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眼眸,橘色的发,就连此刻脸上那紧皱着的眉头,与那不耐烦的表情都是这么的眼熟。
哟,这不是我电车上的邻座朋友吗?
我眼前一亮,刚要走过去,太宰治就已经越过我笑着迎了上去,“中也,明明只是个丑陋的蛞蝓,却还恬不知耻地迟到了呢?”
我打招呼的手蓦地僵住,差点以为自已听力出了什么问题。
“哈?!”橘发男人很暴躁,狞笑着把拳头捏得嘎嘎响。
“56分的时候给我发信息说什么横滨面临危机,请在十点前速速赶到的是你吧?!”
他狠狠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那凶恶的模样简直就好像有人通过这部手机盗窃了他的钱财,玩弄了他的感情,再把他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统统花掉,末了还要来嘲笑他真是个弱智一样。
这位邻座旁友愤怒地亮出邮件信息,动作粗鲁地把证据贴在了太宰治的脸上,“你他妈给我在四分钟内从横滨另一头赶到这里试试看啊!”
“哎呀,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嘛。”太宰治毫无愧疚之意,说:“再说了,我说的可是实话啊,确实是大危机嘛。”
他指了指我:“具体的你可以问问这位小姐,他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应该比我要熟。”
橘发男人这才注意到了早以默默远离战场,站在一旁看傻了眼的我。
“抱歉,刚刚有些失态了。”他将手机放回兜里,轻咳一声,言简意赅,“中原中也。”
“噢,哦。”我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意识到他是在介绍自已,立刻回了一句,“我叫叶。”
这位中原先生许是也觉得我很眼熟,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直视着我的眼睛,突然恍然大悟道:“你不是那个......”
“对对对就是我。”我像是网友面基般激动得直点头。
“那个在电车上看青花鱼写的小说,看的很开心的人?”
?
我瞬间懵逼,茫然地看着他。
什么青花鱼?什么小说?
“什么什么?”太宰治比我还有兴致,连忙凑了过来,“哪一本啊哪一本?”
我一把将太宰治推开,礼貌地向中原中也询问道:“你口中的小
我在电车上只看过一本小说,但那小说没有名字,作者也是匿名啊。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对着太宰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在电车上的时候,不是在看太宰写的爱情故事吗?”
我:“......”
我表情瞬间裂开,不可置信地指向太宰治:“他写的?!”
“对啊,”中原中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原来你不知道啊?”
我当时还在想是谁闲得慌写这么脑残的书,现在得知真相后却是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还有,那个炸别人车偷别人钱的青花鱼原来指的是太宰治吗??
“青花鱼?”我指着太宰。
中原中也点头:“就是他。”
“蛞蝓?”我又指了指中原中也。
太宰治大声嚷嚷:“没错~蛞蝓!”
两人对话间眼神猛烈碰撞,噼里啪啦地擦出互相嫌弃的火花,看着马上就要打起来,而我夹在中间,只觉得自已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请问,用奇奇怪怪的生物为对方起绰号,是你们横滨人的传统吗?
“那个,”在事端往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之前,我连忙掐灭了两人内讧的源头,“不是还有正事吗?”
“是哦。”太宰治变脸速度极快,一秒从嫌弃的表情转换为喜笑颜开的模样,“都怪中也太分不清场合了~”
“所以说,”中原中也头顶暴起青筋,勉强压抑着怒气,“到底什么事?”
我这才想起闹了半天还没跟眼前这人解释过事情的详细信息,刚要开口,却莫不登被一阵粘腻的声音打断。
我回过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个蜗牛模样的咒灵瞪着他畸形的眼睛,缓缓从墙壁里面钻了出来,他的尾部黏黏搭搭地在地上拖着,拉出好长的一条水痕。
十分的恶心。
“哇哦,”太宰治惊叹一声,喃喃道:“你们咒术界的特级咒灵都是这样三头六臂的吗?”
我滋着牙,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其实也有很多长得好看的。”
比如我。
“哦,”太宰治艰难地说:“那他应该不算是好看那一挂的吧......”
我崩溃道:“怎么可能是啊!”
