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顾曦贞转身逃跑的步伐一滞,面前一个白衣身影闪现,阻止了她的去路。
“看到本王就跑,是做了什么心虚之事?”
厉长煜负手而立,一身月色锦衣,淡绿色的宫绦两端系着一对小巧可爱的穗子,乌发轻束,一根同色系的发簪插在发髻中,往月下一站,尽显翩翩公子之本色。
但他此刻脸色冰冷,盯着顾曦贞的眼中,也不似之前那般藏着玩味的笑意,往那一站凝望,倒是有些怵人。
那眼神,那气势,那隐隐散发的威压,足以可以证明,厉长煜即使没有解了光蛊,也成功压制了下去。
看来楼灵儿给他的药,是非常有效的。
楼灵儿。
顾曦贞心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就想起乘黄说厉长煜宁愿接受楼灵儿给的药,也不愿意从它手中接过她炼制的药。
她心中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那枚药,可是她差点死了才炼成的,本是满怀欣喜的想给他送去,却到最后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她才不愿意见他,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找上门来。
“我没有跑,只是发现东西丢在了半路,想去捡回来罢了。”
“丢了何物?”厉长煜拢了拢袖子,道,“本王与你一同寻找。”
顾曦贞无语,她这是借口,他听不出来吗?
抿抿嘴,她又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明日再找也不迟。倒是大伯父您,天色都这么晚了,为何会在我的屋中?”
“等你。”
厉长煜这点倒是不含糊,却换做顾曦贞一怔,“等我?”她道,“你等我做什么?还大晚上的?有什么不能等到白天吗?”
“你也知道这是晚上?”厉长煜轻哼一声,“大晚上的让一个陌生男子送你回家,还在未出阁之前,住到陌生男子家中数日不归。顾曦贞,你当真是越来越无礼数了,还知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的重要!”
“容炫他不是陌生男子。”
顾曦贞辩驳。
厉长煜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一想起最近外头传言容炫金屋藏娇,心中就有一股火控制不住的往上窜。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将人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身前,微微俯身,眯起的双眸中,酝酿着不可反驳的威慑力。
“在我眼中,除了我,其他出现在你身边的男子,都是陌生男子。你不准随意跟这些人相处。”
“那你还不是往一个陌生女子留在凛王府三日不回!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她的清白?现在却跑来质问我?呵,可笑!”
“我在跟你说容炫,别跟我转移话题!”他握着纤细的手腕,力道在不断的加剧,顾曦贞明显呼疼,可他却并未发现,一字一句的道,“对我发誓,以后不准夜不归宿!”
顾曦贞原本以为他是有事才找上门来,可现在才发现,他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所以,她一下子也火了。
敢情只能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
“凭什么!厉长煜,我告诉你,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大伯父,我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你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管过我什么,现在就也不需要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来质问我的行为处事。”
她一点一滴的用力将他的手指从手腕上掰开,嘴中字字讥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就此作罢!夜色已深,还望王爷一路好走,再会!”
她说完扭头就走,厉长煜朝她的后背伸出手,却被一道火红色的劲风给打了回去。
那红色的劲风藏匿着火焰的灼热,触碰到厉长煜的手背上,很快就落下了一片嫣红。
厉长煜手指一动,缩了回来,也就这么个空挡,顾曦贞已经回了房,锁上了房门,并熄灭了屋里的烛火,也一并掩去了她因情绪波动乱用灵力而吐出的一口鲜血。
黑暗一下子笼罩了下来,仅有头顶天空的月光,照耀着这黑夜的暗沉。
“生这么大的气?”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黑暗的主屋,喃喃自语。
“最近她的脾气阴晴不定,但多数时候是冷脸摆在那,不过今日对你这火,委实是大了些。”乘黄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它漂浮在空中,屈膝抄手,和厉长煜一并盯着顾曦贞的房间,呐呐的说,“王爷,你到底惹了她什么?”
“本王教育她不准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屋檐之下。山奈,这段时日,她和容炫住在一起,是否是喜欢容炫那小子了?”
“这个嘛!”乘黄单手托住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她喜不喜欢容炫我倒是不知道,但容炫喜欢她,是肯定的,不然干嘛这么殷勤的收留她,还对她这么好。”
“那小子活腻了。”
厉长煜脸色一冰,满目的阴沉,犹如夏天说变就变的梅雨季,冻得乘黄一阵发抖。
“王爷,您生气了?”
“本王有何好生气的?”厉长煜嘴角一扯,冷哼一声,“本王就是想宰了容炫那小子。”
“……”
这和生气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乘黄心中吐槽,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但见厉长煜忽然迈开步伐,朝顾曦贞的闺房走去,不免一愣,立刻上前拦住。
“王爷,你去做什么?她生气起来可恐怖了,我劝你还是别去,等她气消了再去。而且这段时间,她损失的灵力尚未完全康复,实在是不易动怒,你若惹急了她,她心绪不宁,会加重内伤的。”
“损失灵力?”厉长煜被它抓住衣袖,停下了脚步,转头寻问,“她怎么了?为何会受内伤?”
糟了,它竟然一急,就说漏嘴了。
明明顾曦贞再三叮嘱过它,不能把她灵力损失的事告诉厉长煜的,这下可完了。
乘黄冷汗连连,刚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飞身逃走,可未曾想厉长煜早就发现它的念头,一把揪住了它的背上的角,阴沉的眯了眯眼。
“别想跟本王打马虎眼,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他手中力道加重,一股疼痛直击乘黄后背,它感觉到角真的会被折断的恐惧,急得直摆手。
“我说我说,但你千万一定要在主人面前保护我不受罚。”
乘黄拿出交易,厉长煜却挑了挑眉,“这得看本王的心情。总之,你今日不说也得说。”
乘黄顿时心中有苦说不出,一边是顾曦贞,一边是厉长煜,两个都是能分分钟弄死它的人,若不讨好一方,只会死的更惨。
但眼下情况,它只能把凤鸣山上的事全部托盘而出。
“原来如此。”
厉长煜听后,紧握它角的手松了松,乘黄立刻从他手中逃出,飞的老高了。
“总之,你别告诉她是我说的,就说是容炫告诉你的,就这样,我先走了。”
它说完就飞远了,厉长煜不在意的笑笑,随后望向了紧闭的房门,眼中的笑逐渐变得深沉。
不多时,他便转过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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