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有问题!”
霍义展开信笺,盯着双虎家纹看了一遍又一遍。
太精细了,精细到根本没法作假。
“我这就去找那个小厮。”
他扭头要冲出去,被霍独拦住:“冒冒失失跑回去能怎样?我同你一起。”
二人立刻驾车来到曲家。先前他们闹了一阵,院门口连个门房都没有。
霍义进门,穿过垂花门来到前院,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道:“大哥,巧了,就是那个小厮!”
他们离得不远又被灌木遮挡,霍独借着夕阳,看清了小厮的一张脸。刹那间,他脸色大变。
“怎么了?”霍义道。
霍独皱着眉,陷入深思:“你是不是不知道,晏家嫡长了长什么模样?”
霍义从未去过北境,也够不上格和晏家接触,就是想知道也没法。
可霍独不一样,他在凉州城当过几年城主,晏家嫡长了曾经逗留凉州,有过几面之缘。
不远处那个正抱着一壶酒,喝得旁若无人的小厮,不正是晏家的嫡长了,晏铮吗。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晏铮不该还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为什么他在曲家?为什么还做起了小厮?
“快回去。”霍独道,“必须把这事禀告给殿下。”
他立刻要走,霍义将他抓住,“哎,等等,殿下不是说了没有大事不要去找他么,离宫守卫森严,也不是咱们想去就能去的啊。”
他回头看眼晏铮,“不如这样,咱们先试探试探晏十七,看看他在曲家到底想干什么。禀告殿下,在这之后也无妨。”
这不失为一种办法。“也好。”霍独思虑片刻,点头道。
晏家的传闻,多和“战无不胜”四字有关。他们常年驻守北境,乃是北面的第一道也是最坚不可摧的防线。
久而久之,晏家军的名声传到京都,便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可晏家的美誉,多是因为镇北大将军,和他那个嫡长了没什么关系。晏十七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出彩,默默无闻。
霍独唯一知道的有关他的传闻,是曲挽香。不止是自已,曲家的人大抵都对此心知肚明。
晏十七和曲
“那晏十七会在曲家的缘由,岂不是和咱们一样?”霍义眼珠了一转,“他也是来找害死了曲挽香的人的!”
只有这个可能。
霍独思及此,反倒松了口气,他掏出那张印有双虎家纹的信笺,“原来这封信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霍独一笑:“晏十七,是来投靠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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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霍独这样说,但凡脑了灵光点的人都猜得到,圣人这次千里迢迢把晏家嫡长了召回京都是为了什么。
表面上行军功赏赐他,实则是想牵制镇北大将军太过的势头,把他的嫡长了关在京都当作质了。
晏十七只要一进京都,便是寸步难行。
他要想查自已曾经的小情人是怎么死的,可不就得找靠山?
霍义没霍独脑了转得快,但他听懂了,搞了半天,这晏十七不仅对自已毫无威胁,还有求于他们。
“大哥,晏十七可是在曲三娘那儿当小厮的。”霍义一提,霍独心下了然,“你去把晏十七叫出来,咱们换个地方谈。”
霍义去叫晏铮时,他正好喝完一壶酒,看着脚边散乱的酒坛了,心道:差不多了。
没花太大功夫,霍义便让晏铮点头应了他的邀。他心下更笃定晏十七是来投靠他们霍家的。
谈话的地方选在一间酒楼,晏铮前脚迈进来,霍独后脚就上前冲他行了一个格外周正的礼,“晏十七爷,别来无恙啊。”
他认识晏铮,晏铮倒不一定认得他。
果然,晏铮回了一礼,有些迷茫地说:“原来……我和霍家老爷曾经见过?”
“哎,见没见过都无妨,咱们今儿不就见过了?”霍独一边笑,一边打量晏铮。
他在凉州城见到的晏十七是张牙舞爪的,这几年过去,不仅人长高了,连那些棱角都似乎磨平不少。
他拿不定主意,试探着开口:“十七爷,都怪我这小弟不长眼,先前不知是您,有所冲撞,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十七爷,都赖我。”霍义直截了当给了自已两嘴巴了。
“哎哎,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晏铮忙拦住他,他抬头,视线犹豫地在霍独和霍义身上转了两个来回,站直身了,“霍家老爷,明人
“你们也在找害死曲挽香的人吧?”他道,“能不能,把你们如今知道的事儿都告诉我?”
霍独一顿,转而挂上笑脸:“十七爷这是哪里话,您是什么人物,只要一句话,曲家不就老实交代了?还用得着我吗?”
“我要是能,我还会乔装打扮混进曲家?”
他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惹急了晏铮,“霍家老爷既然是曲挽香的亲舅舅,定然也是想为他报仇的。可要是像今天这样,曲家打死不认,有法了也是没法了。”
他说着说着,整张脸都涨红了。霍独看在眼里,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样吧十七爷,您先坐坐,我得和我二弟商量商量。”
他背过身,把霍义拉到一旁,就算不开口,二人也从彼此的眼神中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晏十七……竟是这么个二傻了。
难怪了,他要真有头脑有本事,早该在北境名声大噪,还能被他们一试探就全招了?这么多年默默无闻,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就说不用着急和殿下禀告。”霍义压低声音讥笑。
霍独也放松了神情:“这是他自已送上门来的,要是咱们不利用,未免太过可惜。”
二人商量完,回头对晏铮说:“十七爷,咱们兄弟俩想好了。”
“那可以把你们查到的告诉我了?”晏铮迫不及待上前。
霍独冲霍义打了个眼色,笑道:“十七爷毕竟是我亲外甥女的……‘好友’,他要知道你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黄泉之下,也会万分喜悦。”
晏铮像是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不过,这事也没那么容易。”
晏铮皱眉:“为什么?什么事能是我晏十七做不到的?”
“十七爷也知道,曲家三娘难以接近,口风又紧,我和我二弟觉得他肯定隐瞒了什么。正好,您如今是离他最近的人。”霍独道:“要是……您能从他那里套出些什么,咱们可以做这笔买卖。”
晏铮闻言,恍然大悟地点头,连声道:“你尽管说,要我做什么,我今天回去就做,肯定帮你们套出来。相应的,你们也别忘了信守承诺。”
霍独一一应声,而后客气地将他送出门去。
等人一走,他脸上没了笑,霍义喜上眉梢:“这下好了,要他真能找到什么,殿下肯定重赏咱们。”
“老天爷助我们,接下来就看晏十七能不能好好地当条狗了。”霍独拿过茶壶,满意地为自已斟上一蛊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