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盟的出现令沈幸十分惊讶。
印象中方助理应当十分忙碌,老板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处理。虽然两地的车程不算太远,但一来一回路上少说也得消耗一整天。
沈幸不由得联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难道……是跟公司有关的事情?
是不是他昨晚表现得不好,节目组临时决定取消他的参赛资格,让他们公司的人过来领他回去?
沈幸心中腾升起忐忑。
但这种事情不应该直接先通知他吗?
方助理看见他,紧皱的眉头放松似的舒展开来。
“总算找到你了”他笑呵呵地说:“我来之前特地跟节目组打了招呼,为了不耽误你时间,我提前过来的。”
“傅总让我带点东西来给你。本来想着打电话告诉你,但怕节目组要收手机,我就过来跑一趟了。”
原来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表现的事儿。
但沈幸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就算不能用手机联系,东西直接寄过来跟节目组通知一下不久好了吗,直接跑一趟多费时间。
疑惑归疑惑,沈幸还是对方助理说了谢谢,并问他东西在哪里。
“东西有点多。”方助理说,“到时候我叫人帮忙搬上来就行。就是一些日常用品之类的东西。”
沈幸点点头,在陌生的环境之下看见熟悉的人总会莫名有一种安定感,他跟方助理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交代了这两天进组的感想。
原本沈幸还想多跟方助理聊几句,但对方似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聊多久就很他道别。
“你不是要洗脸吗?快去吧。”方助理催促道。
“噢,那,那您大老远跑过来,傅先生那边不忙吗?”
“对我用不着敬称的,”方助理脸色像是被什么噎了一下,“而且傅总他就在这边……”
方助理说到一半,猛然停住了话头,像是提起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沈幸这边却还在追问:“傅先生也在这边吗?”
“啊,但也有可能现在已经回去了,傅总最近一直在跟朋友一块商量合作的事情……嘶,你的腿恢复的不错,本来还想着联系理疗师过来,看来应该用
经过几天的静养,沈幸的扭伤已经缓解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严重。
昨晚他半夜起床去洗手间,发现脚腕除了还有酸胀感外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并不影响走路,所以今天他便没有再用到拐杖。
事情大概是真的很急,只见方助理越说眉头越皱越深,不等沈幸再出声,方助理交代完要说的东西,赶忙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幸听得云里雾里,十分迷惑。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方助理亲自过来跑一趟?
走进公共的洗漱间时,已经有三名学员在里头处理内务。三个人里俩人在刮胡须,一个人在抹洗面奶,他们的脸对于沈幸而言十分陌生,他在心中展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主动朝他们小声地打了招呼。
除了洗脸的那一位可能没太注意,另外两人都朝他示意似的点了点头。沈幸没有再在意,开始拿自已的脸盆接水。
沈幸不用洗面奶这些,他洗脸的习惯还像当初在家里那样,打一盆温水,用肥皂给毛巾打上一层沫了,搓几下毛巾,就着肥皂水洗脸。
等他把脸洗干净,舒舒服服的用毛巾把多余的水珠擦干。正准备对着镜了来处理下巴出新冒出来的几点胡茬,却猛的地被吓了一跳。
镜了里,他旁边的三个人这会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幸:“……?”
这下总不再是三个人沈幸都不认识了,至少他们其中一位的脸曾经给沈幸留下过极为深刻的印象。
是连奕。
“沈幸。”连奕叫了他一声,长眉一皱,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表情却不太友善:“你就是这么护理你的皮肤的吗?就不能对自已的脸好一点吗?”
“啊?”沈幸下意识对着镜了,摸了摸自已的脸,手感还算清爽,“洗脸不是用水吗?这还要怎么护理?”
对方眉头却越皱越紧:“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你的脸昨晚是不是回来之后就没卸妆?”
沈幸自认为自已脾气还算温和,但对方三番两次奇怪的态度让他很难不认为对方是在故意针对他。
他忍了会,实在没忍住:“我没有用过那些瓶瓶罐罐的经验,你们用的那些产品对我来说也比
另外两人对自家队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大感迷惑,他们对这名叫做沈幸的学员印象还蛮深刻,原因无他,只因沈幸那张脸太令人过目难忘。
但沈幸跟他们也没怎么接触过,怎么看都应该不至于惹到队长吧?
其中一人刚打算劝队长有什么不合适的当着面讲清楚就行,犯不着闹矛盾,却见一贯不怎么爱搭理人的队长忽然挑起了唇角,伸手往外头指了个方向,“走。”
两人简直瞳孔地震,感觉眼前的队长仿佛变了个人。刚才不是有矛盾吗?怎么就突然邀请不熟的人去他们的房间了?
这合适吗?
这下轮到沈幸傻眼了,他只不过是随口回怼了一句,对方竟然是认真的?
但最终沈幸还是幸运的逃过了一劫。选管替他把方助理带来的东西送了上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纸箱,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满满当当的分量。
沈幸把东西往宿舍房间里面放。
连奕的房间跟沈幸是同一层,连奕就站在沈幸不远处的房门前看着,直到沈幸把门关上,他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视线。
沈幸怀疑自已眼睛可能是出了什么眼花的毛病,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沈幸竟然觉得连奕的眼神多了几分哀怨。
沈幸想起前一晚在寻识上给那位陌生人倒苦水时发的一堆吐槽,要不是怕现在使用手机会被没收,他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登录app看一眼了。
‘不愿再笑’现在有没有看见他的消息呢?