那咒灵留下的水痕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令人反
是的,我改主意了。
原本打算着好好跟这位同事沟通一番,让他赶紧跑远一点,无论闻到怎样具有吸引力的亲切气息都别现身,尽量多拖一点时间。
但现在,我只想让他赶紧去转世投胎,最好能投个好点儿的,别在这里污染我的眼睛和摧残我的鼻了。
我真的特别想要劝他一句。
算了吧兄弟,又丑又臭,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太宰治所谓的三头六臂。
那就是真的三个头,六条手臂。
那圆滚滚的三个脑袋胡乱地在空中甩动着,没有壳的背部长出六根触须,疯狂挥舞着向我袭来。
中原中也反应极快,一把扯过站在最前面的我往后轻轻一丢,我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一下,被太宰治上前一步稳稳当当地接在怀中。
中原中也皱起眉,望着足足有四个他那么高的庞然大物,严肃道:“这什么东西?”
“是咒灵,”我说,“由人类负面能量所产生的生物。”
太宰治此时也难得正经起来:“横滨出现这种家伙,果然不能这样放任下去啊。”
触须已经近在咫尺,不过瞬息间,中原中也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他跳跃至高空中,身形被红光覆盖。
地面被蜗牛怪大力击穿,碎裂的水泥石也旋即被铺上一层红光,飘到了橘发男人的面前。
中原中也双手插兜,抬腿凶悍地扫上石块,那石块便瞬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往咒灵的方向冲去,势如破竹。
蜗牛怪的头部被石块砸得凹陷下去,身下压着的墙壁轰然倒塌,他被卡入地底,不甘地嘶吼一声,渐渐没了动静。
“中也果然还是那么凶残呢,”太宰治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姐,看好了,这种男人以后千万不能嫁,绝对会被家.暴的。”
中原中也:“喂!”
他转过身,怒气冲冲地朝我们大步走来:“不要随便在外面诋毁我的形象啊,你这条该死的青花鱼!”
“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吧!”太宰治作死能力一向可以:“又矮又暴力,像你这样的以后结了婚是绝对不会对老婆好的。”
矮这个字显然准确无误地戳中了中原中也的爆
“你、说、什、么?!”
两人吵架吵得非常之投入,除了我,大概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背后的蜗牛怪已经缓缓爬了起来。
刚想提醒,那只咒灵已经伸出触须甩了过来,我当机立断,再一次取下了戒指。
事实证明,高手在前,还压根轮不到我出手。
中原中也猛地一个回旋踢,直接将那蜗牛怪的触须与身体断开,朝着天空飞出好几十米远。
而我在戒指离开后的那一秒却被太宰治状似无意地搭住了肩。
又来了。
我心下微沉。
那种分明摘下戒指却使不出咒术的无力感。
究竟是戒指的问题,还是有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中也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就在这时,太宰治气定神闲地开了口,“你就跟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行了。”
我默不作声地看向他,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不远处的战场上残须四溅,一人一咒灵打得难舍难分,而我们却与世无争地待在这片安然无损的小角落中,心安理得地看着同伴打架。
这是不是不太好?
“喂,小叶了。”太宰治低下头,在我耳畔轻轻问了一句:“你想不想整蛊一下那个白头发的家伙?”
我毫不犹豫地答:“整蛊五条悟?我当然想。”
“那我们先把这个咒灵解决掉,好吗?”他道:“我知道你想用这只咒灵来对付五条悟,但这东西对于横滨来说实在是个不确定因素,多留一天都是危险,你能理解吧?”
“整蛊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可以和蛞蝓一起帮你。”
“既然你横竖都是要干掉这个咒灵,当时干嘛不答应五条悟?”我将太宰治勾搭在我肩上的手拍开,有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操作。
“很简单啊,”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我又不信任他,要不是后面你来了,我肯定把他当成一个神经病忽悠了。”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可以吗?”他再一次询问道,但我直觉就算我说不可以,那也无济于事。
太宰治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定,不管我怎样回答,他都不会为此改变自已的主意。
我对祓除这咒灵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如果五条悟的任务是它的话,这不等于说是变相帮助了五条悟吗?
我犹豫了一下,跟他说:“可以是可以......可我在横滨想多拖五条悟一会儿时间。”
“没关系,”太宰治眯起眼睛,轻轻笑了起来:“想拖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