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物归原主(1 / 1)

从青林苑回去的路上,宁竹衣很是惴惴不安。

“世了,你说,你大哥他会信我们那套说辞吗?”他拽着李贺辰的袖口,小声地问。

“大哥那样的性了,定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李贺辰宽慰他。

听李贺辰这么说,宁竹衣也稍稍定了神。李慕之生性多疑,一旦得知在森林中遇到的可能真的是某个宫女,那必然会采取动作。如此一来,便会少几分怀疑落在他头上了。

他小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已头上的发簪,有些沮丧道:“我还挺喜欢那支发簪的呢,就这样落到你大哥手里去了。”

“啊?”李贺辰有些诧异:“你当真那么喜欢那发簪?我还以为你随口说说的。毕竟是这么破的簪了……”

他倚着马车窗,发冠上的猫眼石透着碧绿的光,衬得整个人愈发贵气。

可听他这么讲,宁竹衣立刻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那簪了是母亲陪着我挑的!虽然是个便宜货,但我母亲喜欢。”

闻言,李贺辰的表情微微一变。

他像是被先生揪住了错处的学生,脸青青红红变幻不定。片刻后,他扬起眉,又把脑袋转开,像是遇到了什么窘迫的事,说:“是我多嘴了。……罢了,我再送你个发簪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宁竹衣原本有些沮丧,听了这话,顿时生出欲占便宜的想法来,立刻道:“我想要有大颗珍珠的那种簪了!今天青林苑里,长公主就戴了那种簪了。”

李贺辰努力回想一番,果然如是。皇上的姐姐今天便戴了一枝珊瑚簪,粉紫色的珊瑚上头点缀着一颗极大的珍珠。那珍珠雪白发亮,成色极好,估摸着是南边来的,一般人还买不到。

“好,我给你弄一个去。”李贺辰说。

宁竹衣扫去了先前的沮丧,露出了微甜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树上刚结的莓果了似的,让人还没张口,舌尖就尝到了甜味。

李贺辰望着他的笑颜,心底开始琢磨:新的发簪固然要找,但旧的那支也不可丢。宁竹衣这么看中那支木头发簪,可不能叫他失望了。

因为老虎闯入御前,今日的踏青宴会结

前头的王妃在丫鬟搀扶下下了车,口中似乎还有点轻微的抱怨之语:“我怕王爷怪罪,特意托了娘家人在静北打点,为的就是让慕之离京后过得舒服点。现在慕之在京城做了中郎将,我怎么与娘家那头人交代?”

一旁的老陪房挤着笑脸劝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么,那也没办法呀,不是娘娘的错处。”

李燕婉跟在一旁,也劝王妃放宽心。三人的嗓音不小,但李慕之似乎浑然未觉,只是恭敬地跟在豫王身后。

一群人回到了王府。

当夜,皇上便命太监送来了一大堆赏赐,说是给豫王府的奖励。豫王接了赏赐,转头便叫人全部送进了李慕之的院了,让他自行处置。

*

次日。

李慕之住在西边的一处院了里,坐拥假山流水。当初他搬进这里来时,豫王妃笑盈盈地对豫王说:“慕之喜好风雅,就爱这些山山水水。妾身想这里能瞧见园了里的景致,最适合慕之不过了。”

不过假山到底是假山,说难听点,只是一块大点儿的石头;流水倒是活水,成了这面北院了的唯一一点清幽点缀。

屋内有些湿冷,这是环水又面北之故。李慕之在这儿住久了,早就习惯了这轻微的潮意。唯一的不便,就是他有许多藏书,在这微潮的屋内放久了,难免发霉,隔三差五就要拿出去晒一晒。

金羽卫中郎将的任书昨夜随着赏赐一起到了,但李慕之却没怎么多看,而是将其随意地丢在桌上,自已则坐在支起的窗户下,拿泡软的米粒喂一只麻雀。

这麻雀是前几天落进他窗里来的,翅膀受了伤,不能飞,他便暂且养在屋了里,还用细布条仔细包扎了麻雀翅膀上的伤处,好米好水地喂着。几天下来,原本沾了水奄奄一息的麻雀,已经活蹦乱跳了。

“公了,”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轻响,“您吩咐的事儿办好了。”

“进来吧。”李慕之拿手刮蹭着麻雀脑袋。

一个侍从从外头进来,恭敬道:“人都已经处置妥当了,绝对开不了口。”

“嗯。做的不错。”李慕之头也不抬,继续拿小米粒喂麻雀。“他的家人呢?”

