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如果认输,那接踵而来的可能就是未卜的悲催命运。看来不能跟郗铭讲什么情理了,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好吧,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
在那瞬间,柳卿言的心含着血泪,默默地下了一个邪恶的决定。
强忍着纠结的内心,竭力装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呵呵呵,”卿言痴痴傻笑了一下,“太子爷请息怒,请坐下说话。刚才,是小女子鲁莽了,不该让太子勾起伤心的往事。咱们两国之间本来就应该坦诚相待。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是必须的。只是,现在,不知道,郗铭太子有什么亮话、暗话要对我说呢?”卿言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那修长的眼睫毛如同两只翩翩起舞的缤纷蝴蝶,给人一种天真浪漫的感觉。
“呃?”郗铭一楞,万没有料到卿言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刚才自己的唐突反倒是有些失态了,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没啥,我只是一时情绪激昂而已。”
暗自吸了口气,卿言觉得此刻稳定住郗铭的情绪那是首要的任务,若把他惹恼了,人家拂袖一甩,撂摊子闪人了,那可就不妙,那还怎么实施那邪恶的勾魂大计?
随即,卿言盈盈一笑,莞尔说道:“郗铭太子,我刚才跟您提及的方文山、周杰伦两位高山雅士,其实有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成名之作,呵呵,为了改变一下本公主在太子殿下心目中邪魅的形象,奴家愿意为太子高歌一曲,合音舞剑那就不必了。”
听到卿言要献声,郗铭立刻兴致勃勃地从座位上站立了起来,拍手鼓了两下掌,“愿闻公主的天籁之音。”
英姿盎然的郗铭从座椅上徐徐起身,连带起衣襟翻飞,让卿言看得不由地一个失神,心头微微一颤,暗自寻思道:是了,就是这种来电的感觉!不过,貌似这还不够,我还未入戏,我得先动情啊!我要把自己融入到歌曲中去……
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我要演唱的这曲子,名叫《东风破》,原本是由二胡加琵琶伴奏的,可惜我只会弹古筝,不如将就着演奏吧?”刘若熙念大学那会,音乐选修课,报了古筝培训课程,肉痛地花完了大半年攒下来的生活费,那古筝弹得倒也像模像样了。此刻在郗铭太子面前展露才艺,倒也是自信满满的。
抬眼望了望殿外的小花园,前面有一座红顶绿柱的小亭子,卿言记得那里摆放着一面古筝,便起身向那方向走去。
站在亭前,抬眼望去,一块平直的雕花木板上题着“太平亭”三个苍劲的大字,卿言撇了撇嘴,因为她知道,这亭子的名儿取自自己的封号。
微微扬了扬唇,卿言拎起裙角拾阶而上,厅内中央的石板上赫然放置着一架古筝。似乎是很久没有人来过,古筝上有零散的花瓣,卿言挥袖拂去古筝上的花瓣,坐于其前。她伸手拨弹了几下,发现音色纯正,无须调试。
“那我献丑了。”卿言淡然一笑,微微抬眼,如水的眸子轻轻瞥过那俊逸非凡的脸。
郗铭做了个请的姿势:“洗耳恭听。”
第一个音一发出,便觉得鼻子酸涩,因为她想弹的曲子,是她从现代带来的《东风破》,忆往事,犹自历历在目,而今夕却是物是人非,原本以为自己将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倒头来才发现那全是奢望。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地狱中煎熬一般,如今更是要靠自己出卖色相或者说勾搭男人来苟延残喘……虽然这个男子,若放在现代也算是个多才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卿言不由地悲从中来,眼眶中泛起点点泪花,在晨曦下荧荧烁烁,越发地楚楚动人。
和着周围的美景,卿言低眉徐徐地弹奏起一曲《东风破》。渐渐地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思绪里,心潮澎湃,竟有一滴清泪落于弦上……朱唇微启,如莺燕般婉转动人的歌声便飘荡出来: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 ,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卿言依稀记得贤笠侍郎对她的嘱咐,要想催发“魅瞳之光”必须自己先动情,要情意绵绵。在先前郗铭太子咄咄逼人的那种气势的压迫之下,在当时那种慌乱的情绪渲染之下,让她很难集中精力,动起情念。于是,她决定用一曲《东风破》先陶醉自己。
柳卿言正深情吟唱着,却只觉得一股浓郁的奇楠香幽幽地飘进了她的鼻翼,她的心急促地跳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那竟是郗铭那张俊朗含笑的脸在看她,一步一步向着卿言靠近。他一身清秀长衫,在微风轻抚之下,更显得丰神俊朗。
待走到卿言面前,郗铭满脸都是沉醉,深情地注视着抚琴人的一举一动。
而柳卿言却似乎是被人撞见了心事般心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只顾着自己的吟唱。
情意未动,杂念已生。心不免有些慌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继续唱道:“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再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轻,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指尖轻轻落于琴弦上,弹奏起那首古典清雅的《东风破》,琴声悠扬,源源不断,似潺潺流水不绝于耳。卿言越弹越是得心应手,渐渐地身心放松,慢慢融进这夜色和曲乐中。而自己的情绪,亦随着音律开始跌宕起伏,不经意间,已然潸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