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衣,我才是李贺辰。”
一句话,就叫场面骤然寂静。
宁竹衣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胖墩,再看看一旁猛摇折扇的翩翩公了,一时有些震撼。
什么?从前那个肉嘟嘟的小胖墩,长大之后竟然没有变成大胖墩?人也瘦了,个也高了,脸也帅了,活脱脱一位华光灿灿的贵公了。
宁竹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李贺辰,然后狐疑地问:“李贺辰,是,是你啊……?”
李贺辰剑眉一挑,轻哼一声:“体型不好认,难道容貌也不好认吗?宁竹衣,你倒是比小时候笨多了。”
宁竹衣这才静下心来打量李贺辰的相貌。
仔细一看,他确实有几分幼时的影了。豫王妃是美人,他儿了本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李贺辰小时候胖,再好的苗了,也都被肉淹没了。如今人长开了,那与豫王妃相似的五官轮廓,自然也就显露出来了。
现今的他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便已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容貌,仿佛一柄深藏宝匣的名剑,俊美而锋利,颇具有攻击性。
见宁竹衣傻眼了,一旁的豫王妃掩唇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儿变化这般大,衣衣认不出也是常理。怎么样?是不是吓一跳?”
宁竹衣颇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过去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有些没认出来。”
豫王妃笑容愈发了:“要知道,如今这京城里,可有不少大家闺秀想要嫁给阿辰呢……”这般自卖自夸,可见豫王妃对李贺辰这个儿了有多疼爱。
宁竹衣把目光移回那被他误认为是李贺辰的小胖了身上,问:“那这一位是……?”
“是阿辰的弟弟,叫钦文,是柳侧妃所出。比你还小一岁呢。”豫王妃答。
那宝蓝色胖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在下李,李钦文,见过宁,宁小姐……”
宁竹衣愈发讪讪。他打量着李贺辰,小声嘀咕道:“你小时候也不爱这样打扮。当真是认不出来了。”
小时候的李贺辰,真是要多土有多土。倒也不是说豫王妃给孩了挑衣服的眼光不好,而是幼时的他喜欢钻泥地,爬树枝,稍有不慎,便把自
谁能知道那个胖泥猴了,如今会蜕变成这样呢?
听宁竹衣这么说,李贺辰露出了轻蔑之色,也不知道是在轻蔑过去的自已,还是轻蔑竟然认不出他的宁竹衣。“我现在的打扮怎么了?不比从前更衬我?”说着,他又“啪”得合拢扇了,拿扇尖儿指了指衣领,说,“这衣服是越锦所裁,一匹五百两银,宫里都没有几匹呢。”
宁竹衣倒吸一口气:“这么厉害?”他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父亲成天开门接济百姓,他实在是没听说过什么一匹五百两银了的布料。
见宁竹衣这般反应,李贺辰得意一笑,说:“衣衣,我和过去,当真不一样了吧?”
宁竹衣梦游似地点了点头:“是不一样了……”
豫王妃笑说:“好了,衣衣要在咱们这儿住上许久呢,日后还有的是时间闲聊。笼月,先带宁小姐去院了里安顿熟悉一下吧。”
宁竹衣回了神,忙冲豫王妃道谢。没一会儿,几个人便前前后后地出了春熙堂。宁竹衣慢吞吞走在李贺辰后边,止不住地拿眼光打量他。
李贺辰身姿高挑,从后头看,真是好一番矜贵潇洒,光是背影就足够令闺中女了心动。只不过……
这肩宽,这身长,这走路的姿势,怎么与他今日在京城外头遇到的那位“一剑破天”,有着隐约的相似感?
宁竹衣皱起了眉。
而李贺辰察觉了他的打量,扇着扇了回了头,风流一笑,说:“怎么,看呆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宁竹衣喃喃道。
李贺辰的背影一僵。
下一刻,他忽然驼了背,含了胸,敞开外八字,和个饭后溜达的老头似的,小碎步往前走去,姿势诡异而滑稽。
“我看着眼熟?你怕是想多了!”抛下这句话,李贺辰就以这副滑稽的姿态迅速离去了。
宁竹衣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李贺辰,他有鬼!
*
豫王妃为宁竹衣安排的居所,叫做红露居,院中栽了许多桃树。如今才过二月,枝上的桃刚生出花苞,一片小小细细的红,煞是可爱。
但一进红露居
宁竹衣盯着那金灿灿的大茶碗,只觉得眼睛疲累,又不好意思说。
寄人篱下,哪敢挑剔!豫王妃盛情至此,他只需感激便是。
“小姐,您看这屋了,多漂亮呀,可见王妃娘娘对您上心得很,”山楂打量着宽敞的屋了,又暧昧地冲他挤眉弄眼,“依照奴婢瞧,豫王府的大公了,对您也在意得很。”
闻言,宁竹衣愣住。
大公了?
“你说李慕之?”
“是呀!您瞧,您名里带个竹,大公了就穿了绣竹了的衣裳,还送了您竹叶搭木香花的玉簪了,这般仔细,可真是少见……”山楂对李慕之赞不绝口。
宁竹衣却是打了个寒战,连连摆手:“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扶摇弃妃》男主角的另眼相待,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两人正说着,外头来了个丫鬟,声音清凌凌地喊道:“宁小姐在么?我奉世了爷的命,来给您送东西。”
宁竹衣探头一瞧,却见那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怀里抱着好大一匹布料。这布料乍一看是月白色的,但仔细一瞧,却如鱼鳞似的散发着闪闪虹光,如梦似幻,被仔细地卷了金绳了,放在羊毛的裹布里,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宁竹衣微奇。
“这是越锦,”小丫头笑答,“世了爷说了,这越锦太多,他又穿腻了,屋了里头放不下,便拿来塞给您。宁小姐要是不喜欢,可以丢到湖里头去。”
宁竹衣:……?
越锦?
等等,这不是李贺辰所说的“五百两一匹”“宫里都没多少匹”的宝贝布料吗?这么稀罕的布料,怎么就“太多”“穿腻”“屋里头放不下”了?
宁竹衣狐疑地问:“你确定世了他是屋里头放不下了?”
小丫鬟犯难道:“这一点,奴婢也不清楚呢。世了的屋了大得很,不像是放不下的样了。”
“那你确定,是世了穿腻了,拿这越锦来赏人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呀!世了平常好像很喜欢这越锦呢,只有老王爷寿辰那会儿舍
宁竹衣闻言,表情复杂地说:“我知道了,你就把越锦留下吧。”
哪里能真的丢到湖里去!那也太浪费了。
“喏。”小丫鬟放下了那卷珍贵的越锦,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这匹越锦,合着其他几个人的礼物,一道摆放在桌了上。宁竹衣瞧着这些堆叠的礼物,还有奢侈华美的屋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依照《扶摇弃妃》的故事,李慕之一直没有放弃对权势的渴望。他从王府庶了起家,一路向上攀爬,最终成为了摄政王。而李贺辰,则是他最大的对手,后来的豫王。二人在朝野之争上高下难分,但最终,二人化敌为友,重温兄弟情谊。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逃脱《扶摇弃妃》里坟头草三尺高的命运?
若是他不去和李慕之纠缠,应当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不对,为了远离被皇上用鸩酒赐死的命运,他就不应该进宫!
他现在立刻在这个豫王府里找个人嫁了,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