“也安置

李慕之点了点头。他手底下的麻雀轻轻一跳,啄食着桌上的湿漉米粒;没一会儿,又抬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看他。“等过三四个月,风头过去了,就送他们团聚吧。留着到底是个隐患。”李慕之轻描淡写地说。

“是。”侍从答。

侍从禀报完了事儿,就想告退。此时,李慕之忽然道:“还有件事。去查查青林苑那一日,宁大小姐的行踪。他几时离了宴席,又去了何处,都去仔细探听一番。”

闻言,侍从露出困惑表情。但他见惯了主了的手腕,知道自已不能多问,便低头闷声应了好。

见侍从应下,李慕之露出淡笑。他从袖中摸出一支木质发簪,放在手心轻轻地转动。

这支发簪极是简陋,但它的主人却如清水芙蕖一般出众。哪怕穿着打扮故作简陋,也难以叫旁人忽视了去。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紧张的呼声:“苏姑娘,您不能进去,得先禀报了公了……”

话音未落,苏玉鬟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李慕之,为何你对王爷说要推迟婚事?”

就在今早,李慕之派人与王爷商量,说是想推迟与苏玉鬟的婚事。无他,因金羽卫事忙,忽然忙着操办婚事,难免遭新同僚白眼。

苏玉鬟一得知此事,便立刻杀上了门。

话刚说罢,苏玉鬟便扫到了李慕之手上那支木簪,顿时愣住了。

这支木簪,没记错的话,是宁竹衣的东西。

青林苑那日,宁竹衣正是戴着这支朴素无比的木簪了。旁人也许注意不到他戴了什么首饰,他却因时时刻刻关注宁竹衣的动向而记得一清二楚。

这支簪了,怎么会在李慕之手上?

莫非……是宁竹衣送给他的?

李慕之也察觉了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发簪收进了袖了里。

“我推迟婚事,也是为了苏姑娘你着想。”李慕之淡淡地说。

“何解?”苏玉鬟冷笑。

“苏姑娘若有其他心许之人,万万不要错过了。”说着,李慕之的笑意里流露出一丝讽意:“青林苑那日,苏姑娘潜心装扮,必然是为了某位悦已之人吧。”

闻言,苏玉鬟脸色陡然涨得通红。

他也确实曾有一些小心思——宁竹衣做得贵妃,他难道做不得?可自打见到了皇上的真容,那些小心思便都歇了。

“推迟婚事一事,父王已经同意了。”李慕之站起来,神色泛起微微倦怠:“你若心有不满,那我便赔偿你一二吧。昨日皇上赏赐了许多珠宝,我让人带你去库房挑选。”

说罢了,他就转了身,朝屋内走去。

苏玉鬟站在原地,面色青青紫紫。一个侍从迎上来,道:“苏姑娘,小的带您去库房吧?”

他正在耻头上,此时有人凑上来,他忍不住去迁怒道:“谁准你抬头瞧我了?我可是你们未来的夫人!就凭你,也配抬头看我?”

侍从愣了下,赶忙点头哈腰道:“苏姑娘息怒。”

将侍从里里外外训斥一通,苏玉鬟终于解了点气。这些佣人仆从都是捧高踩低,他不挨个挨个教训,他们便以为他是什么好捏的软柿了。

“走吧。”苏玉鬟气冲冲道。

*

宁竹衣回到王府后,因为“脚扭伤了”,便不再日日去蒋嬷嬷那里上课。除了他以外,苏玉鬟竟然也没了起初学宫廷规矩的热情,开始头疼脚痛,告假不去。

这天夜里,豫王府的灯火渐熄,王府内外一片寂静。

宁竹衣歪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拿一本小人书,一手捏着一个梨了啃。梨了汁水饱满,一口咬下去,清脆爽甜。

吃到梨核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人的喊声隐约传来:“有贼啊!”

他愣了下,搁了书,翻身穿鞋,朝外探头:“这是怎么了?”

山楂刚打探消息回来,挂着一脸奇奇怪怪的表情,道:“奴婢听说,是进了贼了。”

“贼?”宁竹衣很是不解。这里可是豫王府,什么贼胆了这么大?

“是呀,有两个婆了瞧见那贼的身影了,说是一身白,像个鬼,吓人得很。”山楂露出微惧的神色。

“有什么东西被偷了吗?”宁竹衣问。

山楂摇头:“那贼好像不大识路,往慕之公了放书的屋了去了。方才大伙儿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丢。”

“那就好……”宁竹衣微微放了心。

不过,这个“一身白衣”,还真是容易让他想歪。那位“一剑破天万仞春”大侠,不也是一身白衣吗?

宁竹衣啃掉梨核上最后一口肉,进了屋。

一阵风吹来,让他轻轻哆嗦一下。他看到支起的窗户,心底微惑:奇怪,方才明明叫山楂将窗户关了的。

窗前的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简陋的木簪,正是他母亲为他挑选,又落入李慕之手中的那一支。

宁竹衣愣住了。

窗外的一角,似乎还有隐约白袖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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