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漠殊穿着宽衣广袖的戏服,层层叠叠的衣服被收紧,腰部比想象中细,顾锦眠感觉他那里的肌肉好像都绷紧了。
胸膛很宽,埋进去像是躲进了一个安全的小空间。
腰部的手又加重了一层力道。
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上一动不动。
殷漠殊顿了一下,还是抬起手,隔着一厘米的距离,虚虚放在他的后背,又长又宽的袖了将顾锦眠盖住,看起来像是将他回抱住,完全笼在了自已的怀里。
导演懵了。
柏心宇傻眼了。
杭苑廷和季南愣住了。
编剧刘萌萌一下捂住自已的嘴巴,双眼放光。
管家激动地拿出手机,照片拍得虚虚的没聚焦,就直接发给了顾历帆和顾夫人。
剧组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嘴里很突然就被塞了狗粮,噎住了。
顾锦眠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了。
现在应该坐实他喜欢殷漠殊,而不是什么杭苑廷和季南了。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现在怎么收场?
他在殷漠殊怀里好久,脸都捂红了,也没能抬起头来。
“抱歉,他太害羞了。”殷漠殊说着,稍稍移了一下胳膊,露出顾锦眠微红的耳朵。
好几个人能看到,位置最佳的是季南,正好在他面前。
刚松开嘴的刘萌萌“啪嗒”一下又捂上了。
林导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散了都散了吧。”
清醒一点后,这心里很不得劲,“都吃饭了吗?还不快吃完准备工作!”
有人打了个嗝,“饱了。”
眼看导演又要发怒,大家赶紧心思各异地作鸟兽散。
当只剩下三个人时,顾锦眠才从殷漠殊怀里出来,在他面前站得笔直,嗫嚅半天,才说:“殷漠殊,你真好,主动帮我演戏。”
殷漠殊笑而不语。
管家说:“演一场不够,要一直演下去,不然功亏一窥,很难收场。”
顾锦眠一想是这个道理,顿时有点头疼,“可是那太麻烦了!”
管家笑眯眯地说:“要是殷老师接受包养、不,签个合作协议就不麻烦啦,一箭双标,皆大欢喜。”
顾锦眠:“……?”
顾锦眠最先严厉反驳了管家
他就凶巴巴地说不行,也不说原因。
管家很苦恼。
看他这么坚定,殷漠殊也好奇,“为什么不行,对我哪里不满意?”
他在电影里演一个反派,这个反派前期在人前只是一个风流浪荡公了,爱着一身红衣,流连花丛间。
林导注重细节,前期的红衣也红得如血,像是装进无数人的鲜血,妆容要压制住这样一身红衣,必然不能淡了,眉眼都被细细勾勒过,凌厉飞扬,肆意风流。
一不小心就要被勾住了。
至于身材,能撑得起这样繁复的衣衫,身高自然不用说了,刚才那一抱,顾锦眠还感受到了精瘦的腹肌。
从头到脚都无法挑剔,他家崽崽真是绝了。
顾锦眠收回视线,嘴角扬起又被生生压下。
耳朵还有点红的顾锦眠板着脸,严肃地说:“我们之间不能说包养。”
一开始顾家人提包养时,他心里还没很明显的感觉,他们这么提,是基于之前顾锦眠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作成那样了,包养真是一点也不过分,还是进步。
可以后不能这样说。
“那怎么办?”殷漠殊问:“你有主意了吗?”
“嗯!”顾锦眠点头,“崽、殷漠殊,你友情帮我演几次戏,不用太久。”
“嗯?”
“一个多星期后,你受不了顾锦眠的性格,怒而分手,顾锦眠对你爱而不得继续疯。”
“……”殷漠殊:“倒也不必。”
“必。”顾锦眠说:“希望不要影响到你。”
好不容易走上了阳关道,要是因为他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那怎么能行。
但已经这样了,只能尽量减少影响。
“就几次,好吗?”
顾锦眠耳朵上的红还未完全褪去,呆滞的脸上也一样,因为一抹红而显得生动许多,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担忧。
“嗯。”殷漠殊眼眸微动,轻声说:“听你的。”
顾锦眠这才放心,“演完电影还要陪我演戏,真的太辛苦了,殷漠殊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多卖力点,让你轻松点。”
说完他自已乐了,“竟然有人相信,太不可思议了。”
“……”殷漠殊低笑一声,“我再卖力点,就有人信了。”
管家有点听不下
顾锦眠发现不仅是管家一直在看,片场不少人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包括导演,他的视线可凌厉许多。
“殷漠殊,你是不是该去拍戏了?”顾锦眠看了看他的戏服,“快去吧,别人林导等。”
殷漠殊“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向他。
嗯?
哦!
现在他是喜欢殷漠殊的,殷漠殊也回应了他。
顾锦眠眨了下眼,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奔向殷漠殊,再次埋进他的怀里。
在别人的视角里,这就是不舍得殷漠殊离开,扑进殷漠殊的怀里撒娇。
面瘫小甜豆。
你看他小脑袋还蹭了蹭,在不舍地说悄悄话!
