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皇子让众位才子与王贞儿星儿两人见礼之时,王贞儿却大大不愿,觉得很是不妥,忙忙起身拦住。
“谢二殿下抬举咱们,但是咱们自己知道身份贵贱,这宫里没的拎出来一个,就大的压死人,咱们无非是仗着太后老佛爷的几分宠幸,但是万万不敢造次!”王贞儿伶牙俐齿。
“他们几个将来都是我大夏的栋梁之才,如何今日就折在咱们裙下了,不妥不妥。”贞儿又说一回,二皇子倒是兴得她如此。
“得得,是我多事,曲了人家姑娘的好意思。那众位才子,就请起吧,”二皇子笑眯眯的看着贞儿说。
哼!贞儿娇俏的撇撇嘴,回应靖玹的笑眯眯。
几位才子落座在旁边的另外一张圆桌。刚刚抬头看星儿的才子,仍不时的偷偷打量星儿,而这一切被信息的碧霄发现了,但碧霄并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她知道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趣事,看看也便罢了。
众人在万春亭中品茶,皆不作声。气氛有点儿陷入尴尬。
“我记得刚刚咱们正讨论下午出宫玩的事,可现在到底没了消息……”星儿嘟起了小嘴。“如今大家都不说话了,我的愿望怕是又要落空了。”
“这又何难,吃罢午饭我帮你去求了皇祖母。”三皇子一如既往的实在。
“真的?!”
“那是自然!”
靖瑭答应的爽快,星儿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了,她自打进了京城,这还是第一次她有了能出宫的指望。
“三弟,你答应的爽快,到时以什么理由去求情?莫不是就说带她出去玩儿?”二皇子靖玹一盆冷水泼下。
“这……”一向大条的三皇子倒是犯了难。
二皇子见他这般,不禁干笑了几声。
“你这人,总提出问题,却从不说怎么解决。”王贞儿呛他。
二皇子又笑了笑,喝了口香茶,故意装作无解的样子。
“二哥,你要是有主意就说嘛,我也不想放空炮,白应了星儿一场。”靖瑭有些求他的意思。
“哈哈!这倒也不难,至于两个人。”
“谁?!”众人皆转过头来看他。
二皇子用扇子指了指王继安和王贞儿。
“我们?”两人齐齐说道。
“对!你们两个!刚才在桃林,继安不是说安国夫人身体抱恙嘛。”
“是是是。”王继安拍拍脑袋,“可是我又如何能去跟太后说”
“带上老三那!”二皇子靖玹轻描淡写的指划。
“明白!谢谢二哥!”靖瑭抱腕。
“诶?你们刚才不是说还有我吗?!他们两个都解决了,还有我什么事?”王贞儿急说。
“是啊,二殿下,星儿自己跟三殿下他们去,恐怕不合适吧。”星儿也觉不妥。
“哎,一定要说破嘛?”二皇子有些头大。
呵呵呵!碧霄坐在一旁笑了起来。
“碧霄姐姐,你怎么突然发笑?”星儿转向她。
“我笑你们两个是小糊涂蛋。呵呵!”碧霄又笑。
“碧霄早就听说,琅琊王氏在京城有府第,那么王姑娘出宫回家也自然自由些,而她,一个小姑娘家,跟着你岂不是更妥帖?”碧霄啜了口香茗。
“对对对!还是碧霄姑娘聪慧。”
靖瑭毫无避讳的夸奖,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坏坏的笑看他,靖瑭环视一周,竟有些发毛了,又有几分羞涩,尴尬的干笑了几声,独自喝水了。
王贞儿看他小猫一样的,不禁笑出了声。
“那就这样说好了,一会儿我们两个先回疏庆宫,你们两个去请安,星儿求太后娘娘去给安国夫人请安,我再见机说我要回京城府里,与星儿同去同回,大功告成!!”说着王贞儿起身举起茶杯。
“就这么说定了,以茶代酒,我先干了!”说着,王贞儿一仰脖子。
“这位小姐,小生听着,你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大事,你先干了,怎么感觉小姐要提枪上阵了一般?!”说这话的,就是那位总偷偷看星儿的才子。
王贞儿一口水没憋住,全都喷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这人,怎的专挑我的错处?!”王贞儿掐腰。
“小生不敢,只是觉得姑娘侠义的可爱。”那人起身拱手一揖。
王贞儿被他当面这么自夸,脸颊还有些绯红了,想要刚强起来,人家马上行了礼,她也不好发作了,便气鼓鼓的坐下了。
星儿掩口笑着,不经意间瞟到这位才子,觉得好生面善。不禁凝眉细瞧了一会儿。
那书生四爷发现了星儿不曾移开的目光,勇敢的迎上,唇角微微上扬,笑了开来。
王继安将他们两人的眉目传情看了个正着,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忙岔开话题。
“这位才子,家学哪里?”
“回世子的话,陇上万俟氏并东南朱子。”
那才子的一句话出嘴,在场的所有学子都坐直了身子看他,就连两位皇子和世子王继安,也微微的坐直了身体,万春亭立刻安静了起来。
二皇子靖玹起身,抱拳。
“敢问这位公子上姓?能学贯寒门砥柱并关陇士族?”
