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锦华含羞微微别过脸去,看看靖瑧。
“灯笼?什么灯笼?”靖珵一脸问号的看着靖瑧,“七弟。”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锦华俏皮的扯了扯靖瑧衣角,笑声清脆。
靖瑧与她温柔对视一眼,意思已明了。
靖珵见他二人这般亲昵了,有些吃味,奚落了好一番。
“如今我七弟已是别人掌中之物了,我这一奶同袍的亲哥哥也不管用了?”靖珵摇摇扇子,悬身坐了下来。
锦华扯住靖瑧衣角,佯装怯怯的躲到了他身后。
“瑧哥哥,惠王殿下恼我了。”
靖瑧温柔轻拍她手,“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怎样。你看身高就知道了。”
靖珵摇着折扇别过脸去,一个白眼送上。
“哈哈哈!惠王殿下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司空先生从中调和。
靖珵一听这话,反而笑了。
“好好好,我看如今,你们真是一家子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越发是外人了。那……兄弟媳妇,今日如何招待大叔伯我啊。”
靖珵斜过身子,用扇子敲击掌心,坏坏的笑开了。
锦华一个姑娘家,哪儿经得住他这般调侃,什么“弟媳妇”的话一出口,锦华这小脸一下就红了,又往靖瑧身后躲了躲,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堂堂一个王爷,拿我们小女子说嘴,当心哪天被小女子治了!”锦华笑笑的怼他。
呵!靖珵没想到她会回嘴,忽然精神了,才刚要继续说,靖瑧开口了。
“兄长是豁达之人,不会介意的,况且他是兄长,以后相处要给足他面子才是。”
靖珵听自己兄弟夸他,心情舒畅了许多,脸色也变得得意起来。
锦华听着频频点头,靖瑧又说:“免得他失了身份,跟咱们扯老婆舌。”
此话的杀伤力瞬间席卷了麟王府后花园,众人都笑开了,只有惠王靖珵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
靖珵的贴身内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靖珵见自己的人都笑了,有些恼羞成怒。摔了摔扇子,坐下来一语不发了。
“瑧哥哥,我看惠王殿下人还是很好的。”锦华圆场。
“哦?姑娘这话怎么讲?”司空先生倒是饶有兴趣。
“惠王殿下恼了,也没有迁怒旁人,也没迁怒近身的侍从,足可以见会惠王殿下的宽仁。要是换了旁的人,恐怕早就甩甩袖子走了。”
靖珵虽然别着脸,但是听她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了几分喜色。
“我就说兄长豁达嘛。”
“停停停!七弟,后面的话,你就不要说下去了,刚刚我已经领教过了,你这是捧杀啊,为兄的可受不了。”
靖珵一席话,不但给自己解了围,也让众人很是舒服,大家都小开了。
正说笑着,仆人们已经摆好了桌椅,布好了茶水果品,几人纷纷落座。
“小得子,你领着众人都下去吧,没有爷的招呼,谁也不准进来后花园。”靖瑧吩咐。
锦华紧张的看向他,他低着眼眉没有任何表情和回应。
很快,众奴仆都离开了后花园。
“也无有什么大事,七弟大可不必遣了他们出去。”
靖瑧端起茶碗,嘴角扯动了几下,才饮下一口茶。
“确实没有什么非得避人的事儿,不过到底人多口杂。”靖瑧放下茶碗。
“五哥,不瞒你说,弟弟这家里,除了小得子,和那几个舅舅家里拨过来的家生子,旁的,还是多存些心眼好。”
“说笑了吧,堂堂麟王府还调|教不出几个听话的奴才?”靖珵摇摇扇子。
靖瑧莞尔一笑,转头看向锦华。
“或许多个女主人……就省心许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秀恩爱,让在场的人应接不暇,靖珵一口没咽下去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就连当事人也是猝不及防,锦华含羞带怯的看看靖瑧,然后别开脸去。
啊!忽的,锦华单手压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了?!”几人都看向她。
她强忍着压下了心口的疼痛,强扯出一丝微笑,挥挥手,表示没大碍。
“不用担心,没事的,只是突然疼了一下,已经好了。”
确实,那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的脸上就恢复了血色,众人看着她脸色好转才放下心来。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疼痛感了……”锦华心中默默的想着。“今日怎么又……想必是今日洗象节玩儿的过于疯了。”
过往的轻微疼痛,自从回到家里早已经淡忘了,今日又疼了这一下,又唤起了她曾经的记忆。彼时回到家里,一定请位好郎中看一看。
锦华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逐渐有了笑靥,又加入了几人的话题。
“你这府上确实浮躁了一些,倒不如我那里稳重。”
“这话怎讲?”
靖珵看着锦华笑了笑,又看看靖瑧与司空先生。
“这话还要从这小丫头说起,还记得当初这丫头去了慎刑司一趟吗?母妃辗转许了宁纯嬷嬷养老的事儿。”
“那有怎样?”
“母妃为了保她全须全影不缺不绝,周济了宁纯嬷嬷,当初本王我开牙建府的时候,母妃给了银票,以我购宅邸的名义,在附近购一处小院,实则是给宁纯嬷嬷的。”
惠王靖珵,啜了一口茶水,继续说。
“当时我想,如果在附近购得,那不如从我的宅邸划出去一块地方,建个小院给她出,将来没了,那地方还在我府邸的地契上,既然是养老,也就不妨一同照顾照顾。
去年秋天,嬷嬷从内务府摘了牌子,退了出来,就在我那里养老,幸得嬷嬷在我那里,还帮我管理些家院,府里本是年轻的多些,如今又了宁纯嬷嬷照看,持重了许多,各处都井井有条的。
因为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年岁又在那里,家里上下无人不停,我倒混了个省心。”
靖瑧愕然锦华亦愕然,竟有此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