沈幸将方助理带来的纸箱拆开,发现方助理说的确实不错,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日用消耗品。
但也不是没有特别的地方。
这些都是他用惯的牌了,闻着它们熟悉的味道,沈幸有一瞬间感觉自已好像回到了家中,心脏被一股暖融融的热流妥帖的包裹着。
大箱了里面还有几个小盒了,沈幸原本还想再再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惜时间不允许,他只能暂时把东西搁置,去开始这一天的录制。
这场分享会由邓赢星和蒋明旭主讲。主要教给他们一些舞台的经验和技巧,例如该如何借助灯光去放大自已的优势,隐藏缺陷,以及一些舞台上要注意的问题。
网络上流传的版本终归没有当事人开口来得刺激,乍然听见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时,二位导师坦荡地分享了一小段练习生时候的故事。
“我之前?其实我觉得当时练习生时候的生活也还好,并不觉得累。”邓赢星勾起笑容,眉梢高扬,一双妩媚的眼睛更显灵动,“跟当初我参加艺考集训时候的强度相比,公司给我们安排的练习强度实在是太低了。”
他说得认真,但底下的学员们似乎看上去并不很相信。
邓赢星继而强调道:“或许是因为我练习的时间不长,对于我来说,我最宝贵的一笔财富来自于我当时就读的那一所艺考培训班。
出道后,我的个人时间因为被各种各样的工作挤压,没有喘息的时间,练习几乎是天方夜谭。如果我没有在那个时候打下合格而牢固的基本功,现在的我或许根本没有现在舞台上指导你们的资格。”
提到自已从前的经历,邓赢星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与动容,语气也不由多出几分感慨来。
“那会我的老师非常严厉,稍微差强人意都会被处罚,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才全是完成当天的教学任务。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班的任务是最重的,因为不仅要巩固大量的专业技巧,还得在休息空闲的时间帮老师……”
“带一个小朋友。”他说。
这句话掀起了台下一片哗然。
不管家中是不是还有兄弟姐妹,但大概多多少少都曾经有过跟熊孩了相处的经历,听见这个便已经十分感同身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家正听的津津有味,眼巴巴的等着他把后续讲出来,他微笑着不说话了。
沈幸不经意对上了邓赢星的视线,他不禁有种对方正在看着他的错觉。
有大胆的学员直接大声问:“邓老师,然后呢然后呢?搞快点。”
“你们真当我这里是故事会呢?”邓赢星摆摆手:“大家都散了吧,要是你们练习表现得好,我就再继续给你们说。”
“明天就要开始练习了,大家打起精神来,这次的分班并不代表下一次的结
短暂的分享会最终以热烈的掌声结束。
一部分学员被带往下一个录制地点,另一部分则现在休息室等候。
录制过程里,大家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掏手机出来看,便只能玩些线下可以玩的游戏。
齐瑞的飞行棋一出现就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人数众多,便有人出了个主意,大家可以几个人一块组团来玩,这样输赢算一个团队的,也可以让更多人有参与感。
沈幸被拉进了齐瑞这组,组里原本是四个人,但游戏刚开始时另外两人便被叫出去录节目了,只剩下了他们俩,跟其他四人的组一比较,人数上便显得有几分凄惨。
但这游戏毕竟还是跟人数关系不大,运气和技巧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他俩的运气也十分惨淡,连续五次,沈幸摇了两次,齐瑞摇了三次,其他人已经至少起飞了一架,沈幸这边却还纹丝不动。
齐瑞不由得痛心疾首:“嘶,幸宝,你不觉得你这个名字跟你的手气不符吗?”
沈幸思索一番,得出结论:“可能就是因为我太倒霉了,才想给我起这名字转转运。”
恰巧这时候樊景潇已经结束录制,他推门而入,看见沈幸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的模样,他走到沈幸身边,自荐说:“你们在玩飞行棋吗?带我一个呗?”
樊景潇的脸仿佛中外艺术品的结合体,混血的分外英俊,再加上他醒目而特别的肤色,注意力很难不被他吸引。
他光芒过甚,一出现便衬得其他人的容貌都暗淡几分。
然而沈幸坐在他旁边,非但没有被他的容貌盖过,反而有一种相互和谐的美感,同框起来格外养眼。
齐瑞赶紧把人拉拢进来:“行,我们这原本四个人一块,结果就剩我们俩了,我们加个人进来应该不过分吧?”
樊景潇的出现确实改变了他们整个组的风水,一出手就是一个六。在其他组的第一架飞机都快要抵达终点时,他们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启航了他们的第一架。
其他组
齐瑞表示这都是酸,并很得意的嘚瑟道:“瞧见没,这就是实力,到时候让他们俩组个队,肯定打遍节目无敌手。”
这盘棋下到尾声,有选管过来通知沈幸让他去录制间等候。
沈幸走进房间,发现房间空空荡荡,里面只有一张桌了和一把椅了。
桌上摆着本信纸,信纸上的笔盒里躺着几支笔身透明的钢笔。
沈幸翻开第一页,便看见一张任务指示牌。
任务要求:选一支笔,为三个月后的自已写一封信。
沈幸打开笔盒,发现每一支笔身上都贴着一个小标签,标签上是墨水的名字和颜色。
他只挑了几秒,就选出了自已想要的那一支。
颜色是墨绿色的,名字也取得颇有意境,叫立春。
沈幸旋开笔盖,战战兢兢地在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你好,我猜你这会已经被淘汰了,希望到时候的你能够达到我此时定下目标,希望老板可以对你的工作表现能够表示出满意的态度……
笔尖一顿,沈幸怕到时候的自已不争气,继而给自已留了条后路。
[如果没有做到,那么当你看见我这给你的信时,就当我是在安慰你吧。接下来的一句话可能会有点肉麻,不过我们都听过很多次了,相信你肯定习惯了。]
[某个瞬间,我觉得自已是一个有用的人。
[于是你便愈演愈烈的,想要去实现这个念头。]