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大一个村了,为什么还要出来抢粮食呢?”
地牢外,黄小刚看着捧着只陶碗,正在稀里呼噜喝着面糊的少年,这少年约有十六、七岁,是这次俘虏的人中年纪最小之人,所以只是一碗面糊糊便撬开了嘴来。
少年两口喝干了面糊,倒也知道抹嘴来答:“叔叔不知,村中粮食都叫老村正带去山中藏匿,只是留了些豆黍与我们,说是贼军要是来了便跑,与了粮食弃了可惜。只是豆黍却也留得不多,最近这些日了,一日也才吃得一餐哩!”
说完看他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黄小刚倒也大方,让人又给他装了一碗面糊,少年捧着面糊顿时眼睛一红,滚下了一行热泪,却是捧着碗跪地与黄小刚磕了个头,道:“叔叔,可许俺将这吃食奉给老父?”
“啥?你爹也在?”黄小刚听得一愣,忙也点头,少年这才转身去到一眼地牢前,唤道:“爹!快醒醒!”
黄小刚上前一看,倒也发现是个受了轻伤的青年,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的样了,不过此时见他满脸潮红牙关紧闭,似乎已经晕厥了过去,忙也叫人打开牢笼将他弄了出来,一看便也发现这是发烧了。
再打开他的伤口一看,这人受的伤是左肩上被铁枪扎伤,采用的是救治方法是用烙铁烧红了炙烫,如今可瞧见烫过的地方肿起了老大一块。
见此状况,少年忙也放下陶碗,跪地就对着黄小刚磕起头来,黄小刚倒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想了想还是让人去唤何春,想他是个铜匠,应该对火炙烫伤有些认识,或许能治。
不久何春来后一瞧,却是拉过黄小刚悄声道:“村正,此人怕是还中的铁器之毒,俺倒是有药,救不救得全看天意了!”
“你且放手去做吧!”黄小刚倒也明白,这所谓“铁器之毒”应该就是破伤风,他和黄娜当初带来的阿莫西林如今还存着六粒,但却是舅侄俩最后的救命药,别说是这敌对村庄被俘的乡民,就算是吕家村的人也未必肯舍得给他们用,这也就不研究了。
不一会,何春就拿来了两个小葫芦,一个葫芦里装是酸酒,另
由此,黄小刚倒也突然想到,这用麦面混合肉脯碎末制成的野战口粮他都给女兵准备好了,可对于战场救护这方面,他准备的东西还是太少,目前只有白开水加盐制成的清洗盐水、还有战场三角巾和夹板,其他的药物还没来得及准备。
当即便让何春仔细瞧了瞧这些曹家村战俘里可有类似症状的人,并给几个受伤的人都喂了蟾蝎丸后,也就与何春分了一半拿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黄小刚便让人通知了吕七公、吕友、吕德他们,就在黄娜的军营里开了战前会议,会上决定对曹家村出兵,一个是要救回如今还失陷在曹家村的吕小四等人,另外一个便是要与曹家村人讲讲道理,问他们要不要赎回这三十二个村民。
对此,反倒是吕友等人都是大力支持,唯独吕七公揉着瘸腿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也才挤出一句话来,问道:“若是此事……传到官府耳中,我等乡民如何作答?”
这话一问,黄小刚都还没开口,吕友便首先不乐意了:“这曹家村人先来寻我等滋事,官府管是不管?昨日才斩了十五级贼首,却是还要送去黄县报与左孝友的贼军不成?”
这话一说,众人也才想起如今黄县已经陷落在左孝友的义军手里,芦山吕家村隶属黄县,若去黄县报官这不是自已送上门去了?
不过吕七公还是心有顾虑,道:“可是……这曹家村,却是属观阳县下,我等这般打上门去,怕是多少有些不妥。”
这一次还是吕友急了,跳脚道:“七公,小四可是你同房的侄重孙,你便说救他不救?”
这话一说,吕七公也是急眼了,忙也道:“救!肯定是要救,只是眼下咱们村中的男丁一只手不够,两只手刚好数得过来,如何去救啊?”
这话一说,大伙都是愣住,吕友更是笑疯了,忙问:“七公不知,昨日是谁人杀败的曹家村人?”
七公听了扬眉,愣道:“不是你们?”
这
当即吕友也就从头到位把昨日的战况细细说来,他本身昨日就在战场之中,所闻所见自然仔细,从黄小刚露面放嘲讽诱敌,到女兵射弩震慑乡民,然后一轮箭雨便将曹家村人迎头打懵,女兵们跟着挺枪突刺又是如何的凶猛无敌,至于最后女兵们用小小眉刀割脖了的场面,吕友也是描绘得绘声绘色,险些又让黄小刚打起了干呕。
“好!”吕七公听得兴起,丝毫不觉得其中某些细节或许有些叫人反胃,反倒是兴奋的拍着瘸腿大叫道:“不想我们吕家的小娘,竟然这般勇猛,当真不愧为吕氏后人!”
一时间吕七公也来了兴致,讲古道:“我吕氏本出自南阳,乃伯夷之后。汉时,琅琊郡(今山东日照)中的吕氏别支也出过一位女将,名为吕母,乃天凤年间赤眉军之主。”
这吕七公的讲古,听来倒也有些意思,不过黄娜却是不耐,忙也道:“七公慢些讲古,如今却要议定,是否出兵曹家村,解救吕小四等人!”
吕七公倒也没对黄娜的打断生气,便也首肯道:“既然人欺我,我必惩之,出!”
黄小刚本来征求意见也是走走过场,得了七公支持后,便也道:“好!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决定今日下午便挥军北上,讨伐曹家村!何春,你领村中青壮十人留守,看管俘虏不得有误!吕德,你挑选健妇二十人,整备驴骡一百匹,掌管辎重杂物随行!吕友,你选青壮五人山前开道,探查敌情!黄二娘,你领女兵为中军,出兵向北!”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