靖瑭见一向骄傲的二哥都起身抱腕了,也难免高看了这位才子一眼,也起身凑到了近前,当然还有王继安。
在座的众学子见两位殿下都起身了,也不敢坐着不动,都纷纷站起身来。
“二殿下,小生岂敢岂敢。”那人不卑不亢的笑了笑,“在下姓朱……”
他还没说完,星儿听他说姓朱,不知是直觉还是因为同姓,脑海中立刻闪过了自己的大哥哥昌旭,眼睛微微张大,也坐直了身子看他。
“在下姓朱,单名一个庭字。”
“朱公子幸会幸会。”二皇子拱手。
“二殿下在下当不起。”
“你我只论学子身份,不论其他。”二皇子今日谦卑的,让人感觉又从新认识了一遍。
另几位才子也纷纷上前拱手,朱庭挨个回礼,大家方纷纷落座。
但唯独星儿有几分失落,虽然她只是期盼,并没有十乘十的想要梦想成真的见到家人,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期许,如今听到人家报上名姓全然不是,自己有种失落感。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喝茶,不做声了。
“敢问朱公子年方几何?”
“在下今年一十有六。”
朱庭报上年龄在坐的才子一阵哗然。
“朱公子这么年轻,真是让人感佩。”“是啊,早上咱们一起聚齐在太傅府门前,我直觉你年轻,没想到这么轻。”“真是年轻有为啊,老弟。”……
却原来这次裕德帝着吏部甄选的这些才子,并不全是科举出身,也有世家子弟,也有寒门大儒举荐之青年才俊,或是肱骨之臣的家下。可谓是有教无类。
裕德帝是想从不同的社会层次中挑选才俊,亲自培养,为大夏的人才做储备,也有为平定西境和东南边境骚扰做准备。
自然这些人里,有不少能人和出类拔萃的杂学门类之人。今日第一批进宫的这些人中,就有擅数算,擅铸造,擅农务之人,而朱庭最擅治水。
“朱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我虽小你一岁,但却自愧不如。以后如若有事情请教到您门下,还不吝赐教。”二皇子抱拳。
“二殿下过谦了,朱庭愧不敢当。”
“朱公子,早上我们相聚之时,听太傅讲,你最擅治水,这可是为咱们大夏造福的本领啊。可否说解一二。”一才子提起。
朱庭笑而不答,用桌上的水杯码成了一条长龙。又将瓜子花生等干果附于杯底,再将水壶置于一侧。大家看着,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请朱公子细解啊。”又一才子请求。
“各位请看,我这杯子长龙里面的水,就相当于河水,杯子,就相当于河床,而这些干果之物就相当于河床两岸,这个水壶,就是胡泊。”朱庭细心解释。
“水患之所以称之为水患,是因为水太大,而两岸堤坝水土不固,还有,汛期水力度劲,堤坝羸弱,水是无形之物,专挑羸弱之处攻击。”说着朱庭端起一个装满谁的杯子,用力泼向只有几颗瓜子的地方。
“看,就像这样,只要一个地方溃堤,就会一泻千里,想拦也拦不住。”
“朱公子所言极是。”
“我大夏水患,多来自一江一河,而这一江一河中间又有运河南北纵连。其实已经减弱了这一江一河的水祸之力,但无奈运河之水是北高南低,北方夏河水量本又少于南方夏江,运河如此地势,汛期之时非但不能减少危害,反而是雪上加霜。”
“是啊是啊,我大夏自开国以来,历代为此发愁,这该如何解决?”
“各位请看,如果在这夏江中上游游开凿河渠引水入大湖……”朱庭挪了一支杯子在长龙和茶壶中间。“就可以在初汛到来之时,提前泄洪于大湖。”
“那湖水两岸的百姓不是遭殃了?”一人提出。
朱庭笑了笑,继续拆解。
“然后呢,殿下请将您几位的杯子给我。”
靖玹抬扇子比了比,几个宫人赶紧把水杯端了过去。
“然后,我门在大湖的上多开几个口子,引水再回夏江,这样大湖就成了储水的水囊,进水在上游,单一入口,大湖与江河不同,它在于面积大,虽然水面会上涨但是因为湖域广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增长过快。”
说着,朱庭三支茶杯在茶壶的另一端横向摆开。
“这样,水又回流入了夏江,水还是原先的水,只是换了个方式,水就不是先前一江到底时,汛期水位增长的那样急速,力度那样强劲,虽然水量没有变少,但是速度却被减缓,就对下游的灾害,就缓解了很多。”
“另外,还可以在下游的回水渠,多设几道拦水坝,阶梯型,再次减缓泄水的速度,且几条泄水渠依汛期水量,阶段性泄水,就能更好的控制汛期水量速度,缓解水患。且夏江两岸大湖有三五处,如此一来……哈哈哈!”
朱庭的话到此为止,朝所有人深深一揖。
“好!”靖玹和靖瑭同事拍案而起。
“朱公子真是领教了,受我们一敬。”
说着两位皇子又命人重新换了茶杯,以茶代水与朱庭同饮起来。众人皆赞。万春亭复又说说笑笑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