而且实力不俗,他们炼药师即便在金原元力使不出,凭那一手毒术便也无惧他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物?秦笠的眼神阴鸷。
“秣姑娘,堰安城传来消息,药族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岳公子和叶姑娘处理掉了。”夜七递上一个小小的纸条给面前的女子。
秣陵璐手下的动作微滞,没有抬头,淡淡的说“嗯,知道了。”
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好像这件事与她没什么关系,仍然在专心给白清欢配药。等到夜七离开之后,她才停了动作,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内心的不平静。前几日,她和岳羽叶凌月在堰安城分开查探魔族踪迹的时候,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和药族的人撞上了,那五长老当即就认出了她,回想起他那瞬间露骨的眼神,她的指甲缓缓抠进掌心。
她当时对上那人的时候瞬间就唤起了黑暗的回忆,等她反应过来逃的时候,已经逃的很艰难了,万幸的是让她找到了一处可以躲避之处,她就像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又变成了那个在门外偷听的小孩。
当年秦笠就是和他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被她撞见,两个禽兽,秦笠说要让自己变成他的女人,而那个五长老竟然更恶心的提议让秦笠将自己变成玩物,他们的言语下流不堪,所以她才会羞愤的被他们发现,慌不择路之下误闯禁地。
不过她恨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父亲就是被他从背后一箭穿心的。黑暗中,她指尖跃起了盈绿的火焰,仔细看去里面还扭动着森白色的火焰芯,这就是她传承的灵火。
她自祭坛之日起就没再唤醒过它,她觉得灵火是加速秦笠动手的导火索,看到灵火就会想到惨死的父母。但是现在她只能凭借这灵火来对抗敌人。
她的四肢已经僵住了,听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她面前的遮挡物被拿开的一瞬间。就在她准备鱼死网破的一瞬间,她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眸子,岳羽先一步找到了她。
男人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的手,她立刻将火焰收了回去,但她觉得还是烫到了他,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岳羽带着她返回了客栈,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用灵力烘干她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将她脏了的棉袍去了,披上新的棉袍。
她真的太累了,缓缓睡了过去,醒的时候正对上了男人疼惜的眼神,那个眼神她见过,父亲、母亲、清欢,再就是他了。
她好孤独,在昏暗的烛火中,她告诉了他为什么今天的她像个胆小鬼一样。告诉了他在童年就时刻忧心会被人变成玩物的惊恐,看着父亲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彻骨之痛。
岳羽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没有打断她,也没有露出同情的眼神来,只是在听她说完了一切之后给自己掖了掖被子,那一晚她睡的很安稳,没有再做噩梦。
其实她选择离开堰安城的时候,她的内心犹豫了一瞬,她是想找机会杀了五长老的,但是离开堰安就意味着放弃了这次机会,可是她不能不救白清欢。幸好,幸好他们帮她做到了。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脸色盈满泪痕,“父亲,杀害你的凶手已经死了,你看到了吗?秦笠,还有那几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会为你和阿娘还有弟弟报仇。”她盯着瓷盘里纸条燃尽的灰烬,眼底升腾着某种情绪,挥之不去。
门外,白清欢和韩若风沉默着离去。
“那个五长老是什么人啊?不知道他究竟做过什么事?阿璐虽然表现的很镇定,但是我知道,在极度的在意下,她反而才会把情绪控制到那种情况。”
白清欢有些心疼,阿璐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也不喜欢说话,她好像没有情绪一般,但是人怎么会没有情绪呢,只是应激罢了。
大的悲痛刺激之后,真实的她被自己藏起来了,只有在强烈的刺激下才会打开坚硬的外壳,白清欢都知道。
“岳羽也不是一个手段残忍的人,做到这一步,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那五长老是秦笠的走狗。”而是因为他做过伤害秣陵璐的事。后半句话他没说,韩若风如漆的眸子深邃,手指摩挲着杯沿。
他当然理解岳羽为什么那么做,如果有人伤害白清欢,或者说妄图伤害白清欢的话,他都会亲手将那人千刀万剐,片成一片一片的,亦或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清欢听了重重的点头,深以为然。岳羽那性子的确是,当初被岳韫背叛,也没杀岳韫。而且遇到该杀之人最多杀了便杀了,这次听夜七说差不多快把那人剐成人彘了。
看来应该是有他们不知道的事,白清欢眼神微冷,“秦笠一日不死,阿璐心底的伤都不会愈合,如今这个五长老倒是提醒了我,除了秦笠之外,恐怕还有什么一二三四长老,只要与之有关,都不能放过!”
“不放过谁啊?你还答应了要帮别人报仇?”翼鸿澜还是一袭红衣似火,脸色挂着熟悉的玩世不恭,这么冷的天,也没穿个斗篷或棉袍。
白清欢懒得理他,他也不恼,刚想凑上去,就对上韩若风的眸子,一瞬间如坠冰窟,搓了搓胳膊,讪笑着坐在炭火盆旁边。
看着他的动作,白清欢暗暗呸了一句活该!让你骚包,这会儿冷了吧。
秣陵璐端着药进来,脸上已经没了泪痕,只是仔细看眼底还有些充血。白清欢和韩若风默契的没有提起。
“阿璐,幸好有你在!我感觉我身体好的不得了!灵力也充盈的很!”白清欢仰着小脸,因为灿烂的笑意这张脸更显绝色。
秣陵璐对上白清欢满是笑意的眼神,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担心,抿了抿唇。
“嗯,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她轻轻点头,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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