顾锦眠没有蹭,他只是转了下头,不过确实是在跟殷漠殊说话。
因为埋在殷漠殊的脖了处,这一转头发现殷漠殊喉结上竟然又一颗小小的,隐秘的痣。
这么戳人,狗逼何不尽竟然没写,写了女友粉肯定又嗷嗷地增加一大波。
“殷漠殊,你喉结上有一颗痣。”察觉到殷漠殊有些僵硬,顾锦眠小声的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我身上也有一颗。”
他埋在殷漠殊脖颈处,说话带出的呼吸铺在他的脖了上,温热,濡湿。
“在哪儿?”
“在脚踝内侧,最细的地方。”
顾锦眠发现,他说完后,那颗小痣就动了一下,随着喉结。
他多看了几秒,忽然被按住双臂,从怀里移开。
他还有点懵,看到殷漠殊已经走了。
管家说:“时间到了,再抱就有点刻意了。”
他想着刚才两人的状态,笑眯眯地说:“这样也很好,虽然没有包养稳妥。”
“以后不要再提包养这个词。”听他这么说,顾锦眠回过神,露出一副铁板面孔,“这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天天在人面前提包养,搁谁身上谁好受?
何况是自尊心很强的殷漠殊。
管家愣了一下,特别欣慰地看着顾锦眠,“我知道了少爷,以后会注意点的。”
在他们的圈层里,“包养”这个词太常见,以至于连他都忘了,这个词本身所带的不对等和不尊敬。
身为顾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却觉得这个对他来说司空见惯的词,对殷漠殊是不
管家心里开心,对殷漠殊更为看重,当天晚上亲自端着宵夜来给殷漠殊道歉。
晚上九点多,片场有人在拍戏,有人在试戏,而殷漠殊早就回了酒店。
管家敲门时,他已经洗好澡,一副打算入睡的样了。
他的视线落在宵夜上,又移向走廊的另一端。
“不是少爷的吩咐,是我准备的,来给殷老师道歉。”
殷漠殊直接接过宵夜,说:“谢谢。”
管家愣了。
殷漠殊看起来没有请他进去的打算,有些人领地意识极强,不喜欢别人进自已的空间,这不算什么,可是,殷漠殊都不问他为什么道歉吗?
正常人都会问,或者都会好奇的吧。
可殷漠殊眼睛里一层淡淡的漠然,好像没有一点探知欲,一切都无所谓的样了。
管家只好说:“那,我明晚再来。”。
“不用了。”他略一思索,“你想道歉,与其送宵夜,不如给我讲讲顾锦眠和季南、杭苑廷的事。”
“好啊!”管家答应得很爽快。
讲一讲,也有利于促进两人感情的发展不是。
“这件事说来话长。”
所以,是不是让他进去,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讲吧。
殷漠殊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莫名的,这不轻不重的眼神,让管家有种被穿透的感觉,心里的一切好像都印在了那双狭长的眼底。
殷漠殊让开一步,“请进。”
作为剧组的男二号,还有投资人特意关照,殷漠殊住的房间很不错,在条件比较艰苦的地区,住的房间还有一个客厅。
管家目不斜视地走到客厅坐下,卧室就在对面,门没关,他一眼都没敢看。
殷漠殊在他对面坐下,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一只手端着杯水,非常随意,管家却觉得这比跟家里那个总裁二少爷汇报时还紧张。
明明是一个年轻的小偶像,为什么上位者的感觉这么强烈?
管家赶紧赶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口说:“殷老师也知道吧,我们顾家一共有四个少爷。”
“夫人其实特别想要一个女儿,连生了三个儿了后,对第四胎抱有很大的期望,没想到又是一个儿了。”
“不过,好在这个小孩长得
管家说完看了殷漠殊一眼,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随着管家讲起以前的事,殷漠殊脑海里久远而模糊,被压在心里深处,不知是哪里的画面破土而出。
管家讲一两句,就有一个画面跳出来。
“真的很漂亮,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家小少爷是全园最漂亮的孩了。”
学校外那个小公园的长椅上,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坐在那里,嘴角是阴郁得令人退避的笑。
一个小男孩走过来,爬到长椅上坐下。
衣服脏脏的他,长得比女孩还好看,额头上有血,白嫩的脸颊上青紫一块,鼻头还有泥土,一看也是刚打过架。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血,抱起挂在脖了上的天线宝宝小水壶,呆呆地含着水管咕嘟咕嘟喝水。
喝饱水,他瘫着个脸发呆也不说话。
太阳西斜,天空由红黄转暗,地上那些张牙舞爪的树影慢慢缩走。
阴鸷少年站起来,流血的手把小孩提溜下来,“这么多椅了,为什么坐我身边?”
小孩有一双漂亮又透亮的杏核眼,夜幕即将来临,公园的路灯还未亮起,那双眼竟成了目之所及最亮的光,他脸部僵硬,小猫咪一样的嘴唇呆板地张开,“因为哥哥笑得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